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不二裕太》流光问彩

37、乱七八糟的合宿（十二）

　　裕太介绍的那家商店，所在地点的海拔比训练基地还要高一些。弄得我辛苦爬到店门口时，竟抑制不住脚一抖、一手扶门框上，嘴里呼哧呼哧的大气直喘。不仅呼吸不畅，两只耳朵更是如飞机降落之前一般，感觉嗡声嗡气。似乎正有几只嫩黄的小蜜蜂飞快振动透明的双翼围着我那可怜的脑袋不停打转。连裕太说话都要费些力才能听清。
　　除此以外，爬山这种强身健体的户外运动，本身也就不怎么轻松。
　　结果就如裕太估计的那般，待我气喘吁吁一脚跨进商店大门口时，十一点已经过七分了。

　　里面那看上去四十好几、长相敦厚老实的店主十分热情的招呼我，问我要买些什么。我说，“想买一张富士山的明信片寄回家。”

　　“是第一次来富士山？”店主看看我，笑容满面与我攀谈起来。
　　“是，”我从容点点头。裕太在一侧不满的反驳，‘喂！我来过很多次了！’
　　“其实，”有点尴尬，舌头情不自禁开始打结，“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嗯？”店主有些好奇，“那你还买？”
　　“因为我从来没有买过。”真烦！为什么非要对个卖明信片的解释？
　　“……”
　　他微眯了眼睛，盯着我看一小会儿，顺手指指柜台一侧，“明信片都放在盒子里。客人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
　　“多少钱？”我往盒子里瞟一眼，顺便问他。
　　“五十日圆一张。”
　　“才五十日圆？”
　　我真的有些惊讶。价格竟然如此之便宜。

　　‘有什么问题？’裕太在一旁不解的眨眼，‘这附近的商店，纪念明信片都这个价。去年也卖五十日圆一张。”
　　“你不明白。”我转过头看一眼他。心想，孩子啊，你永远不会明白。我那个世界所谓旅游景点里各色各样纪念品的价钱高得会有多么的离谱。

　　“不明白什么？”可是应承的却是另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
　　我转过头去。她那皮肤白得几近透明的漂亮脸蛋，一双大眼瞪圆了也盯着我瞧，脑袋向右偏一点点，问，“你在和我讲话？”
　　“不、不是。”
　　我发誓，自己舌头第二次打结并非是被她那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标志脸貌所震慑，实在是她站的位置太过巧合。居然诡异的杵在了仅隔裕太几厘米不到的柜台前面！
　　不止如此，她还是第一个隔了裕太那么近的距离却仍是能让我完完全全看清她脸蛋的日本人。因为站于柜台之前，她稍稍往前侧了侧身子。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裕太半透明的身子遮不住她的脸。而那女孩的日语也是极其流利。所以我猜，她应该是本国人，但也许并不住东京。不然她不会跑来买什么明信片。

　　“我不是和你讲话。”她盯着我一直不说话。我只好将先前所讲的重复一遍，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我知道了。”结果她稍一点头，霎时舒展开了双眉，视线慢慢从我脸上移到了裕太身上，定格两秒，又飞快移回。惊得我额头冷汗直冒：难道她看得见裕太？

　　不过，移回视线以后，她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只是看也不看便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出一张明信片，递过去给商店的老板，“这张。谢谢。”
　　“欢迎惠顾。”老板咧开嘴看她，笑得有些贼，“一共五十日圆。”

　　果然，在女孩子伸手欲递出手心里捏的硬币时，他严肃了表情朝她摆摆手，“您——是本店今日第四十四位顾客，”
　　他用的那个‘您’字，让我全身发抖。

　　“所以我不用付钱了？”听声音她有点高兴。
　　“当然，”四十来岁的店主看她的一张脸，两只眼睛居然贼亮贼亮的，“免费赠送。”
　　“那谢谢你了。”她点点头，伸手接过明信片，转身向店外走去。

　　老板站柜台里好奇的叫她，“客人，您不把它寄回家里？”
　　“不用了，”她转过头来，神色看着有点冷清，“我经常搬家。直接拿回去更方便。”然后视线一扫，先是眨眼看了看我，继而是我身旁。回过头时，我十分清晰的听见她讲，“眼睛好痛。”

　　痛？
　　为什么眼睛会痛？
　　难道是因为她能看见裕太？

　　我撇嘴摇摇头，心神不宁站转过身，低埋着脑袋仔细盯着柜台一旁摆放的明信片看。多是些富士山明媚靓丽的风光照，树啊山啊水啊绿叶小鸟什么的，我翻来看去感觉都差不了多少。始终没能遇上那种让我一看到二话不说就要掏钱买下的卡片。

　　‘啊，’突然，裕太在一旁有些兴奋的叫嚷，‘那是训练基地。’
　　“哪儿？”我问他。
　　‘就是刚才那张！’他伸手过来想要帮我翻找，可惜手指触不到叠放一堆的明信片。

　　我往前翻了一张，抽出来拿给他看，很小声地问，“是这个？”

　　那是一张比较普通的风景明信片。只是绿树绕山的一角，隐隐露了点像是圣鲁道夫合宿的大楼。错不了，应该是的。不过，我是分辨不出来的。那显山露水的一角，其实看上去和青学的二层楼宿舍也差不了多少。

　　裕太在一旁解释，‘圣鲁道夫的训练基地我不是第一次来了。我认得。肯定不会错。’

