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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梦魇(二) ...

  •   裕太飘在半空里问,‘谁?’
      起先我和向日都吓得不敢出声。门外没人回答,叩门声却是又响一次。

      我眉头紧蹙,转身小心翼翼拉开床头抽屉,随手抓了一把护身符,递几个给向日,以眼神示意他拿好。向日骇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窝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出。
      可他的胆小却不知怎的突增了我心里的勇气。我爬下床,操起向日悄悄贡在书架里层的镀银佛像,慢慢摸到门边,将神像举过头顶,“谁在外面?”

      门口有个声音‘咦’了一下。嘎吱一声,把手一转,门开了。
      我低着头看。一个顶了黑色短发的小脑袋哧地从门缝里钻进来,“二哥,”他叫的那一声差点使我摔倒在地,“你怎么睡客房?”然后他推开门,眨巴了眼睛好奇地盯着我瞧。视线转而从我的脸一直往上,最终定格在我举手里的佛像,“你是谁?你们在客房干什么?”

      “我是……你二哥的朋友,”我的手一直颤抖,嘴巴一歪舌头也开始打结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和向日凝神摒息、如临大敌,结果进来一毛头小子。还是向日他弟弟。

      向日嘴角也开始抽了,讲话都哆嗦了,“志太,你、你不是说晚上不回来?”
      “我是说应该,又没说一定。”说着他嘻嘻地笑起来,“我怕二哥你害怕,所以特地赶回家了。刚才敲门也不见你回答,所以才来客房看看。”
      “你刚才敲我门了?”向日滕地从床上跳下来,“就在刚才?”
      “不是,”叫志太的小男生摇晃着脑袋解释,“我十一点半就到家了。怕你睡着我没敢去打扰,洗完澡想起玄关的鞋,我猜是有客人来了。可是不知道是二哥的朋友还是大姐的朋友。所以我才想去房里看看你有没有睡着。”
      闻言我顿舒了口气,“先前也是你在敲门?”不过,明知是客人还敢来敲,他胆子也真够大的。
      “敲什么门?”向日志太显然有些糊涂了,半张了嘴巴,脸上笑容淡下来,“我就敲了刚才一次。因为二哥不在房里,我知道他肯定在客房。觉得奇怪我才过来看看。对了,”他一挑眉尖,嘴角一勾,脸上飞起抹与年龄不符的坏笑,“你们俩在房里干什么?还都穿的睡衣……二哥你为什么要睡客房?”
      “二哥有事和朋友商量。去、去!回房间睡觉。”向日挺身跳下床,三言两语轰走了弟弟,转身砰一下关上房门,舒一口气,“还好,是志太回来了。”

      之前的敲门不是他?
      我呆呆坐回床边,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再管它。搞不好只是我听错了。其实根本没什么人敲门。

      隔天早上,向日趁弟弟刷牙时拉我到一旁,小声询问周助的班级。我猜到了,告诉他那个女的叫夕城,一头浅紫色的长发披到肩头,眼睛大大,睫毛挺长,样子身材都不错,是个标准的美人。
      谁想我刚讲完最后一句,向日握拳一捶手,幡然大悟地看我,“我就说,不二弟弟怎么可能写那种作文,果然是别人写的。”
      裕太趁机落井下石,声音都变阴险了,‘终于不用背黑锅了。’

      离开向日家时,我找他借了一千日元打车去学校。那小子也干脆,二话没说就给了。给过之后还低声向我道谢,说什么我和裕太的事他一定会保密。听得我后背又是一阵鸡皮疙瘩冒起。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圣鲁道夫大门口。我一只脚踏出车门,迎面就看见佐久间。展眉一笑,心情自然好转了不少。颇熟络地和她打了招呼。

      和她一路聊到了教室门口,分手之际,裤兜里的手机零零地响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以后才知道,是向日岳人。那家伙电话里十分憋屈地问我,“你帮我打听一下夕城的电话。”
      我一听就楞了,“你不是亲自送弟弟去上学了?”向日的弟弟,向日志太在青学初等部上学,离高等部也不算远。多绕些路就到了。
      “不要再提了。”向日的声音开始喷火了,“人我是找到了。也跟她说话了。可她第一句就是‘对不起同学,我们真的不合适。’”
      他在电话那头模仿夕城的腔调,听得我哈哈大笑,“你是怎么问的?”
      向日叹了口气,“也怪我太着急了。当时冰帝就要上课了,我一着急,直接就问她要了电话。”
      我想了想,说:“不然下午你请了假再去。下课她总要离开学校。你就告诉她钱不是问题,她就会好好和你谈了。”
      向日简单‘嗯’了声,道谢后将电话挂断。

