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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茶生意 ...

  •   掌心传来熟悉的温热触感,湿湿的带着倒刺的舌头一下下舔舐着自己的掌心。欧阳靖闭着眼睛,唇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掌心发力一把抓住狼爪,反手用力将床上的雪狼扔下床。这才睁开眼睛,双眼发亮,看着两只爪子扒在床边“呜呜呜”直叫的雪狼,略带生气的说:“你怎么又上我的床?瞧瞧你掉的这一床毛!”

      雪狼不敢再吭声,只把前爪往前伸了伸,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嘴里还“呜呜呜”的发出抗议。欧阳靖从小和它一起长大,对它的习性和各种表情、声音早就了若指掌,看着雪狼一脸委屈的样子,他将薄被掀开往里挪了挪,轻轻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雪狼眼睛一亮“蹭”的一下就钻到被子下面,伸出长长的舌头又要去添欧阳靖的脸。

      欧阳靖深知它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习性,掌心用了三分力,一把将狼头按在枕头上,恶狠狠的说:“你就是改不了这臭毛病,看看你这毛又掉了我一身。”

      “呜呜呜”雪狼哼叫着用大尾巴将薄被掀开,不住的往欧阳靖身上扫,似乎在说:“现在天气热,掉毛很正常!”欧阳靖无奈的按住它,宠溺的说到:“好了好了,是我自愿让你上来的,不是你非得上来。我要是不想让你上来,早就把你打下去了。”

      雪狼听他这么说才乖乖的趴在他的枕头上,两只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欧阳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掌心里柔软的毛发让他心里无比踏实。自母亲去世后,就只有雪狼陪着他,山里的岁月实在难过。

      欧阳靖看着趴在床上的雪狼,若有所思的说:“小白,你说我们还能找到师伯吗?”

      “呜呜呜”雪狼“蹭”的一下把前爪搭到他的肩头,摇晃着大脑袋,似乎在抗议。欧阳靖也不理它:“我说你叫小白就是小白,要不然一会不给肉吃。”

      雪狼一听要断自己的美味,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狼头,还不忘瞪欧阳靖一眼。他看着眼前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小白,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有小白,自己早就和母亲死在那个山洞里了吧!

      “咚咚咚”

      雪狼一听门外有敲门声,“嗖”的一下跳下床,晃着尾巴跑到门口。欧阳靖让它自己开门,门外的人没敢进屋,只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恭顺的说:“大总管,李员外来了,您看?”

      欧阳靖看了看门外站着瑟瑟发抖的人,漫不经心的说:“嗯,你先让他等会,我随后就来!”

      那人听完忙不迭的躬身紧退了几步,才敢小跑着去前厅回话。

      欧阳靖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冷笑了一下:“哼,狗东西,只是不知死活!”

      其实欧阳靖在人前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尤其是他的长相九成九随了母亲,唇红齿白,两道眉毛也不似市井莽夫那样浓密,相反有些淡淡的,眉尾稍稍带了一些弧度。这两条眉毛让他看起来,比一般人要容易亲近些。也许是他的长相让人觉得没有丝毫的攻击性,都以为他是软柿子—好拿捏。

      毕竟他只是东家派来盯着这一批茶叶,而不是真正的东家,所以开始大家都没拿他当回事。无论是采茶还是制茶都把最好的偷偷先藏起来,只拿次等货糊弄他,却将好的茶叶偷偷的藏起来,预备着卖给别的老主顾。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只要那些人来交茶,他们说是几等就是几等。那些人更是肆无忌惮,当着他的面也敢把刚采下来的嫩芽堂而皇之的带走,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久而久之,那些人就以为他好欺负。

      结果最后又弄了一大批最次的货,想当好货交给他,没想到他大白天的直接带着官府的人去抄了那些人的老巢,将上好的茶叶直接拉走,而那些人还以为是抓错了,带着茶民去官府闹事,毕竟他们也官面上也是有人在的。

      可没想到,闹来闹去最后把带头的那几个人全抓起来的时候,那些人送礼上面都没人敢收,他们才知道新来的这位看着面慈心善,手底下黑的没边儿,最后都老老实实的服了软,再不敢坑骗欧阳靖半分。

      其实欧阳靖什么也没干,只给当地的县官大老爷医治了他多年不育的隐疾,而且还助他一举夺男,所以那些人再怎么送礼也无济于事。欧阳靖深知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即便上下都打点好了,也没办法越过当地最大的官。

      他就是要这帮茶民听话,而他的目的也仅仅是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干活,没事少烦他。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当什么茶行的大总管,他是听说这里有师伯夏至深的消息,才巴巴的赶来,还不惜把雪狼带上,背井离乡着实不易啊。

      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刚要去里屋拿枕头旁的扇子,就见小白用头拱了拱自己的腿,嘴里还叼着那把折扇。他从狼嘴里将扇子拿过来,看着上面的口水,哭笑不得。用扇子轻轻的敲了敲小白的头,颇为无奈道:“你啊你,看看这口水,又得擦!你说说你都叼坏我几把扇子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翠竹的帕子,将扇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小白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趴在他靴子上一动不动的装死。被他轻轻的用力一脚踢开,边朝门走边说:“你要是再装死,就没饭吃了!”

