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贝》竹中胖达

34、番-贝希友情向

　　为了做好作为演员的本职工作，有希子费了一番心思去打听谁家易容术强，然后就找到了著名魔术师黑羽盗一。

　　在得知她的身份后，对方含着笑答应教她易容术，教学地点就在黑羽宅。
　　“你好！”有希子生性跳脱，黑羽盗一无视了工藤优作如墨的脸色，笑着迎她进了门。
　　院子里，金发女郎正缓声背着戏中的台词。
　　“温亚德小姐。”黑羽盗一唤她，“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快开始了。”
　　女子回眸，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面色淡然，微笑也是淡淡的。
　　有希子惊讶了：“咦，你是莎朗·温亚德啊？！”
　　莎朗浅笑着点点头，道：“嗯，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哇，活生生的莎朗在她面前诶！
　　有希子两眼亮晶晶，当即弯腰鞠躬，以示礼节：“你好！我是工藤有希子！请多指教！”
　　莎朗笑了下，礼节性地道：“工藤桑。”
　　“我很喜欢你呢！”有希子眨眨眼，言语间不无希冀：“呐呐，交个朋友吧？”
　　莎朗浅笑颔首，允诺。

　　于是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友谊增长地突飞猛进。
　　黑羽盗一平日里事务繁多，能抽出时间来给两人上课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加上易容术本身又十分复杂，有希子弄不明白的地方干脆直接去问莎朗。
　　莎朗对她也是有问必答，完全一副照顾师妹的小师姐样子。
　　一开始生疏，后来两人慢慢变得亲密，话题也从“这个面具要怎么画”“演戏怎样才显得自然”变成了“这两件衣服哪个好看”“喜欢用哪种口红色号”。
　　黑羽盗一只能无奈地看着两个女生聊天逐渐跑题。
　　再后来......
　　“莎朗。”
　　莎朗下意识地抬头看她：“嗯？”
　　有希子立刻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想叫叫你。”
　　于是莎朗继续看书。
　　沉默一会。
　　“莎朗？”
　　“呃......不干嘛，就想叫你一声。”
　　无意义没营养的对话重复两次过后，莎朗终于忍不住，无奈地笑着道：“有希子，只是想叫我一句？”
　　见她的面上终于有了淡然以外的第二种神色，有希子忍不住欢呼雀跃：“莎朗你终于有其他颜色了！”
　　“......”莎朗微微怔了一下，表情有点复杂。
　　有希子看不透她的表情，但那有什么关系，她笑眯眯地凑近了莎朗，道：“莎朗啊，你要多笑笑才好嘛。”
　　莎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天天都在笑啊。”
　　“那不一样。”有希子一本正经地反驳她：“我是说，从内心深处感受到喜悦的笑容。”
　　“......”莎朗摇摇头，不接话了。
　　是你太暖，是我太冷。

　　在学习易容期间养成的习惯，一直被有希子保留至今。
　　比如，特别喜欢坑莎朗，知道她也不差那点钱。
　　“我最最最喜欢莎朗了！”
　　莎朗无奈地叹口气，十多年的相处时间终于学会了对她开玩笑：“有希子，你要是真喜欢我，就别总是坑我。”
　　有希子一脸震惊，道：“咦咦咦，莎朗你竟然学会了嘲讽我？不会是被什么人调包了吧？你是我那个冷静淡然宠辱不惊的好友吗？”
　　莎朗略挑眉间，道：“嗯，我不是。把刚刚从我这里抢走的冰淇凌还给我。”
　　有希子看着她伸手来抢，立刻侧身躲过，委委屈屈地道：“莎朗你变了......”
　　“啊嗒。”莎朗好笑，双手环胸，隐晦不明：“谁要我做出的改变，有希子难道不知道吗？”
　　“......”好像是自己造的孽。
　　不过，这样的莎朗，才更具人间烟火气息啊。
　　以前啊，她太完美了。
　　完美到让人看着就累。

