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第七杯酒

1、从商

　　第一章从商
　　和平六年
　　及冠之年的慕华光就告知整个京都的人，他是个断袖。
　　如何告知的呢？他在京都最出名的好居楼，牵着一位默默无闻的歌姬，站在金凤台中，对月举杯，说道：“世间坎坷女子何其之多，又何苦为难？我，慕家次子慕华光，不喜女子，唯爱男子，望天下知！”之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豪气万丈。
　　那好居楼是京都出了名的艺楼，美貌歌姬、达官贵人都是在这流连，此话一出，这事就在京都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之后，尽管他才华过人，多少学堂也是不收的，只觉得败坏人风，更不要说参加秋闱了。
　　虽然他对于入仕并没有什么想法，上学堂也是哥哥的意思，但是也就是在那秋闱考官说他不能进去考试的原因之时，他决定了一件事，他要弃文从商。
　　要知道，商贾之人是以比耕农之人还要低下的地位，而世人一贯推崇清高文人，文人的地位自然是不在话下，慕华光原也不觉得文人墨客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弃就放弃吧，倒是从商，是因为那官拒绝的原因。
　　那官只觉得慕华光喜男风十分败坏风气，硬是连秋闱的门都没有给他进去，那些个酸人心的话也不知说了多少，更是见到了有人给了银子就进去了。
　　他是有些年少气的愤慨，自己虽然是依靠着在前线打仗的哥哥给家里寄回来的补贴过着的，但是也算是不愁吃穿，可就是这官以及从前的种种让他决心从商了。
　　于是乎，他开始投机取巧地赚钱该有的本金，因为仅仅是依靠哥哥的那点碎银子补贴根本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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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烨，身怀多财，轻易挥霍，曾与慕华光同窗，也知道慕华光的才华过人，自从他公布自己是个短袖之后，多少文人墨客也罢，酒肉朋友也罢，都与他几乎是断绝了往来，不过是看在了他哥哥从军的份上，没有把话都说的那么明明白白罢了，而黄烨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些外在的名声，只觉得这个人可以随着自己的内心去说去做，还拥有如此出众的才华，实在是自由。
　　慕华光与他是同窗，虽知道他就是纨绔子弟，但却是个极少见的单纯心思，家里也是个官宦世家，但到了这一辈也就资质平平而已，家里也是如此觉得，也就没有教他如何在官场浮沉中工于心计、成于谋算，所以，慕华光欣赏他的单纯没有城府，即便他如此浪荡。
　　当初黄烨要和慕华光相交的时候，府里的人尽是反对，黄烨不解，单纯性子的他也只是想结交个自己羡慕的人，而不是府里面那些勾心斗角的哥哥姐姐还有那几房小娘一天到晚为了一点琐碎事情都能吵起来的乱七八糟，其实他自己早就想离开却奈何自己没有独立的能力，只能窝着在这样的家里。
　　后来，黄烨觉得慕华光很是自由，家里人口虽少但是也是乐得自在，所以是内心的一种非凡的需求让他觉得一定要结交他，不管有什么人反对，就像自己总会有一天离开而不顾所有人的阻止一样。
　　慕华光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只知道按着自己的内心想法去做就好，既然想要经商，那便是要名扬天下才行，黄烨的心思慕华光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倒也没有觉得这样心思单纯的人有什么不好，反倒是本金的方面可考虑此人选罢了。
　　在得知黄烨早就想离开黄府之后，华光就建议他敛收锋芒，不要太過於忤逆，一边顺从着一边向着府里的深层权利将手探出去，华光很清楚地让黄烨知道，要想活得自由就必须要有能力，要想有这样的能力，就必须学会在蛰伏还有张扬之间拿捏好分寸。
　　在那之后，黄烨听着慕华光的话佯装自己变了个人既是勤奋好学不落课，又是乖巧懂事孝敬小娘老爷，就连在之后的一届秋闱都是中了个举人，认识他的都说他是脱胎换骨了，可只有他知道，这些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也是因为慕华光的那些话，在他逐渐能掌握府里权势的时候他渐渐才明白慕华光对他说的那些话的真正含义，要想要真正的自由就不能只是想而已。
　　在这期间，慕华光利用着黄烨带来的利益效应，买下了一座最不起眼的青楼，因为地处较为边缘，没有多少富商豪客会去，而且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生意也是日渐寥落，当时慕华光遮去了自己的容貌与老鸨商谈，想要买下这楼的时候，用的价格极其的低，老鸨自是不答应，不要说她将一手带起来的姑娘们视为自己的女儿们，怕眼前这不清不楚的人会将姑娘们送去苦寒的边境作那些个军妓，就说但从利益上来说，自己也是没有赚头的。
　　老鸨坚决地拒绝，起初慕华光也是不知所措，毕竟按照当时的价钱来说已经是够她们活下去的了，毕竟从黄烨手里拿来的资金不多，可是老鸨似是没有为将来的打算和规划，只觉得眼前的利益不够罢了。
　　后来，慕华光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也正是这个点子，令他在京都成为了名扬天下的富商。
　　他用手上仅有的资金将无人问津的青楼打造成了门庭若市的局面，这期间的利益要比原来投入的资金多得多，而在这青楼里，他成了最大的老板，因为是他让这青楼起死回生，老鸨依旧是老鸨，只是慕华光的在这青楼的地位还有权利要比她大得多。
　　老鸨毕竟是个女人，要求不多，只是要姑娘们好好的，青楼还能经营下去就好，当初见着这奄奄一息的青楼，自己不是没有动过念头的，只是与人有约，还想再等等。