      下午放学,我照例去参加社团活动。昨晚在向日家发的噩梦,虽说让我有些心存芥蒂,但一想到估计那人只盯上了向日,我连打电话问他近况发展的想法都没有了。
      总之,这趟浑水我还是少碰为妙。

      可观月见了我,眼光却总是闪烁不定。不只眼神,言语也很成问题,“裕太,今天不请假?”
      他这么问我一点不好奇。真正好奇的是他的语气。不温不淡,稀疏平常。就是因为太正常,反而不像平时的他了。
      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通常我请假之际,观月每每总是刁难于我,就算批准也会嘲讽我半天。

      “不请假,昨天已经请过了。”我说。
      “你女朋友怎么样?身体没事了?”观月一反常态问起浅草的状况,真让我觉得不解,“医生说就是普通的感冒,但要留院观察一天。”
      “普通的感冒?”观月初抿抿嘴唇,绕过我小心将更衣室的门合上,转过身来,“你老实告诉我,她究竟为什么去医院?”
      “她患了感冒,不舒服。”我点点头,好奇的看他,“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去医院有那么奇怪?”

      “你个白痴!现在还不说实话!”
      观月突然骂我白痴,我藏于心中的怒火就似炸药库里的火药,引线一燃,腾地一下全被点着,“你凭什么骂我白痴?你是队长就了不起了?浅草去不去医院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痴我是担心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传出去会被退学的。这跟你写作文完全是两回事!”他又骂我白痴了。这回我可真糊涂了,眉头紧蹙问他,“什么事传出去?我又没干什么。”
      “你没干什么?”观月一步跨过来,两手抓着我肩膀,使劲摇晃,“你没干什么浅草怎么怀孕了?体检报告上都写了!今天中午我还听年级组长和你的班主任谈话,说要把你和浅草的事报上去!”

      “她……她怀孕了……”我还没来得及惊讶,突然,门咣当一声被什么推开。我抬起头望过去。是金田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他身后紧跟着木更津和柳泽。

      “我、我没有,浅草的小孩不是我的。”我收回视线望着观月,一时之间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真的,她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们什么都没干过。”
      “真的?”观月狐疑地盯着我。
      我急忙冲他点头。

      木更津往前跨了一步,“我相信裕太。大家相处快四年了。我知道这种事,裕太是不会乱讲的。”
      柳泽砸砸嘴巴,也帮着我讲话,“裕太个性是燥了点,不过伤天害理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木更津立刻反驳,“他们再怎么说也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能叫伤天害理?”
      “我的意思是,他干了却不承认!”柳泽顺势嘘了一声,“那还不叫伤天害理?”

      只有金田,他呆呆站在门口半天开口。等柳泽他们都讲完了,他才默默甩过一句,“你们的意思是,浅草诬赖他?她、她……她不是那种人。”
      观月拍拍我肩膀,走到金田眼前,“报告上是写了浅草有小孩,可没说孩子是谁的。既然裕太讲不是他的,那……”
      金田一把打掉观月的手,一改往日的温文儒雅,“那你的意思是,浅草是背着裕太在外面有别的男人?是这个意思?”
      观月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里,难得的让步,“我们是依据情况推测。”

      “一郎,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她的小孩不是我的。”我站到金田跟前,既是委屈又是讶然,“也许,她之前就有了孩子,可是自己却不知情。”
      我讲一句,金田就默默地点一次头,低着头不看我,也不作声,活脱脱是个木讷的提线木偶。
      木更津和柳泽站一旁,都不敢再说话了。
      倒是观月,我还没开口,他就先朝递了眼色,“我准你假。你们可以走了。”

      金田跟着我走出校门。
      出租车里,‘叔叔’始终不肯讲话,你问他,他什么也不说,就是摇头和点头。裕太坐副驾驶位上,一路一直保持沉默。
      期间,电话又响了一回。可我实在没那份闲情,看也没看顺手就给掐了。

      二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到住院部侧门。我们从左边入口进去。刚一踏进,电梯叮地一声停在眼前。电梯里,‘叔叔’终于开口,可说的话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裕太,待会儿见了面你不要吵她。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我说:“我不会吵她。”孩子是无辜的?那我呢?我难道不是无辜的?

      我在心里暗自揣测‘叔叔’和浅草的关系是否暗藏玄机,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小孩是不是他的。可‘叔叔’一贯端正的人品以及对我极度友好的态度,使得内心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发芽,那有如星火般微小的苗头便被自己掐没了。

      真正让我手足无措的事,是发生在进病房以后。
      站在病床前,戴眼镜的医生叫渡边,看着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他告诉我们,半个小时前浅草就陷入了昏迷状态。原因尚未查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梦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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