　　有希子从日本回美国，第二天刚把时差倒过来，就打个电话把好友莎朗拖出来陪自己逛街。
　　莎朗接到她的电话就知道她想干嘛了，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有希子，我辛辛苦苦演戏赚点钱，很不容易的。”
　　有希子没心没肺地笑着：“哎呀莎朗，我们之间的友谊怎么是金钱能衡量的呢～而且你又不缺那点小钱是吧～你天天呆在家里也没事，不如陪最好的朋友出来逛逛嘛。”
　　她知道莎朗不会拒绝自己，嗔怪和撒娇语气自然而然地在言语间流露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有持无恐。
　　莎朗确实没怎么拒绝过她的要求，对她的态度不可谓不宠溺，一本正经地玩笑几句，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老地方见了面，莎朗早就在咖啡店里坐着等她，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温和笑容。
　　“哎呀抱歉，又让莎朗等我了呢。”有希子笑着摸摸后脑勺，看了眼表，道：“嘛，不过我也没迟到啦。”
　　莎朗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微挑眉间，道：“好啦，说说看你又想要什么了，非让我出来陪你。”
　　有希子表示有被伤害道：“不会吧莎朗，才见面你就问我想要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
　　莎朗不语，那眼神却明明白白地写着“难道你不是吗”几个大字。
　　有希子瞬间想撒泼打滚了：“莎朗呀———”
　　莎朗失笑，口中却揶揄着道：“有希子，我们一起出门这么多次，哪次不是我买单......唔，咳咳咳......”
　　她弯下腰，反应奇快，瞬间就用手帕捂住了唇，咳嗽声不断。
　　有希子担忧她，顺势就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道：“莎朗......你感冒还没好啊？”
　　莎朗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没呢。这几天一直不舒服，总觉得头疼，我大概是将死之人了。”
　　有希子皱眉，佯怒道：“莎朗你别总是诅咒自己啊，你可是要陪我一起长命百岁的人！”
　　莎朗悠悠叹息一声，眼中隐含笑意，道：“嗯。”
　　我愿与你白头偕老，我愿与你永远同在。

　　答应的时候不假思索，然而没过两年，著名女星莎朗·温亚德病逝的消息就传遍各地。
　　有希子得到消息时，没感到很意外，只是悲伤在所难免。
　　莎朗近年来身子不好是大众所熟知的，这个消息并不十分意外。
　　只可惜她当时在日本，没赶上见友人的最后一面，但葬礼却无论如何不能缺席。
　　葬礼上，比起对莎朗逝世的沉肃，记者们更关心的还是她独女克莉丝的私人信息。
　　“请问，你的父亲是谁？”
　　“请问，你为什么与你的母亲决裂？”
　　“请问，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
　　这让有希子替好友感到不值，但明白这种事情的发生也是在所难免。
　　克莉丝也许是实在被那群记者问烦了，站起身，说：“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
　　这让本来不关注这边发展的有希子呼吸一窒。
　　这个语气......简直，一摸一样......
　　“啊嗒。”记者们还没回过神，克莉丝就媚笑着，道：“收收心吧，各位。你们是在参加她的葬礼，不是参加我的发布会。”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葬礼现场，也不管葬礼是否结束。
　　记者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化身为正义的使者，怒斥克莉丝毫无孝心，简直就是罔顾人伦背信弃义。
　　有希子却觉得这件事情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克莉丝所言，似乎也没错。

　　葬礼结束后，她费了点心思和人脉去找克莉丝的联系方式，邀请克莉丝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电话那边是与莎朗截然不同的妖娆语气，还伴随着吵闹的音乐声。
　　克莉丝礼节性地拒绝两次，有希子不依不饶，她只得无奈答应。

　　见面的地点是有希子经常拉着莎朗吃饭的咖啡店。
　　克莉丝比她早到一些，坐在桌子旁一手撑着脑袋，百般无聊地将目光投向窗外。
　　这个场景，太眼熟了。
　　但好像克莉丝跟莎朗又有本质区别。
　　莎朗从来不会这么无所谓，她的气质总是淡然。
　　有希子取下用来遮住容貌的帽子，视野也变得空旷。见到那张与友人年轻时极像的美丽脸庞，忍不住怔了下神。
　　克莉丝像传言中的一样，半分不讲究礼仪，直呼她的名字，意兴阑珊：“工藤有希子？”
　　有希子回了神，还不等她说什么，克莉丝就接了下去：“你是我母亲最好的朋友，可你应该知道，我与她在十年前就没有瓜葛了。”
　　字字句句都在撇清关系。
　　有希子愣了愣，道：“可是莎朗她，明明很以你为傲啊。而且那天你说的那句话......”
　　克莉丝微挑眉间，双手撑着下颚，刻意转移话题，道：“你真得把她这个朋友放在心上吗。”
　　有希子毫不犹豫地点头，蹙眉，不解她的疑问。
　　克莉丝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她长叹一声，道：“那好，我告诉你，她根本不值得你用真心对待。”
　　“？！”有希子瞬间炸毛了：“莎朗怎么就不值得了？”
　　克莉丝微笑，言语间却犀利至极：“你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吗，你知道她为什么跟我决裂吗。你与那些记者一样，根本不了解她，凭什么认为她值得。”
　　有希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道：“我不过问她的隐私，是因为我尊重她，并不是因为......”
　　克莉丝打断她的话，道：“好，如果你真的觉得她值得，那么我希望，若是有一日，她所做的事情公之于众，你也依然坚守着这个立场。”
　　她站起身，不准备继续聊下去，离开时也不忘告诉有希子：“莎朗·温亚德这个人，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干净，工藤桑。”

　　她说，她不值得。
　　她说，她不配。
　　她说，她脏。

　　有希子在原地怔了很长时间。
　　她还想问个彻底，克莉丝的身影早就被埋没在人群中了。
　　她愣了下神，魂不守舍地准备去买单，前台的服务员却感到奇怪：“刚刚跟你一起的那位小姐，已经买过单了呀。”

