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妻》海兰飞儿

2、下山

　　迷信这事，大部分人都会找相识的熟人，总觉得认识的人肯定不会坑骗自己。
　　好在，成老道虽然经常坑骗自己徒弟，但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听了吴家人的一番详情后，问吴成勇道：“那吴老太太大概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你梦里？”
　　吴成勇想了一下，“半夜两三点这个时间段！”
　　具体他也没记清，反正这个时间段做梦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这半个月来精神状态极差，能坚持半个月还算他身子骨不错了。
　　成老道眯着眼道：“今天晚上老道会守在吴施主的门外，放心，老道既受了吴老师主的恩惠，自会帮你解决！”
　　成山看着自己师父现在的样子，都要相信他真有收鬼降妖的本事了。
　　但看吴大叔跟吴成勇都对自己师父信服的样子，也不好揭破，算了，起码有个心安慰。
　　他一直相信人见鬼是心理作用，自己体质不好，气虚，就容易失眠多梦。
　　等回了他们昨晚借宿的屋子，成山就憋不住了，“师父，你这样骗吴家人不好吧毕竟吴大叔收留了我们，还给咱们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我骗他们什么了？”成老道问道。
　　“你说你能捉鬼，但这么多年来也不见你捉一个鬼影子！”成山有些痛惜，自己师父业务水平不行，连道德底线也在无耻的边缘徘徊。
　　“哼！”成老道拿拂尘敲了一下成山的脑袋。
　　没好气道：“你以为老道真是江湖上那种坑蒙拐骗的骗子？”
　　成山摸了摸自己脑袋，“反正也差不离！”
　　“哼，老道那是退隐的高人，跟他们这种三脚猫的骗术可不同的！”成老道脸上那不屑的表情倒是真真的。
　　“那师父你怎么没有传我半分本事？”成山看自己师父的样子，也不像撒谎，但就是有些疑惑，自己在他身边，也没见师父显过什么神通。
　　“唉，徒弟，你的命是真好！”
　　莫名其妙地，成老道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还摸了摸成山的脑袋，脸上带着点感慨万千，又好像有点羡慕嫉妒。
　　成山不知道自己怎么命好，“师父，这话怎么说？”
　　“小伙子别多问，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成老道也不跟成山解释他命怎么好，一句话就敷衍打发了。
　　成山也没再追问，虽然自己师父有时候不正经爱捉弄他，但他想保守的秘密那是比锯了嘴的葫芦还严。
　　晚上大家都休息了，成山就等着两三点的时刻到来，想见一见传说中的鬼怪，一时有些兴奋睡不着。
　　成老道倒是呼呼大睡，半点不受影响，好像要捉鬼的人不是他一样。
　　成山就盯着桌上的闹钟，看着时针一秒一秒地转，看着看着，自己到看得迷糊了，睡眼朦胧地就想闭起眼睛。
　　“滴滴！”闹钟定了时，到了正两点就响了。
　　刚才还呼呼大睡的成老道一跃而起，伸手利索地批了道袍就出门了。
　　成山被吵醒后，也没了睡意，精神抖擞地跟在自己师父身后，看看是何方妖孽作祟。
　　两人还没到吴成勇的屋子，就看到一个老太太飘飘悠悠地出现子吴家院子。
　　“窝草，还真有鬼魂啊！”成山还是第一次见到鬼魂。
　　“你看得到？”倒是成老道有些奇怪。
　　“师父，院子里飘着的不就是，难道还是人扮的？”成山看了眼那飘忽的鬼魂，这也不想人扮，谁吃饱了撑得，耗这么大力气来吓人。
　　“不过，这吴老太太怎么会吓自己儿子？”成山有些疑惑。
　　“叫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说着成老道给成山喂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土。
　　“呸呸，师父，你给我喂了什么？”成山满嘴的土腥味。
　　“傻小子，你不是想知道她说什么吗？”成老道笑道。
　　果然，成山这刚一张口，那边的吴老太就有了反应，飘忽着过来。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吴老太的话飘飘忽忽，听得怪渗人。
　　“能！”本着好人做到底，吴家待他们也不错，如果老太太真有什么事，自己能上忙也好。
　　“这真是太好了，老太太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让我那笨儿子明白呢！”这话一听就是高兴的，但吴老太面部做不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是僵硬地拉扯了下嘴角。
　　“你有什么事，要我告诉你儿子的？”成山也不耽误时间，赶紧问道。
