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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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的夜戏在天将破晓时方才收工。
七月的最后一天，饶是清晨时分也是热浪滚滚、酷暑难耐。
原定六点开始的备采因为机器故障不得不推迟了些。
尽管趁机换下了厚重的戏服和头套，被棚内的几台大灯照着，就像被架在文火上烤。
程淮低头翻着采访的内容提纲，汗珠便从额间流下滴进眼睛里，他眨了眨眼，摇头轻轻甩掉了。
化妆师随即过来替他补妆。
小助理在镜头外一边打哈欠一边用剧本扇着风，盼着夏天赶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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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八点从影视城出发，刚刚好在检票前抵达高铁站。
由于是公开行程，现场早早就有粉丝蹲守，他目前远算不上流量，人气一直不温不火，尽管如此还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十多度的高温，人流汹涌，这一路走来，程淮有些难以呼吸，便索性将口罩摘了，他眉目依旧舒展，冲几个粉丝的镜头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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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S市到南京不过一个多小时，高铁上的早餐还算丰盛，薛鹏买了三份。
小助理虽然后半夜趁着他拍戏的间隙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但也不算太踏实，基本上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随时怕自家演员有什么需要。
好像这样也挺耗体力的，他早饿到不行，就这小米粥三五下便将一整块鸡肉馅饼给吃了个精光。
一抬头便看到程淮含笑看着他。
“你昨晚在梦里打架吗？怎么饿成这样？”
“我我我......”他一紧张便犯结巴，目光落在程淮面前未开封的馅饼上面，“你怎么不吃？”
“太热了，吃不下。”程淮舀了口粥咽了，笑道：“哪像你，过了个夏天反倒长胖了。”
小助理惆怅地摸着自己不知何时凸出的小肚子，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帮你吃了吧。”
高铁上冷气开的很足，程淮刚说着热，寒意便慢慢爬上来了。
他靠着椅背意识便有些昏沉，赶忙喝了口冰咖啡提神。
一旁的小助理又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他自己从包里翻出件黑色外套披上，继续背台本。
等会儿在直播间和台上，他总得跟主持人聊上几句产品的特色和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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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南京之后便是紧锣密鼓地做造型和拍摄新品照片。
一直忙到午后一点他准时进直播间与主持人尬聊了十几分钟。
他平时念台词时又流利又入戏，但给产品背书这种事情却总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生涩。
好在不用吃这碗饭，简单说了几句主持人便放过了他。
接着是商场以及实体店的活动，他被一群热情的品牌高层簇拥在中间，却只需扮演一个他们请来按照流程表演的木偶人。
玻璃窗外挤满了粉丝和看热闹人群，拿着手机对准着他，一个个面目模糊看不真切。
陆续有人过来跟他碰杯。
杯内是度数不高的香槟。
他记着晚上还要赴约，每次只敢轻轻抿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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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惦记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特地趁着今天有薛鹏跟着，跑去南京最有名的那家小笼馆排队。
本想着等他结束先填填肚子，结果前面的活动超了时，后面紧跟着就是几个品牌相关的媒体采访，只得提着打包盒眼巴巴地等在旁边。
终于在两个采访的中间被他逮到机会，跑过去让自家小明星多少垫一些。
小笼包歪歪扭扭地挤在透明的塑料盒里，因为出屉的时间长了，棱角变得坚硬，饱满处又有点软趴趴的，卖相实在算不上太好。
程淮只吃了两个便停下筷子。
“是不是放凉了？快别吃了，免得待会儿胃又难受。”小助理把热水递到他手上。
程淮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看了一眼正走过来的主持人，低声道：“止痛药给我两颗吧。”
他的语气随意，小助理却愣了一下，慌忙低头看向坐着的人。
就不说他刚入行的时候，就连去年之前都不是这样的。那时他身体极好，盒饭都能吃双份，也极少生病，从不让他操心。
这次恐怕是几部剧衔接的太紧，没能好好休养，把身体熬坏了。
采访录制大约又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是为了配合品牌宣传的时尚类采访，期间夹带着不少软广告，不同于娱乐或者剧宣的采访，谈话内容略显沉闷。