　　克莉丝·温亚德，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后来有关这位克莉丝小姐的新闻不断，其中因飙车而导致交通阻塞的次数不下十次。
　　果然，是桀骜不驯的人。
　　跟规规矩矩温文尔雅的莎朗，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再后来，新酱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变小，有希子也因此了解到一些有关好友的消息。
　　依据丈夫和儿子的缜密推理，莎朗·温亚德与克莉斯·温亚德，其实就是一个人。不仅如此，她还能长生不老，还参与了非法组织，并且权高位重，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凶手。
　　......她认识的莎朗跟儿子描述的千面魔女贝尔摩德，就像是两个人。
　　有希子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克莉丝对质，但人命关天，便先把这事放了一放，跟着儿子一起策划了一场戏幕，保住了灰原哀的性命。
　　阿笠博士接新一回了家，有希子见儿子和两个小姑娘都没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道：“你们都没事，那莎朗她怎么样了？”
　　“贝尔摩德啊......”小新一扯了扯自己身上明显大了许些的外套，道：“她放了催眠瓦斯，向自己的大腿开了一枪，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这个时候，应该被琴酒送到医院去了吧。”
　　有希子怔了下，迟疑片刻，道：“所以你身上的衣服，是她的？”
　　新一点点头，道：“嗯。她拿刀撕开了我的衣服，把我之前以防万一装上的东西全部毁了。我也很好奇，她竟然还有这个好心。”
　　有希子没心思继续听新一感叹，满心欢喜，只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离开众人视线，她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克莉丝。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才传来沙哑的声音：“喂？”
　　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声音。
　　“莎朗，你怎么样了？”有希子觉得别的问题都可以过几天再问，身体还是最重要的嘛。
　　贝尔摩德一阵好笑，懒洋洋地道：“放心，死不了。倒是你家的那个小男孩，没感冒吧？”
　　有希子怔了下，无奈道：“莎朗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不注意身体。新酱活蹦乱跳好得很，不用操心他。”
　　枪伤严重些还是感冒严重些，真是心里没个数吗。
　　贝尔摩德听出了她言语中的谴责，安慰她道：“都说了没事了，别太担心。”
　　有希子觉得自己炸毛了，非常不爽：“谁担心你了，我才不担心呢。两年前假死不告诉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你好意思的？”
　　贝尔摩德很无辜，道：“可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根本不值得你用心相待。”
　　闻言，有希子觉得心里有撮小火苗越烧越旺，怒道：“谁说你不值得？！谁？！我把他请到天台上谈谈人生！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真是的，莎朗你就知道欺负我......”
　　“哎呀。”贝尔摩德长叹一声：“你别哭啊，相距甚远，我可不能帮你擦眼泪啊。”
　　有希子抹了把泪，死鸭子嘴硬：“谁哭了，我才没哭！莎朗惹我生气了！莎朗什么都不告诉我！”

　　传来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
　　“早就说过了，我远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干净。
　　“你真得不应该再深入进来了。地狱里面的泥泞，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说：“有希子，算我求你，这件事情，你别参与进来。”

　　有希子愣了愣，问：“莎朗，你在说什么啊。”
　　贝尔摩德轻叹一声，道：“你不了解我，从来都是。”
　　有希子却笑了，道：“是啊，莎朗，我不了解你。那么，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走近你的机会？”
　　贝尔摩德苦笑，答非所问：“别靠近我。你不适合看见泥潭底部的肮脏。”
　　她说，我都嫌弃自己脏，怎么能让你陪我殊途同归。
　　毫无疑问，在放弃友谊和伤害友人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可是。
　　“别总是把我往外推呀，Sharon。”有希子说着，声音里已然带着哭腔：“我不嫌弃你，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莎朗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也想，跟莎朗一起面对风雨啊。”

　　抱歉呢，莎朗。
　　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你那么宠我，那就再给我一次任性的机会吧。
　　我可以与你携手同行，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可以原谅你的欺骗。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
　　给我一个帮助你走向光明的机会。

　　因为啊，我真的不希望，再失去你了。

　　.
　　列车事件后第三天。
　　有希子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抱着好奇的心态，她拆开了一探究竟。
　　入目，是一套英伦风的精致小洋装，各种发饰皮鞋等等都搭配好了。
　　嗯......估摸着至少是四位数朝上的美金。
　　有希子还没反应过来，包裹里就有一张纸条飘了下来。她伸手去够，看清纸张上的字迹，忍不住心中一暖。
　　【列车上你说喜欢那套洋装，现在还你一套。哎，体谅一下兼职赚钱啊，坑也得有个限度。———Sharon Vineyard.】
　　真是......
　　爱死我了！！！
　　呜呜呜，果然，就知道莎朗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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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Gin：好像这个月组织的经费又莫名其妙地变少了……
贝姐：嗯？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