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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现代AU】播糠眯目③ ...

  •   播穅眯目:意思是散布糠屑以迷人目。比喻被外物蒙蔽而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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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瞳孔像一泉深潭,波光粼粼地闪烁着点点金色碎光。

      美则美矣,但绝不可信。

      就像帝王蝶,色泽艳丽炫目,翅翼上有显眼的橙色及黑色斑纹,周围是宽阔的黑色边框,布有许多白色斑点。这种引人注目的着色是对捕食者的视觉警告,表示这个物种有毒;或者说,这个女人现在就正在做类似于“捕食”的行动。

      迦摩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过去她并没有刻意记忆过的知识。是什么时候记住的不重要,反正她只需铭记一点:这女人似乎终于开始慢慢撕去那层虚伪的皮了。

      ——和帕尔瓦蒂相似的、伪善的“圣人”的皮。

      她甚至懒得去想这女人的动机是什么。她们彼此厌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在第一次见到彼此时就已经心知肚明。

      唉……所以她真的准备要下手谋杀了?

      自己日夜忧虑的要成真了?

      就不能再等等,等自己飞黄腾达起来吗?她还没到自己想象中高高在上的白领阶级呢。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急躁,真惹人厌烦啊!

      “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该有点自知之明啊,”迦摩笑意满面,语气却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恼意,她咬重了音一字一顿地念道,“祈、荒、小、姐?”

      “唉呀。你不准备逃跑了?”

      迦摩语气不善:“面前就是我家,我跑了上哪里去。”

      杀生院祈荒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温声细语地为顽固不化的患者解释着其中利害。

      “逃得了一时可逃不了一世。因为被害妄想的加剧,对你的日常生活想必了造成了极大影响吧?严重的话,甚至也会对你的职场生涯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迦摩小姐,”她特意换了敬称,“有想过求助我吗?”

      无数病历可以证明,向一个妄想症患者解释你是多么真诚、你有多么无害是无用的。

      所以心理医生不打算对心如磐石的患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决定开门见山直白一些,毕竟有的人不喜欢老老实实地伸出舌头去舔早就准备好的糖衣。

      指间的烟熄了。

      杀生院祈荒低头,没有咄咄逼人地继续阐述下去,选择给迦摩这种被害妄想严重的人一些避开他人视线、独自思考的时间。她取出纸巾包住燃尽的烟头,“安全通道”灯牌的幽幽冷光打在她白净的侧脸上,勾勒出鼻梁挺拔的弧度;她的容貌比起攻击性极强的迦摩看上去要温和许多,但此刻,因着奇妙的打光,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凉薄感。

      迦摩刚放完狠话,看着眼前一幕突然又有些困惑。

      “你问我……这个?”

      这样子……不就是个谁谁谁谁那样的圣母吗?

      难道之前自己的猜想错了?

      这女人不对劲的地方好像隐约是有的,但现在怎么看怎么都是完美无缺的“正常人”。

      说实话,如果现在对她说这些话的人是某位老板娘,迦摩肯定早在心里阴暗逆流成河,各种弹幕刷屏式吐槽“泛滥的爱真恶心啊”“你真是给谁都想当妈妈啊”等等。她比起公正公平的一视同仁倒更偏爱一些自私的溺爱,所以受不了这些散发着神圣光辉的女人——而杀生院祈荒不过是圣母之中她最不讨厌的那个。

      糟糕。和帕尔瓦蒂一对比,眼前的杀生院祈荒立刻就变得可爱了许多……她迦摩在这两个令自己头疼不已的女人之间还能偏心某一方,果然是还是受自我意志驱动的。

      冷静冷静。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而已!

      杀生院祈荒拨弄了一下肩头的长发,应道:“是的。”

      迦摩表情无辜地把视线跑偏到电梯那边,她又变得像个乱找话题的青涩少女那般,顾左右而言他。

      “啊……那个,之前和公司里的某人聊天时提到过你。”

      “我觉得吧,你长的好看又是专业医生,年纪轻轻的,真的挺厉害的。”

      这是在转移话题?

      杀生院祈荒微笑:“过誉了。”

      “啊,你好谦虚,真的好谦虚。”迦摩开始捧读。她犹豫了两秒要不要再继续接下去。

      ……等等啊,刹住、刹住——又不是在商宴上东拉西扯互相吹捧,她只是开了个头而已,要是话题这么拉扯下去可就真成大妈之间毫无营养的日常闲聊了!

