《杨柳风》洛城浅滩

27、跳舞兰

　　“我和那个人没什么。”贴上退热贴感觉没那么头昏了。他说那么多话，只有忍耐的神情让她觉得很解气。

　　“没什么？”他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床上苍白虚弱的女人，“没什么你会跟他……你是故意的对么？故意跟他这样让我看到，让我生气？ ……你太幼稚了。”

　　“幼稚”？杨柳被这个词汇刺激到了敏感神经，这是赵清雨挂在嘴边用来嘲弄和批评她的话。

　　现在连他也这么说她？她瞬间被激怒。

　　“什么故意？”她脸朝里侧了过去，低声道，“就算和他有什么，跟你又有关系？”

　　他背对着她，心痛。

　　不知道这话如何能够轻易从她口中说出。这个狠心的女人，她是在为了昨天的事惩罚自己么？还是就像周姐说得那样，所有女人都是心机婊，除了真正爱着自己的方蓉蓉？

　　“好。你说得太好了。”他咬牙道，“你从没喜欢过我对么。无论我如何对你表白我的心意，你既不拒绝，也不应允……”

　　他转过头恨恨地望着她：“你以为我高锦腾是什么人？”

　　她粲然一笑，转过头看他，一字一句回敬道：“我当然知道，你高不可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每个女人都梦想要嫁给你……”

　　“说够了没有？”他低吼了一声，握紧了拳头，气得腿发软。

　　“我怎么敢奢望跟你之间能有什么？我是个离了婚的绝望女人，每天得过且过一无所有……”她冷笑一声翻身坐了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头晕目眩，，却伸手拉住他，脸凑过去，笑得勉强，“你说你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他气得已经不能说话。

　　“你不过就是想得到我，而我迟迟不表态对么？”她喃喃道，“好，为了还你的人情，我答应你。”

　　他惊讶地回头，眼神疲倦不堪：“你病得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是为了这个？”她讥讽地反问他。

　　“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他痛心疾首地摇头，“我还以为，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和我有着同样理想和喜好的人。”

　　“假如只是为了满足欲望，又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我想，我的心，你应该明白。”他长叹一声，缓缓走向门口，“我不会再纠缠你。放心。”

　　门被带上的那一刻，他没再回头。

　　心如刀割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杨柳伤心得无法自已。

　　高锦腾到家的时候脸色铁青。他径直进了书房，摔了门。

　　周姐冷眼旁观之后把小张叫了过来。

　　“你又送他去见那个女人？”

　　“什么那个女人？，我不知道。你没看见刚才什么车进的门？老板自己的迈巴赫。”小张装糊涂，若无其事回答。

　　“小张，为了老板的前途和幸福，有什么事你记得通知我一声。”周姐忧心忡忡地，“再这么下去，他身体都搞坏了。天天没精打采，你看到没有？”

　　“我可不敢。老板发起火来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张说，“再说了，咱们管得着这些吗？”

　　“ 你只需要把他的行踪告诉我就行了。听到没有？”周姐脸沉下来，“在这个家里，有些事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赤/裸裸的威胁。

　　敢怒不敢言。

　　“我知道你对老板的忠心。但自从认识了那个女人，老板的情绪起起落落，很不稳定，这女人真有一套，把老板迷的颠三倒四，每天回来不是发脾气就是摔摔打打，你也看到了。我在高家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锦腾这样难受过。小张，不能让那个狐狸精就这么害了老板。你明白吗？”周姐说得义正辞严。

　　小张不以为然，杨小姐挺好的呀，什么狐狸精？

　　可是迫于压力，再亲眼目睹高锦腾单恋不成的痛苦遭遇，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书房里，高锦腾精疲力尽，倒在沙发上休息。被杨柳那番混账话咽得到现在气还没顺下来。

　　她居然说出那种不堪的话来，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难为了他还一直暗地里想法设法让她开心。

　　也许是时候梦醒了。

　　高锦腾闭上眼，眼前全是她泪痕未干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拼了命地保护她，爱惜她。

　　可是她知道吗？………

　　刚刚方蓉蓉打电话来，他没接。

　　今天她要回江城，离海城不远。

　　方家在商界树大根深，高锦腾父辈那一代已经实现了家族产业鼎盛时期的最大繁荣。

　　方蓉蓉还有个哥哥，子承父业后也已经跻身国内顶级富豪之列。正如周姐的所说，只有与方家联姻，志远集团才能有更长远的宏图伟业。

　　电话又来，高锦腾想想，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方蓉蓉哽咽着。

　　高锦腾何尝不明白单相思的苦，但是他又能怎样呢？

　　“蓉蓉，你回去吧。我很忙，下午还有个会议，不来送你了。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咱们之间，没有可能。”高锦腾冷酷地说出这些话，希望长痛不如短痛，再也不用因为自己而让一个女孩子痛苦。