　　而今的青楼变的有声有色，要论功劳自然是慕华光的，他要做老板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他常年不在，只是幕后说话罢了，也只是老鸨在打理青楼的事物。
　　至于慕华光为什么常年不在呢？当然是要发展其他的生意了，他将一些生意不怎么好的店铺都用这样的手段去购买或者得到，不得不说慕华光的眼光很好，看中的店铺只要多加点小聪明去经营，都会有回本式的利益，所以他逐渐积累起了财富。
　　在这期间，也有许多京都的富商眼红抢了生意的，想要对他下手脚，明的暗的都有，但都被他一一回挡，只有一次在外出找一位隐居山上的医者，需要他为一家药材铺雪中送炭的时候遇袭，险些丢了性命，他便发了狠，暗暗将那些人做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慕华光当时感慨道：“有些事情不杀一儆百，就会永无止境啊~”
　　五年之后，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公布了自己的身份，慕华光就这样成了京都的第一富商，但是早已没有多少人会去谈论他的喜好，而是敬畏、嫉妒、眼红或者说是憎恨，多少权势都忌惮他，多少商人都去膜拜他。
　　而公布的原因，无非是他的哥哥战功赫赫，直接取了敌方的将领的人头，完结了这长达五年的战争，回来京都领功来了，慕华光只觉得自己的身份也要配得上这样的哥哥才行罢了。
　　“哟，听说这慕府是那‘公子’的住所？这不是新建的吗？原来住哪？”在慕府前边有一茶馆，一个卖糖葫芦的坐下讨了杯茶喝，瞧着这刚刚落成不久的慕府，那人心生感慨，这原来是个落魄的宅子，虽说这风水不错，原来的格局也好，但是这曾是个凶宅，二十年前一场大火之后，这宅子里的人全都死了，之后经常有鬼叫和鬼影在这旧宅里，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敢买。
　　后来，有个外乡人，刚来京都准备在京中经商买了那个宅子，竟然是在不久之后死了，更令人觉得诡异的是，那些拼命分他的财产的人竟也都在不久之后都暴毙而亡。
　　也就因为这事，这宅子被空置了十几年了也没人敢对这地方下手，直到今天，这慕府落成把牌匾挂了上去才知道这是谁的宅子。
　　他想着这茶馆老板一直都在这里，应该会知道一些来源吧。
　　“这我哪知道，原来‘公子’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么，只是昨天不知怎的，在好居楼当着众多眼线权贵的面竟就这样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好居楼的老板还作证呢。”老板说着这京中新鲜热闹的趣闻也是不停歇，“这今日就把府扁挂上去了，可能就是为了名正言顺住进来吧。”说完之后又给那人续了一杯茶。
　　“这个人可不简单，说不定你这小茶铺还能蹭蹭光，赚多点钱呢，哈哈”
　　“我这小本生意那能够啊，我就是想让我那小儿子能上个学堂，将来考个功名光宗耀祖，这样就罢了。”
　　“会的，会的。”那人喝完了茶，又举着糖葫芦在长街上吆喝了，他也有些年岁了，况且当年的事情太過於奇异，不可能不记得，不过朝代更迭，物是人非，和他一样还记得的人又还有几个呢？那人不想了，接着卖他的糖葫芦去了，只是离开的时候油是回头看了一眼那“慕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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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哥哥就要回来了，怎么也得有个家吧。”慕华光看着这落成不久的慕府，还是很满意的。
　　这府里碧瓦朱檐、雕梁绣柱、楼阁台榭、玉阶彤庭，无一不彰显着财富二字，用慕华光的话来说，用钱就能买到的，便不值钱。
　　“是，这个家，想必慕大少爷也会很欣慰的。”站在慕华光身后的女子，微微卑躬，却不显得低下，而是能看到很真诚的敬畏，而她不提议说大少爷会喜欢而是欣慰，就表明她跟了慕华光起码有些年头了，比较了解他，也在这期间知道大少爷对于少爷的意义，还有这个家对于大少爷的意义。
　　“我想也是，对了，我让你去查的东西怎么样了？”慕华光环视了一周，走到近水楼阁便在那坐了下来，微微仰起头看着远处天空的红色散霞，悠闲地欣赏着日落的风景，仿佛世间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打破这样的宁静。
　　夕阳映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他的轮廓，让身后的女子都看走神了，还没回答问题就直直的站在那。
　　“嗯？”慕华光微微皱眉，修长好看的柳叶眉就算是皱了皱也不影响他的好看，反而更加增添一种气质。
　　“啊，是，已经查清楚了。”女子被这疑问和语气惊醒了，赶忙回答道，“这些仆人有四个是安插的卧底，还有一个是外地来投靠亲戚被卖进来的，其他的奴仆身份都是干净可用的。”
　　“那这四个人，你把他们请到我的面前吧，其他人你自己去安排吧。”
　　“嗯，只是这府里只需要二十个人会不会太少了？我怕到时候照顾不周到。”
　　“不必，你先下去吧。”慕华光招了招手，让她下去了，那女子行了个礼低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对了，我要一碗冰雪莲子羹。”慕华光突然是眼中含了一道微光，扫去了刚刚略带悲愁的神情，微微翘起嘴角，莞尔要求道。
　　女子一笑回答道：“是。”接着就下去准备了。
　　“多少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啊，哈哈。”此时的慕华光，面含春风，微笑如暖阳一般，话语里的期盼是孩子气一般的向往，这才是真正的慕华光，一个如阳光般的男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