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120、宁静致远（2）

　　对于刘艳玲的到访，张岩红很是冷淡，她漠然地说道：“刘总，你要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去所里找林会泉，我早已不意气用事了，你们谈合作是你们的工作，我管不着这块儿。”
　　刘艳玲真心实意地说道：“红姐，我，今天是特意找你的。”
　　张岩红依然是一副冷落的样子：“咱俩没什么可说的。”
　　刘艳玲谨慎地说道：“我，我想说说孙平哥的事情。”
　　张岩红听到说着孙平，看了她一眼，呼了口气地说道：“你没跟孙平哥分的时候，我还想跟你说几句，你这都跟他分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艳玲带着几分遗憾地说道：“是孙平哥非要跟我分的。”
　　张岩红白了她一眼，愤然地说道：“是啊，你都做了那事，我孙平哥还留着你过年吗？”然后，她又不可思议地自语了一句：“不过，依我孙平哥的脾气，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就指责你一下，再气不过也是大骂你一通，不会这么决绝地跟你离婚的，怎么这次他会这么大气性呢？”
　　刘艳玲试探地说道：“也许孙平哥可以借这个机会能与你姐有个结果。”
　　张岩红气愤地摔了手中装模作样看着的文件，怒斥道：“你真够卑鄙的，自己劈了腿，还想说为他们好？你真有脸说。”
　　刘艳玲被说得面色相当难看，不无遗憾地说道：“我是对不住孙平哥，但是，我也真心希望孙平哥过得好，他和岩姐的情义，你应该比我更明白。红姐，如果孙平哥过不好，我这辈子都无法安生了。”
　　张岩红看着她说得情深意切，叹了口气说道：“他俩完了，他俩的夫妻缘分完了，从我姐结婚的那一刻起就完了，现在，他俩顶多是吃个饭，打扫一下屋子，这我姐都会不用人说，也不管别人说，她都会上赶着去做的，但是，头疼脑热地体己关怀和夜晚的暖被，那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呀，他俩是不会越过底线的，再说，他俩也没那个名分呀。你如果真心悔过，且真诚道歉了，我想我孙平哥也许会不计前嫌，孙平哥踏实了，我姐心里也就安定了，但是，我真的替孙平哥不值，你这是欺负老实人啊，和那孙子欺负我姐一样。唉，要不，我替你去劝劝孙平哥？”
　　看着刘艳玲无奈却坚定地摇摇头，张岩红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不想认错？你到底是不想跟我孙平哥过了？你还是变心了？”
　　刘艳玲凄苦地笑笑，说：“是你孙平哥不想跟我过了，他不会接受我了。”
　　张岩红正色道：“我跟你说啊，我姐绝不是你们中间的障碍，而且，孙平哥非常清楚我姐的性格，就我姐那死脑筋，谁也说服不了她的，连她师父赵大哥说都没用。行了，你既然移情别恋，就甭管孙平哥以后怎样了，你先自己快活去吧，我替孙平哥骂骂你，你就是一个贱人。”
　　刘艳玲并没有介意，自责地应叹道：“我不光是贱人，我还是一个坏人，大坏人。”
　　张岩红被她一说，怒气渐消地说道：“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多说了，我想他们是不会骂你的，你毕竟给孙平哥生了孩子，但是，他们心里一定有气愤和难过，权当我替他们谴责一下你吧，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
　　刘艳玲忽然嘤嘤啜泣起来，张岩红声音有了些柔和地说道：“我话说得是重些，一是为他们出出气，二是也为了让你好过些。”
　　刘艳玲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红姐，那个孩子也不是孙平哥的。”
　　张岩红犹如迎面挨一棒，她弹立起来，惊诧地张着嘴巴，瞪大双眼地问道：“啊？！你，你说什么啊？爱玲，不，不，不是孙平哥的？你疯了吗？这是真的吗？”
　　望着张岩红一副随时要扑过来吃人的样子，刘艳玲是那样的镇定，而这份冷静，让张岩红相信了这是事实，她有些情绪激昂地说道：“你真是太缺德了，你，你就是一个骗子，你给我滚。”
　　刘艳玲低着头，一言不发，张岩红冲到她跟前，怒不可遏地说道：“你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孙平哥知道了吗？”
　　刘艳玲点点头，低声说道：“知道。”
　　张岩红楞了一下：“啊？孙平哥知道？啊？那阿姨知道了吗？”
　　刘艳玲声音更低地说道：“我婆婆是最先知道的，爱玲一生下来，婆婆就知道了。”
　　张岩红更加懵怔了：“啊？阿姨早就知道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哦，你赶紧跟我说说，哦，别在我办公室说了，我要砸东西，我要骂人！换个地儿说吧，我脑子有点混乱，找个能让我清醒点儿的地方吧，哦，也别走远，楼下咖啡厅吧。”
　　昏暗的灯光展缓了刘艳玲的如泣如诉,她喝了口咖啡，自责地说道：“我太对不起孙平哥了。”
　　但灯光闪烁的暖色依然无法阻止张岩红愤怒的心情，手中的咖啡杯也在她的怒火中摇晃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够自私的，你可把孙平哥坑得够苦的。你，太缺德了，那你可以早点放手啊，不要耽误孙平哥享受天伦之乐啊。”
　　刘艳玲的申辩是那么地无力：“我早下定决心要离婚，给他机会，但是他说最大限度地不影响爱玲，直到爱玲考上大学，期间，我也说过，我可以给他再生个孩子的，我可以出国生。”
　　张岩红想了想，说：“对呀，你出国了，可以不受政策的影响了，他干嘛不要啊？”
　　刘艳玲白了她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唉，你真是白在他俩身边长大了。”
　　张岩红有点莫名其妙，追着问道：“哎，什么意思？”
　　刘艳玲带着一丝悲悯说道：“因为你姐也没孩子，所以他也不会要了，他要和你姐做伴儿。”