　　方蓉蓉在电话那头哭成了泪人。

　　高锦腾毫不留情挂断了电话。

　　杨柳一病就是三天。

　　也许是心情的关系，烧退了之后，人还是提不起劲来。

　　老妈来了家里，给她煮粥做饭，看她病恹恹的样子免不了心烦唠叨几句。

　　“现在有我照顾你，以后呢？我越来越老了，还能有多少个十年二十年？你的归宿，自己心里要有数。周风那么疼你，你们赶紧把婚结了，最好早点生个宝宝。哎，人家像我这个年纪，外孙外孙女好几个，我是真没那个福气哦……”

　　杨柳呆呆地坐在窗口发愣，手里一本园艺书都快给翻烂了。

　　高家不知道是否还需要她这二把刀的园丁？花匠是不是又撸起袖子扛着锄头去了西北角？这几天天天下雨，不知道他有没有戴草帽……

　　“杨柳？”老妈说话没人回应，很不开心，走过来坐在了她对面，“你告诉我，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真受不了。都什么年纪了老妈还在操心这些？杨柳啼笑皆非地望向窗外，随口敷衍道：“什么哪一步？该怎么就怎么呗？”

　　老妈眼前一亮，眉开眼笑：“我就说嘛，都不是小孩子了，周风年轻，血气方刚的，你们……”

　　实在听不下去，脸上也挂不住了。杨柳赶紧借故逃走：“妈，我去洗个澡，待会儿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你还没好全，在家休息。我自己叫车可以了。”

　　杨柳在浴室已经开始洗澡，水声“哗哗”地，一边大声说着：“你等我，很快！ ”

　　把老妈送回家后，杨柳漫无目的开车闲逛。

　　这几天周风打了无数电话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杨柳不敢见他。见了又是磨不过。只能推说自己病着，不方便。

　　对于这种人得躲。对他实在没辙。

　　可是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要回家的。

　　房子再小再简陋，至少也是个安全的避风港。

　　杨柳的心空落落地。那天对他说的话，是存心要气他。

　　他这次看来是真的被气到了，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消息。

　　胡思乱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已经开到了家门口。

　　杨柳家的地下车库还算方便，停好车进电梯后，杨柳正想关门，却被匆匆跑来的人用手挡住了。

　　杨柳赶紧按下开门键。

　　周风笑意融融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杨柳吓了一跳。

　　周风一如既往地着装考究，手插在西装裤里径直走到杨柳身旁笑道：“女朋友住在这儿。我来看她。”

　　杨柳觉得对于周风，她有种无法抗拒他的老好人情结，而这种情结用在男女之间，早晚要出问题。

　　“来看我对吗，那就上去喝杯咖啡。我正好有话跟你说。”杨柳笑笑。

　　咖啡煮好，杨柳给周风倒了一杯。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东张西望。

　　端起咖啡，杨柳正色道：“周风，我要跟你道歉。”

　　“什么？”周风也端着咖啡正想喝。

　　“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我不该给你错误的暗示。其实，我和你的关系，必须到此为止了。”杨柳斩钉截铁说出这些的时候，周风的脸变得苍白。

　　“为什么？”周风保持着勉强的笑容，咖啡喝不下去了。

　　“我………”杨柳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说，我和你不合适。

　　“我爱上了别人。真的，是真的爱。那天我突然那么做，也是为了气他。”

　　“不，”周风摇头，低声道，“我吻你的时候，你有回应的。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杨柳涨红了脸，没法回答。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还是我不好，一开始就应该跟你说清楚。”

　　周风沉默了几分钟后，喝了几口咖啡。杨柳看看他的神色，相当平静。

　　“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不能控制我的感情。”周风放下杯子，“你说的很简单，但是我做不到。”

　　“你爱上的那个，是什么人？比我帅，还是比我年轻？”周风凑过来，嬉皮笑脸又开始了。

　　“爱不需要理由。”杨柳回答，“你应该去追求真正爱你的人。周风，我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周风笑了笑，“时间久了之后，也许你也会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