　　“我本想托梦告诉我大儿子，我大孙子在学校被人欺负，哪知道他这么笨，连话都听不懂！”老太太抱怨道。
　　“你说你孙子在学校被欺负了？”成山想起那个小不点，是有点害羞腼腆，但这也不是被人欺负的理由吧。
　　“对，就是几个瘪犊子欺负我大孙子，可惜我做不了什么，只能托梦跟我儿子说一说，让他被整天一副工作狂的样子，多关心关心自己儿子！”老太太说到自己孙子被欺负，脸上倒是带上了恨恨的表情。
　　“我知道，你放心，这话我会跟你儿子说的！”
　　成山答应了保证把她的话传达给吴成勇。
　　“那就谢谢你了，小伙子，要不是担心他们，老太太我早就投胎去了，这下也算解了我的一桩心事。”老太太僵硬地咧了咧嘴。
　　心事已了，吴老太就消失了。
　　成山这才反应过来，这明明是自己师父打包票应承下来的事，怎么最后反倒是自己办了。
　　成老道却早就回屋睡觉了。
　　成山本来想敲响吴成勇的房门，跟他说一下实情，但看着黑灯瞎火的，里面也没亮起灯，可能这次吴成勇半个月睡得第一个好觉。
　　就不打觉他了，等天亮再跟他说。
　　因为睡得比较晚，成山起来的时候，大家伙已经起床了。
　　吴大叔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小成道长，你起了！”吴成勇脸色红润的跟成山打了个招呼。
　　看起来昨晚睡眠质量挺好的。
　　成山想起昨晚吴老太的事，正想告诉吴成勇，没想到吴成勇倒是先开口了，“昨晚多谢你们，我昨晚可算睡了个好觉，早上成道长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没想到我老娘去了底下，也还替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担忧！”
　　说起这，吴成勇脸上有些郁郁，可能是怀念起吴老太。
　　既然知道自己师父已经卖了人情给吴家，成山也没再多话。
　　既然解决了事情，吃完早饭，吴成勇一家就准备回市里了。
　　“我孙儿的事，你可得上点心，要是你这当爹再这么不关心自己儿子，我这老头子就亲自上门给我大孙子讨个说法！”
　　临行前，吴老头嘱咐自己儿子。
　　“爸，你放心，我们以后会放更多的时间在辰辰身上的！”吴成勇还没说话，他媳妇就立马保证了。
　　从自己丈夫口中知道，自己婆婆因为担心孙子才来‘骚扰’家里，心里是又感激又愧疚。
　　更是自责自己和丈夫对孩子的疏忽。
　　有了自己儿媳妇的保证，吴老头也没再说什么。
　　“两位施主，你们去市里，可否捎带上我徒弟一程？”成老道突然道。
　　“小成道长，也要去市里？”吴成勇问道。
　　“对，麻烦两位捎他一程，送他去做个高铁，他要去京市！”成老道多年没下山，高铁还是这两天蹭吴大叔的电视知道的。
　　飞机机票太贵了，做个高铁比较便宜。
　　“行，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和大勇还没感谢你们帮了我们的忙呢！”吴成勇的媳妇立马接话道。
　　“那就麻烦两位施主了！”成老道跟两位道了谢。
　　成山有些牙疼，这老道，真想把自己敢下山，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师父，我觉得等庙修好我再走，要不然我不放心你！”成山一副关心师父的孝顺徒弟模样。
　　“好徒弟，你放心，你走了以后，师父饿不死，兴许还能多浪一会！”成老道一时嘴快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什么浪？”脱离社会节奏的成山不懂自己师父口中的词语。
　　“你就不要操心为师了，安安心心下山找你媳妇去，那才是大事！”成老道推着自己徒弟往外走。
　　成山不想下山，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媳妇’，没想到自己师父还提。
　　“师父，你说那个婚约可以不作数吗？”成山迟疑地问道。
　　“孽徒，那是为师为你定下的婚约，从定下的那刻起，你就得担起责任了，可不能做了那忘恩负义之人！”成老道言辞义正地教训了自己徒弟一番。
　　“可......”成山是有苦说不出，这娃娃亲怎么感觉那么让人奇怪呢。
　　“你找到人以后，一定要护好他，知道吗？他跟你是天作之合！”成老道这次倒是一副认真的神色，半点没有忽悠自己徒弟。
　　成山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心里叹气，既然命中注定，下山走一趟又何妨。
　　“师父，我答应你护好他，至于结果，我不是我能决定的！”
　　兴许人家还看不上他，不用自己先出手，人家兴许就先把他这个封建糟粕的娃娃亲对象给踹了。
　　成山一身轻装就跟着吴成勇一家人离开了。
　　成老道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暗道，好徒弟等你以后可能还要感谢为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