      地上的小白耳朵略动了动,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站起来,蔫头耷脑的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欧阳靖这些年和小白相依为命,小白说是他的半个父亲都不为过。当初母亲刚刚去世,年幼的他根本没有捕食的能力。山里的野果能吃的都被他摘的差不多了,小白就带着他去山里追野鸡逮兔子。

      他清楚的记得小白第一次抓到一只山鸡带回来的时候,他看着那只鸡直流口水。可他不会做,只能凭着记忆想象当初娘亲是怎么点火做饭。最后也只生出来一堆火,将整只鸡扔进火里,等火熄灭他将山鸡刨出来的时候,鸡的外面全成了黑乎乎的焦炭,而里面却全是血。他将稍微熟一点的撕下来自己吃了,剩下的全扔给小白。

      其实那顿饭他并没有吃出来任何味道,嘴里还残存着鸡肉的腥味,可那时候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小白跟在他身后,不时的用头蹭他的腿,欧阳靖被蹭的实在没办法,只能站住蹲下身和它平视:“给你准备好吃的了,放心吧。”说完,将小白领进饭厅,交代好之后才去前院见李员外。

      这会李员外已经在前厅等了快半个时辰,可却没有一丝不耐。他清楚这一片的茶山全是欧阳靖说了算,要是想买到好茶叶就得来找他。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已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来的,可接待自己的小厮却说欧阳靖还没起床。

      他喝完第三盏茶,看了看外面几近中午的日头,心里也有些着急,他想再问问小厮看看欧阳靖什么时候来,可看那小厮不苟言笑的模样,张了张嘴又坐回椅子里。

      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人,只见这人身穿一身宝蓝色长衫,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上面只简单插了一根木簪,脚上穿着一双软底黑靴。看年纪也就是二十上下,两道略弯的眉毛削弱了他脸部的立体感,让人觉得没有半分凌厉之气。

      李员外从未见过欧阳靖,只听旁人说起过,他怕认错人,却也深知礼数。见那人刚踏进门槛,他就赶紧起身相迎,还未开口,就听对面的年轻人说:“李员外,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实在是这几天茶山太忙,早上起的晚了一些。”这欧阳靖说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半分愧疚感都没有,他昨天是练功太晚又梦见娘亲这才没起来,根本没去茶山。

      可别人不知道啊,他朝旁边的小厮吩咐道:“去把今年的新茶给李员外尝尝。”

      李员外这才确定对面的人就是欧阳靖。他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着欧阳靖,怎么看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狠角色。不过他也听说过那些事,所以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将自己带来的礼物让亲随放到欧阳靖旁边的桌子上才说:“大管家,这是我的见面礼,不成敬意,望您笑纳。”

      欧阳靖看了看眼前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笑着说:“这就见外了,您能来是我的福分。再说了,在这一片地方,谁还不知道您李员外呢!”

      欧阳靖就那么温温柔柔的看着他,李员外觉得他的眼神比昨天晚上房里的小妾还要温柔如水。

      李员外也不是没经历过大场面,可那些都是糙汉子,即便是碰见县官那种阴狠之人,也没这么紧张过。他满脸赔笑:“大总管,这不都是您和杜家赏饭吃吗?要不然我们这帮兄弟早就饿死了。”

      正在这时,小厮端了新沏的茶上来,先给欧阳靖奉上,才将另一盏茶放在李员外的手边,躬身退了出去。李员外见小厮出去了,也朝自己带来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欧阳靖看着他的动作,只用眼角的余光略扫了一下,心说:“这又是什么东西?”但面上依然笑眯眯的,还说:“李员外,尝尝今年的新茶,前几天刚制出来的。”

      李员外本想说些什么,可欧阳靖既然这么说了,他也知道急不得。况且本来也是来买茶,既然有新茶尝尝也无妨。他揭开碗盖,先用鼻子轻轻的嗅了一下盖子,有低头闻了闻茶香,才手拿碗盖轻轻的撩拨了一下漂浮在茶汤中的茶叶,只抿了一口就发觉这种茶和之前的都不一样。到了他们这个境界都知道,品茶讲究的是“察色、嗅香、品味、观形”。

      茶好不好在开盖的那一刻就大体知道了,刚才他开盖的那一刻,就觉得此茶和之前的不同。他又在嘴里含了一口,眯着眼睛回味着茶汤的味道。

      欧阳靖看着他的动作,借茶碗掩住自己早已上翘起的嘴角,也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心说:“还是不如自己亲自泡的好喝,可即便这样也比其他茶好上许多。况且这只是中等货色,最上等的今年只出了一斤多,他自己留下一些,剩下的一斤全部送到茶行,算作贡品呈给当今圣上。而上等的自然是运回自己的茶庄了。”

      李员外看着茶碗的茶叶,看样子就是茶山上的茶叶,可味道却大不相同。他按捺不住,他深知做生意谁能掌握奇货,谁就能脱颖而出的道理。他现在才觉得自己刚才送的礼一点都不重,欧阳靖手里果然有好货。

      他看欧阳靖的眼神又带了八分的真诚:“大总管,这茶?怎么和我们之前的货不太一样?”

      欧阳靖佯作不知,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懒洋洋的问:“有什么不一样?刚出来的新茶,是不是味道不太好?”

      听他这么说,李员外以为他小小年纪根本不懂茶。还打算坑他一笔,可脑海里又想起出门的时候,账房先生和他说的话:“这人看着年轻,可手段却不小,一定要好好维护。听说他把旁边的茶山也替杜家拿下来了。现在我们要是想贩茶只能从他那或者去临县购茶,可临县的茶您也知道,同样的茶树和制作手法就是出不来这里的味道。”

      想到这,他又怕鸡飞蛋打,话锋一转:“不是那个意思,是味道比之前的都要好。我想多和您定一些,能不能把这个茶都卖给我们,做......”

      欧阳靖将茶碗端起又轻轻的放到桌上,茶碗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漫不经心的说:“您是想全都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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