　　“要寄回去吗？”我拿明信片轻轻敲了敲柜台的玻璃。幸好刚才又来了其他几位游客向老板咨询。不然，我真没法和裕太如此光明正大的说话。

　　隔一会儿，他点点头，‘我喜欢这张。可以留作纪念。你再选一张你喜欢的吧。一起寄回去。将来，’
　　他话讲一半，然后停了下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说不下去。因为刚才他口中所提的那个将来，我们都不清楚，到底还有没有。

　　不过，我不是很在意。现在这样也是挺不错的。反正有了裕太的存在，周遭的人变得不再陌生。至少，我能搞清楚他们的名字。偶尔还能听听免费的八卦，玩一些倒霉透顶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的游戏。若是以后还有机会，我还要一鼓作气帮他追到幸村同学的妹妹，让他满脸崇拜地唤我一声大哥。那样的生活，倒是让人多了几分期待。

　　于是我低着头，继续翻找盒子里的明信片。

　　“还没有选好？”几分钟后，送走客人的老板站过来对着我微笑。
　　我抬起眉毛，茫茫然摇头，“太多了。每张看上去都差不多。”
　　“仔细看看还是有区别的。”他乐呵呵的盯着我笑。
　　我点点头，继续翻看盒中印有风景的纸片。真的差不了多少。说起来，倒是裕太选中那张更好一点，有训练基地的一角，还算有点意思。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随便拿一张寄回去时，有人不期然站到我身旁。
　　“老板，我要八张。”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感觉十分清爽。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她。
　　是个中等身材的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拢到脑后，高高束成了马尾。她长得不高也不矮，却是身形比例恰到好处，侧影玲珑。就目测来看，大概一米六五左右。
　　她一个人安静站在柜台前，手里拿了一小叠明信片递给老板，“谢谢了。”对老板道声谢后，她转过头，朝着我好意的笑笑。从她的眼神可以分辨，她是真心在笑。

　　我暗暗喘一口气，心里没来由的慌起来。匆忙之中随意从剩下的明信片里抽一张出来，合着裕太看中的那张，一起递过去给老板，“谢谢，我要两张。”

　　“一共一百日圆。欢迎惠顾。”老板很有礼貌的向我点头，顺便将手里的找零递回去给刚才的女孩，“您的一百日圆。请拿好。”

　　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瞄那个女孩。似乎是没有发现我在偷看她，那眉清淡目的女孩子只将零钱随手揣进裤兜里，然后问老板要了支笔，转身向商店一角的木质桌椅走去。

　　我情不自禁转过头盯着她看，视线一时半会儿竟无法移开。
　　那黑色的木质桌旁是一扇窗户，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象是流了一地金色的水。那个女孩表情平静的坐在桌子一侧，后脑勺那儿高束的马尾被折射的光线弄得明晃晃的，有时候被风吹吹，没扎上的那绺青丝便跟着一角金色的流水轻轻地飘舞，象是就要流走了。却最终一耷拉，整个儿都贴到了脖子上。

　　‘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很快，裕太在一旁阴阳怪调的讽刺我。

　　我故作镇静的回过头，刚想解释两句，突然发现四十好几的老板正于柜台里笑眯眯的盯着我使劲看。

　　“怎么？”我站过去问他。
　　“谢谢惠顾，一共一百日圆。”然后，他扬了扬手里的两张明信片。

　　我有些窘，慌忙伸手进裤兜里掏钱夹。一摸，没有。

　　‘你没带钱夹？’裕太在身侧十分惊讶的问我。

　　我摇摇头，又不死心的翻出另一边裤兜。最后，终于在T恤左边的兜里可怜巴巴掏出了一枚五十元硬币。

　　“嗯？”老板对着我眨眨眼睛，问，“忘记带钱了？”
　　我笑了笑，把那枚硬币递过去给他，“就要一张好了。”
　　寄裕太选的那张就行。

　　“您看看要留哪张？”他把两张明信片递回我手里。

　　我左右对比了一下。突然有些舍不得。刚才随意乱拣的那张，居然是一幅画面极为精致的夜景。喧嚣闹市里高楼上空，勾起一轮光滑似玉的明月。

　　“这是……？”我指着那张明信片问老板。
　　“是从富士山腰拍摄的夜景。”尽管我只买一张，他的态度却始终很好。
　　我点点头。这倒是很有意义。只可惜，身上忘带钱了。

　　心里揣了点遗憾，我还是将那张明信片还到老板手里，“还是留那张好了。”
　　裕太在一旁插嘴，‘随便你。你想要哪张就哪张。反正富士山我是来过很多次了。’
　　我咽口唾沫，竭力憋住要笑的冲动。
　　这小子，倒也懂得谦让。

　　“老板，麻烦你了。”这时，先前那个女孩子走过来将手里的一叠明信片给老板。她应该已经写好了。
　　店主接过明信片时，她转头看了我一眼，“忘记带钱了？”她问我。声音清爽之余又带了点女性特有的柔软。

　　我点点头，不多做解释。

　　结果她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一千日圆很主动的递给老板，说，“我帮他付了。”
　　老板却没有接钱，“只差五十日圆。”

　　闻言她笑起来，两边嘴角拉动的模样，很是美丽，“刚好我有零钱。”然后低头，从身上摸出一枚硬币递过去。
　　我抬起眼望一眼她递过去的钱。大概是之前老板找她的那一枚。刚好一百日圆整。

　　四十几岁的老板接过钱，又递我一支笔。我接过去埋着脑袋听裕太的话飞快在明信片上写好地址和祝福语。速度太快，到最后落款时已经有些潦草不清了。裕太那张卡上的‘好友赠’，我慌不择路的用中文几笔勾好。然后扔下笔，转身飞快跑出商店去追那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