　　张岩红愣在那里，心中一阵激动和酸楚，久久不能平静，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唉，暗恋，是一个人做的最傻的事儿，而我身边就有这样的傻子，居然还是两个。这么两个人，一个是我血浓于水的亲姐姐，一个是我视如兄长的孙平哥，居然让人欺负成这样，你们真是太缺德了。”
　　刘艳玲急切却真诚地说道：“红姐，我是自私，我是看着孙平哥的敦厚，欺骗了他，可是我也真想用一辈子去补偿他，但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了，而且，如果，孙平哥这辈子得不到幸福，我也一辈子会内疚不安的，孙平哥对岩姐那份心思，我是知道的，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可是，他现在却整天忙着和那个什么小学老师谈天说地的，孙平哥可别再做傻事了。所以，我来恳求你，跟岩姐说说，别顾忌那么多了。”
　　张岩红心酸地一笑，说：“我姐既然第一次没跟他，就不会跟他了。这个孙平哥很清楚。”
　　刘艳玲痛苦地说道：“一切都怨我。”
　　张岩红悲凉地感慨道：“也不完全怨你，是我姐一开始就走错了。然后又遇人不淑，唉，你看到了吧，你们所能欺负的，是那些你们能欺负的到的，也甘愿让你们欺负的人。”
　　刘艳玲自渐形秽地说道：“我真的不堪，所以，跟你说这些，也就无所谓你怎么看我了，我欠孙平哥的下辈子当牛做马来还吧，只是，希望孙平哥这辈子能真正了却心愿，别再违心的做事了。”
　　张岩红哀叹道：“唉，他俩打小儿就是这样，彼此不会说半点儿越轨的话，可是，心里又都装着彼此。唉，你说，他俩都是特别能忍辱负重的人，结果怎么竟都走到了非离不可的地步？”
　　刘艳玲眼角湿润，悔恨而真挚说道：“红姐，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要和孙平哥过一辈子的，我也在找机会弥补过失，但是，孙平哥一直不给我机会。我这一生都会后悔的。”
　　张岩红义愤填膺地说道：“你这个比那个王八蛋做得还不地道，孙平哥不知道也许就罢了，而他知道了，他一定会撤出去成全你们的，他也会让爱玲去相认的，你呀，你才是彻头彻尾的害人精啊。”
　　刘艳玲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她抽噎着：“是，我已经让太多的人为我痛苦了，我真该死啊，我就是个害人精啊。”
　　张岩红看着她已无尊严地涕泗横流的样子，悯人悲天地说道：“你就是现在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带着爱玲远走高飞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刘艳玲窘困地说道：“爱玲现在还不知道呢，我就跟她说我背叛了他爸，她在心里估计已经不再尊重我了。”
　　张岩红叹道：“唉，可你们毕竟是母女，最后终归会血浓于水的。而那两个可怜人却是孤苦又伶仃啊。”
　　刘艳玲几近哀恳的说道：“红姐，让他俩一起凑凑吧，他们本来就是情意相投的一对儿。”
　　张岩红悲凉地说道：“我姐单了那么多年了，你和孙平哥也分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俩要是能凑到一起，早就凑一起了，就我姐那有名的一根筋，都不能跟她提这事儿，就连她师父师母都说不动她，本来计划我侄女结婚了，我姐也退休了，就跟我哥嫂一起住，一起帮着我侄女带带孩子，她晚年也就这样了，孙平哥这边有你和爱玲，结果，你来这么一手，而且还是下手这么重，这让阿姨，还有赵大哥、丁姐，哦，这让他们非担忧死不可啊，我姐更是会急在心里的。”
　　刘艳玲担忧中露出一丝矛盾地说道：“岩姐不是很了解孙平哥吗？也许她会想到这个。”
　　张岩红冷笑道：“哼，我姐是很了解孙平哥，但是她不了解你，她绝不会想到这个，她顶多以为孙平哥和她一样，遭到了对方的背叛，她哪里想得到你这么彻头彻尾地欺骗啊，你简直是太可恶了。”
　　刘艳玲羞愧难当，她有些失控地说道：“我真想出门就被撞死得了。”
　　张岩红带着愤懑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这意气用事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多害人呐。你呀，就好好过你的吧。咱们就盼着有人能对我孙平哥好些吧，好在孙平哥要求也不高，找个过日子的就得了，正好他一心想找个老师，我看这个语文老师正好符合他的要求，而他上赶着找那个语文老师，我想也是为了让大家都安心吧。”
　　刘艳玲于心不忍地说道：“别再让孙平哥委屈自己了，你劝劝岩姐吧。”
　　张岩红凄惨地一笑：“谁也劝不了她，除非他俩有谁得了绝症。”
　　刘艳玲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沉默了片刻，她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说道：“你刚才说佳美要结婚了？我可以参加吗？”
　　张岩红看了她一眼，说道：“最好别来了吧，免得尴尬，尤其那个李凤，你最了解，她可是说话最没谱，而我，也不能保证再看到你时，会克制情绪，到时候，给你弄个下不来台。”
　　刘艳玲声音低低的说道：“我知道，我也没脸见他们了。”
　　忽然，张岩红眼圈泛红地说道：“要不是那个混蛋那年让我姐睡地上，我姐那第一个孩子就跟我侄女一样大，也该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了。”
　　刘艳玲似乎也隐约记得李凤曾说起过这事，她愧疚不安地说道：“我真不该提让孝先大哥调走的事儿。”
　　张岩红立刻一脸的怒容地说道：“别提那个混蛋，我真想扒了他的皮。”
　　刘艳玲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充满自责的叹息声，她的双眼更加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