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112、往事如烟（2）

　　望着阔别近二十载的厂区和宿舍，李孝先感慨万千......
　　他人生的起点在这里，他为自己设置的人生轨迹在这里启程。但他也深知在这行程的初期，自己踩过巨人的肩膀，也曾碾碎过一颗年轻美丽和如此善良的心……
　　此时，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听到一个声音，即便不是原谅的声音，仅仅是个声音而已，她的声音…..
　　他又走到了那栋筒子楼前，李孝先一眼就认出了那间屋子，他心中一阵激动，因为那间屋子的窗户玻璃永远那么明亮，窗台擦得总是比别的人家的干净，他站在那熟悉的窗户下，因有窗帘遮挡，他看不到里面的陈设，但他已分明感到了温暖、亲切的气息，他真想冲进那屋子，好好地坐一坐。
　　这时，赵宝钢和丁淑琴买菜回来，当他们看到站在张岩娟窗户下的李孝先时，显得无比的惊讶！
　　但是，他们没有和他打招呼，也不想和他打招呼，他们与他侧身而过。
　　李孝先也看到了他们，他转过身，对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打着招呼道：“赵师傅，您好，丁师傅，您好。”
　　丁淑琴因激动急促地喘着气，她刚想骂他，被赵宝钢拦着了，拉着她继续走向筒子楼后面他们住着的单元楼，李孝先连忙跟了过去，嘴里还在恳切地说道：“赵师傅，哦，赵厂长，您别走，您，别不理我。”
　　赵宝钢和丁淑琴出于礼貌，只得停止了脚步，李孝先忐忑地走上前，嘴角蠕动着，但不知说什么。
　　丁淑琴从鼻子里发出“哼”地一声，扭过身去。
　　赵宝钢略微停顿了一下，客套地应了一声：“啊，你来了，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
　　李孝先没想到他们会和他说话，马上诚慌诚恐地说道：“啊，是啊，我听说要拆迁了，想来看看。”
　　赵宝钢还是应付地“哦”了一声，丁淑琴则没好气地说：“你还有脸来啊？你可把岩娟害惨了。”
　　赵宝钢听到媳妇说这话，立刻上前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说道：“行了，别说了，我们走。”
　　李孝先急忙拦了一下说道：“别，别，赵师傅，恩，那个我也问问岩娟过得怎么样？”
　　看见李孝先，一下子又勾起赵宝钢最不愿回忆的过去，他气愤得有点哆嗦了，他的手张开又握上：“我，真想揍你。”他喘着粗气地说道。
　　李孝先低下头，愧疚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想她一定很痛恨我，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赵宝钢满腔义愤地说道：“是，没错，她是很痛，但她不会恨你的，她，过得好不好都过来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李孝先带有恳求的语气说道：“赵师傅，我想得到她的原谅，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
　　赵宝钢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扔下手里的菜，指着李孝先说道：“你小子都没资格得到她的原谅，如果她原谅你，她都对不住她那年轻的八年，更对不住她的一辈子，我就问问你，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有多少个八年给另一个人？啊？你，你就不应该出现，你这害人的玩意儿。”
　　这时，张岩娟和孙平正好送走刘玉林回来，孙平还在不满地埋怨着：“啊，娟儿，你看，那个刘玉林还是个愣头青，说话不过脑子，怎么一点儿都没长进呢？”
　　张岩娟却已不以为然地说道：“嗯，玉林还真是变化不大，不过，能保持本色也不错呦，就是这一别二十多年，真是有点没想到啊。”
　　他俩没看见在楼拐角处的李孝先，只看见了赵宝钢和丁淑琴，两个人马上打个招呼道：“哦，师父，师母，您这是买菜去啦？”
　　赵宝钢和丁淑琴赶紧掩饰住自己愤怒的心情，笑着说：“啊，是啊，你俩干嘛去了？”
　　孙平走上前兴奋地说道：“嗨，师父，您知道谁负责咱这儿的拆迁吗？是跟我们一起上小学、中学的那个刘玉林，他还是主要负责人呢。哎，这小子牛上了，我们今儿还请他吃饭了。呦，师父，您这是买的什么菜啊？”忽然，他停住了上前的脚步，因为他看到了李孝先，他的话也停在了半路……
　　张岩娟看到孙平异样的神情，有点好奇地问：“呦，胖子，你这是怎么了？”
　　孙平赶紧遮掩道：“哦，没什么，我看见师父买肉了，正想着要不要到师父那里吃饭呢，那个，你去吗？”
　　张岩娟笑道：“你呀，中午刚吃过，还要吃，得，你去吧，我回去歇着了，有点累。”说着，张岩娟转身向单元门走去，就在她一转身的时候，她的眼角发现了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身影，她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