      在门外被这家伙一耽搁,干站了近半个小时,迦摩突然觉得手中拎满东西的自己非常吃亏。

      她干咳两声,跺了跺脚,试图缓解一下脚底的酸痛。

      “咳。我有点冷,那个,我们先进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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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溺爱与纵容是堕落(Lapse),并非爱。】

      过去,某位令人厌恶的伟大女性曾对她这么说过呢。

      虽然极其——极其的不、情、愿,但杀生院祈荒费了这般大的劲想要拉近她二人之间的关系,她现在也困得慌,很累,那就稍稍纵容她一下、放任她闯进来这么一次,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这才不是妥协的结果。迦摩冷漠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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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一个陌生人闯入“自己的宇宙”(现在的迦摩尚存些许中二之心)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妄想地狱般的折磨。这个时候她简直痛恨自己强大的脑补能力——背对着杀生院祈荒开门的时候她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这女人背刺,然后女人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说“你真是太放松警惕了”;扶着橱柜俯身去够摇摇欲坠的高跟鞋时,她又总觉得杀生院祈荒很可能会把那凶器一样的鞋拿来砸得她头破血流。仅仅从玄关到客厅这么一段不长的距离,在迦摩脑海中她已经模拟了自己被杀生院祈荒杀害、但方式不同的……至少五种死法。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一颗心脏吊在半空,晃晃荡荡,根本安定不下来,心率因过分紧张也频率极快。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以前用来耗磨时间的犯罪电影。

      等等……!

      难道现在这一切平和的景象,或许都是假的?!

      迦摩几乎是神经质地一把抓住杀生院祈荒的手臂,手下用力很大,她冲着对方不解的目光直接厉声质问道:

      “你不会催眠我了吧?!”

      电影和书籍中,心理医生犯罪者不都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催眠被害人,然后再进行杀害的吗?!她光顾着逃过这个麻烦想着先进来休息,结果居然忘了这一茬!

      细思恐极……她是知道帝王蝶有毒,但有一只向她表达友好,她跟着去了,就真的忘了自己怕毒了吗?

      焦虑难安的迦摩紧紧地盯着她看,脑内飞速运转。

      当事人之一的杀生院祈荒没有立刻为自己辩解。她的眼神轻而平淡,像极了那种迷乱人眼的蝶。迦摩顺着金色蝴蝶掠过空中的尾痕往下看去,看到自己紧攥着人家的手腕,腕表折射的光芒仿佛星星点点的磷粉,而医生服的白色袖口从指缝漏出来,已经被蛮力捏得皱皱巴巴的;那皮肤上面隐约有了勒红的印子。

      她忽地一下感觉血液全都涌上了自己的脸庞。

      “啊。”

      迦摩短促地低呼一声,迅速放开自己“作恶多端”的那只手,她忍不住又想倒退一步,结果后腰撞上了餐桌前的椅背上,退无可退。

      啧、本来她气势汹汹地立于被害人位置,结果谁能想到现在反成了手足无措的加害者?

      “你脸红了,”杀生院祈荒理了理袖口的褶皱,用可恨的轻柔声音戳她痛处,“手心也很热。”

      一脸尴尬的迦摩闻言,赶紧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

      ……真的很烫。

      “部分影视作品对心理学的作用和行为夸大过度了,催眠干涉的影响并非那么万能,在现实中它的限制也相当多。暗示的施加需要诸多条件同时存在。”

      “而你的被害妄想症,出现应该也是有其契机。”

      “如果找到了这个「转折点」,困扰你的这种妄想症是可以完全痊愈的。请不要为之感到悲观。”

      心理医生娓娓道来,每一句话语都充满了值得信任的可靠性。她也确实值得信任——圣母般的关爱、还有独有的专业性,简直让人挑不出错处。纵使苛刻如迦摩,现在也做不到鸡蛋里挑骨头这种没道理的事。

      可以说,几乎没有人可以拒绝她的帮助——

      而迦摩对此持保留态度。她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好几年,早就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黄花大闺女,还会傻乎乎地被哄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一时失态,但她凭借自己强大的阿Q心理,很快又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模样,甚至在临场发挥上更为炉火纯青。

      她拍了拍自己潮红未褪的脸颊,语气冷静了下来。

      “你是客人。祈荒小姐,是我招待不周。”

      杀生院祈荒停顿了一下,笑意真诚了几分,“是的呢。今夜叨扰,有劳于您,不胜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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