他尽量回答的详细，好方便制作组到时候有足够的素材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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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秋准时地踏入了日料店。
整间店虽然都是私密的包间格局，但木质的门窗皆由“和纸”糊成。
一路沿着楼梯往上行至二楼，每间几乎都透着昏黄的灯光，映出人影憧憧，可闻私语窃窃。
似乎人都已聚齐，酒已过三巡。
他俩约七点吃饭，其实算晚了。
女人垂眸看着菜单。
经理弓着腰在一旁候着，等她差遣。
“行了，先出去吧，人来了直接带他进来。”
她点开手机开了眼时间，程淮六点多曾发来信息，说会晚到一会儿。
晚一会儿是多久？
她向来没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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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天光便淡下来。
沈莉秋先点了刺身和清酒，和她惯爱的几碟小菜。
临窗的位置，能轻易地看到楼下院中进出来往的人。
侍者端着酒和前菜进来的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匆匆踏入院中。
没一会格子门再度被推开，是程淮。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他边说边将口罩和帽子摘下，露出好看的一张脸来。
从高铁站出来已经是六点多，正赶上晚高峰，紧赶慢赶驱车过来还是迟了些。
“菜刚上，你看看有什么要加的。”
女人示意一旁的侍者将菜单拿给他，面上没显露多少情绪。
程淮在她的面前落座，低头快速地翻起菜单。
他今日不同平时来见她时“方便好脱”的卫衣、T恤，倒是打扮的正式。
收腰的白色衬衣领口散开三颗未扣，露出漂亮的锁骨。
沈莉秋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对面已将菜单合上。
他只添了一盅茶碗蒸和寿喜锅。
除了他点的这两道热菜，其余都是刺身、寿司和海鲜。
沈莉秋话不多，今日更少，酒却喝的多，仗着清酒度数低，一杯接着一杯。
他陪着喝了些，筷子倒没动几口。
这些东西他原本也爱吃，只是前段时间在新疆拍戏，日头太盛，中暑频繁了伤了胃口，这段时间拍戏也不轻松，一直没调养好。
二人闷闷吃了一会儿，程淮摸不准她今天是心情又不好还是怎么的。
之前在医科大附近吃过那顿饭之后，他俩又约过几次会，沈莉秋对他放开了些，渐渐会聊一些日常的事情。
但自从那日她沉默不语地将他压倒在岛台之后，她的态度一夕之间又回到了原点。
他本以为只是因为她那天心情不佳抑或是工作上遇到难题。
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
生冷的日料入腹没有丝毫温度，像揣着冰块一般又冷又硬。
他喝了几口汤想要缓解，但室内冷气开得太足，味增只搁置了一下子便凉了，没起到太大作用。
他试着又找了几个话题，俱只聊了几句便干巴巴地结束。
胃里复又泛起的疼痛逐渐消磨了他的注意力，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她阴晴不定的态度暧昧难琢磨，靠近她就像飞蛾扑火，离得越近，便要越辛苦些。
程淮看吃的差不多了，又看她兴义阑珊，不确定道：“等下就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行吗？”
明早还要拍戏，又整整48个小时没睡，他不想再去她家颠簸个来回，但又说不定人家今晚根本没那个意思。
对面的女人闻言果然神色变了变，她搁下筷子，眸光沉沉，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怎么？她们俩还没满足你吗？”
“她们？”他没明白，喃喃重复了一遍。
沈莉秋当他装傻，语气尽量显得满不在乎，“既然你现在还跟着我，那么至少应该学会收敛一点。”
她说完别过眼不看他，不大好意思让他知道她看了他的综艺，还在乎他的绯闻。
但转念一想，她觉得自己的警告不无道理。
虽然二人一开始是因为偶然，但他后面既然主动开口要资源，而她对他也算是大方。既然如今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要求他在此期间保持忠诚应该算不上过分吧？
程淮张了张嘴，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反而轻轻笑了。
“是我想多了......”
原来她愿意答应他吃饭，也不仅仅是为了上/床，还有......羞辱？
也许一段关系扯上了交易，便永远再无法平等。
沈莉秋看他低垂着眉目，还道他是心虚，冷哼了一声按铃埋单。
趁着女人将卡递给侍者间隙，他抬头凝视她的侧脸。
她比初次在医院见到时，妆容更浓更精致，红唇黑发，显得气场十足。
也更陌生。
“你不走吗？”沈莉秋疑惑地看着还坐在原处的男人。
“嗯，我再坐会儿。”
她方才说完他也没低头认个错、服软，倒是他一惯的作风。
但现在身着白衬衣，失魂落魄地坐在摇曳的灯光下沉默着，确实别有一番风情。
沈莉秋怕自己反悔今夜不办事的决定，不敢多留，拎包走人。
女人走后，侍者进来飞快地收拾好桌面。
程淮独自坐了会儿，然后起身去包厢内的洗手间将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
胃里疼痛并没有丝毫的缓解，他有些后悔没有将止痛药带在身上。
两天一夜的的高强度工作消耗了他全部的体力，以至于吐到最后他有些晕眩，死死的撑着洗手台才不至于倒下。
他试图将沈莉秋方才那句漫不经心的话语抛诸脑后。
却偏偏一直在脑中回荡。
反反复复，折磨着他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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