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贝》竹中胖达

15、第十五幕：情深

　　贝尔摩德见他来了，无奈地笑了下，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在情况外。
　　降谷零将餐盘放在桌子上，问道：“你还好吗？怎么了？”
　　灰原哀看看他，再看看一脸无辜的贝尔摩德，内心简直都在尖叫。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波本跟贝尔摩德又混在一起了啊！！！
　　“Sherry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贝尔摩德双手环胸，只是眼里没了那种戏谑，而是纯粹的担忧。
　　闻言，降谷零登时皱眉：“你怎么知道她叫Sherry的？”
　　贝尔摩德皱了下眉，目光落在光彦身上，道：“小朋友们告诉我的啊。”
　　一个称呼而已，降谷零的反应怎么那么激烈？
　　难道她跟Sherry之间......发生过什么？
　　降谷零秒懂，无奈笑着道：“人家有自己名字的，灰原哀。你是不是吓到她了？”
　　贝尔摩德指了指自己，语气夸张：“我？不会吧？我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好吗？”
　　“......唉。”降谷零无奈地摇摇头，委婉地解释道：“嗯......这个女孩对自己的英文名异常敏感。”
　　贝尔摩德：“？？？还有人对英文名敏感的？？？你逗我玩呢？？？”
　　灰原哀听了半天，大脑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犹豫半晌，问道：“你......不认识我？”
　　贝尔摩德皱眉，不解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反正这张脸她肯定是没印象。
　　灰原哀目光复杂，说不清楚是安心还是质疑。她将征询的目光投向降谷零，明明白白地要他给个解释。
　　贝尔摩德也看着降谷零。
　　一片静默。
　　“咦。”率先打破僵局的，是步美小朋友。她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哀酱你认识这个大姐姐吗？”
　　灰原哀拿不准贝尔摩德说话的真假，语气冷淡：“不认识。”
　　然而总有人要拆她台。
　　“你这样不乖啊。”降谷零从容接过话题，笑着道：“跟你姐姐生气这么久，见了面就说不认识？”
　　明明是笑着，只是目光里好像有点复杂。
　　灰原哀一怔。
　　同时怔住的还有贝尔摩德。
　　什么情况？

　　“哇！”步美羡慕道：“真的诶，姐姐你跟哀酱一样好看呢！真的是一家人吗？”
　　贝尔摩德：......我怎么知道。
　　纵使内心几百个问号，她面上还是乖乖配合着降谷零，笑着道：“是呢。Sherry生我气了吧。”
　　谎话信口拈来，神色自若，内心没有半分不适应———难道是当演员的后遗症吗？
　　贝尔摩德心下思索，却见灰原哀瞳孔骤缩，混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你怎么了？”贝尔摩德蹙眉，出于善意问道，“Sherry.”
　　她发誓，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灰原哀却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往沙发上缩了缩，双手反抱住自己，像是想给自己一点安慰一样，完全无视了她。
　　那个眼神......
　　贝尔摩德眯了下眼，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就像是垂死挣扎的小动物一样，害怕至极；又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苦，绝望的神色。
　　在什么地方见过？

　　降谷零有点担心事情发展，在两人交谈间，以“不打扰姐妹团聚”为理由哄走了另外三个小朋友。
　　灰原哀则有点灵魂出窍的感觉，目光空洞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降谷君？”贝尔摩德一直没出声，就等着降谷零给她一个解释。
　　看着女孩的神色，明显不像是如降谷零所说的那样。
　　降谷零叹了一声，组织下语言，道：“这个女孩跟你有仇。”
　　“？”贝尔摩德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而且一个小女孩而已，她有什么理由仇恨她？
　　“是这么回事。”降谷零摆好三明治，含蓄地解释道：“任务原因，你曾经间接害死过她的父母和姐姐。后来还因组织BOSS命令，一度追杀她。”
　　贝尔摩德：“......”
　　难怪这女孩这个反应了。
　　组织好不容易覆灭，却猝不及防又在咖啡店里看见了害死自己父母姐姐的凶手，任谁都会觉得害怕。
　　“毕竟公安卧底......这么长时间，尤其是你在组织里还属于核心人物，要说手上一点无辜的血都不沾，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吧，她的错。

　　“Sherry？”贝尔摩德唤灰原哀。
　　灰原哀没反应。
　　“灰原？”
　　灰原哀还是没反应。
　　“哀酱！”
　　贝尔摩德突然变了声，用了步美的童音，灰原哀混身一震，终于回过了神。
　　但是她的抵触心理是显而易见的。
　　嘛，最起码回神了。
　　贝尔摩德看着小女孩带着明显的敌意的眼神，内心叹了一声。
　　一个黑衣组织让多少人成为受害者。
　　“组织覆灭了。”灰原哀定了定神，轻声道：“但我知道你恨我父母，也......恨我。只有一件事拜托你，别牵连别人。”
　　闻言，贝尔摩德内心五味杂陈。
　　面对着害死亲人的凶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孩子们是无辜的。
　　她看着面上带着必死决心的灰原哀，忽然伸手。
　　灰原哀认命般地闭眼。
　　然而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到来。灰原哀只觉得有谁在抚摸她的头发，上空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
　　猝然睁眼，就对上了贝尔摩德复杂的神色。
　　贝尔摩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良久，叹息一声，道：“你没错啊，Sherry。谁都没错。”
　　“是BOSS错了。这个组织跟本不该存在于世。”

　　灰原哀第一次听见贝尔摩德说这种话。
　　她一直知道贝尔摩德不是自愿加入组织的，但也没想到她竟然与自己一样，都想过逃离。
　　由此，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为了带自己脱离组织，而死在琴酒枪下的姐姐。
　　灰原哀心里一痛，恍惚间，姐姐的身影竟然与眼前的贝尔摩德隐隐重合在一起。
　　同为天涯沦落人，又谈什么谁对谁错。
　　贝尔摩德手中亡魂无数，而她自己呢———那双白皙的手中，又沾染了多少鲜血？
　　无非就是直接和间接的区别罢了。
　　父母研究长生不老药，又用了多少活人做实验？在组织里，谁因心软而不杀人，谁就会被组织所杀。
　　她会恨琴酒害死自己姐姐，贝尔摩德又何尝不恨自己父母发明了这种药物。
　　都是可怜人。

　　贝尔摩德的心底也忍不住泛起一种酸楚。
　　小小年纪父母双亡，能照顾她的姐姐也死了，还因为组织的追杀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真是辛苦她了。
　　“对不起啊。”贝尔摩德叹了口气，道：“牵连于你。”
　　灰原哀猛然回神，见她的目光有点像活见鬼。
　　贝尔摩德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那些非我本意......对于追杀，我很抱歉。”
　　“......”灰原哀目光复杂。
　　贝尔摩德又道：“你父母和姐姐都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对吧？没必要活得那么累，哀酱。组织已经覆灭了，而我......”
　　她顿了顿，才接着说了下去：“我也不是组织的人。你不必担心我。”
　　这句话出口后，贝尔摩德忽然觉得心里一股郁气抒发出来，颇有“终于说出来了”的感觉。
　　就好像，她想这么干很长时间了。

　　灰原哀颤了颤，没敢接话。
　　她也不知道要怎样接话。
　　组织覆灭时，她跟着赤井秀一一起行动，不为别的，就为了亲眼见证琴酒的死亡。
　　琴酒好像并不意外在那种时刻见到她，语气缠绵悱恻，临死前还不忘唤她一声：“Sherry.”
　　她很害怕，躲在人群里，但也许是因为知道琴酒死期已至，最终还是站了出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死了。
　　灰原哀一直觉得，她是憎恶琴酒的。但不得不说，她对于琴酒的执念也不是假的。
　　那个晚上，她自己躲在房间里将房门反锁，听了一晚上父母留给她的录音带，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后来没多久，就听闻朗姆在监狱里自杀、克莉丝·温亚德参与非法组织，但是叛逃已死的消息。
　　博士劝慰她终于可以安心生活了，她却总觉得心神不宁。
　　也许是直觉，没亲眼看见贝尔摩德的尸体，就觉得这件事情没完。
　　现在看来......不知道该说是可悲还是戏剧。
　　如她所料，贝尔摩德真的没死，但是失忆了。

　　其实这个女孩比看起来要坚强。
　　贝尔摩德叹息一声。
　　一个小女孩背负三条人命活到现在，明明看到自己腿都发软，却还是站出来请求自己别伤害其他人。
　　真的，很不容易。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道：“你不必再东躲西藏。”
　　灰原哀咬紧了唇，不敢出一言以复。

　　降谷零跟贝尔摩德解释完就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注意着这边。
　　见这两人姐妹情深，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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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贝姐母爱泛滥～
毕竟本性不坏嘛，从很多细节可以看出贝姐真的对小孩子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