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花开》雨文慧

17、第 17 章

　　暑假期间，出游的人变多，民宿的生意也相当好，几乎天天客满。
　　小葵仍维持上学的作息起床，快速梳洗过后，就是把客人的早餐送到房间，接着坐在计算机前边吃早餐边处理民宿订房事宜，然后在住宿本上登记客人预订房间和入住退房时间。九点过后，早餐店生意稍歇，跟妈妈交接完事情，小葵便踩着脚踏车，前往运动中心。
　　七月大暑，顶着骄阳，一路挥汗如雨地抵达目的地。推开大门，迎面拂来二十五度的冷气令人舒爽喟叹，小葵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走下地下二楼，刷卡过闸门，脱了鞋，穿过更衣间，泳池独有的消毒水味开始弥漫，踏过冷凉的净水池，小葵正准备往一号水道走。
　　“小葵。”
　　她闻声回头，黄志兴正边戴泳帽边走过来；身边男女三三两两走过。
　　“志兴。你来游泳？”
　　“不是，我来上课。”
　　“上课？”她印象中黄志兴的泳技一向很好。
　　“水上救生员。”他抿唇一笑。
　　“喔。”
　　小葵便闭了嘴，不再多说了。两人心思各异地盯着漂荡的池水。
　　短暂空白后，黄志兴又恢复轻松的表情，问：“妳这只旱鸭子怎么会来这里？”
　　“我家少爷在这里上游泳课。”小葵指了指一号水道。
　　黄志兴举手挑眉望去。
　　“哇！是一对一的教练课啊！”他笑问：“暑假一到，大少爷回来度假啊？”
　　“算是吧。”
　　“妳来接他？”
　　小葵点点头。
　　“我看他游得挺好的，还要妳当保母啊？”
　　“不要乱讲话！”小葵用手肘狠狠一顶，对方立刻夸张弯腰。“少爷怎么会需要保母！他要固定运动复健，我只是陪他而已。”
　　“那妳还是少陪他吧！”黄志兴指着几个坐在旁边长椅上的女孩子。“妳看！妳家少爷多受欢迎！那些女生可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呢。”
　　小葵顺势看过去。四个女孩子不知道在讲什么悄悄话。
　　“妳少陪个几次，大少爷就交到女朋友了。懂吗？”
　　“少爷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小葵淡淡地说。
　　“是吗？”黄志兴看着小葵，故意说：“有喜欢的女孩子，不妨碍他交女朋友啊！”
　　小葵白了他一眼，严正地说：“我家少爷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黄志兴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边欣赏那些女孩上前攀谈的勇气，边说：“小葵，男生大部分都是朝三暮四的人。”
　　“那是你。”小葵反击。
　　“我不是。”他把眼神从远方收回，看向小葵。“我只是还没找到更喜欢的人。”
　　“啊，教练下课了！你也快去上课吧。”小葵看到教练走过来，便匆匆结束话题，连忙迎上前询问今天士瑾上课状况。
　　黄志兴只是看着小葵离去的背影，笑一笑，便回过身跟其他一起上课的学员嘻嘻哈哈了。
　　士瑾大老远就看到小麻雀跟别人讲话。是那个自体发光的联谊男。
　　两个人不知道在讲什么，那男人目光时不时地瞥过来，那倒无所谓，只是他动不动就低下头看着小麻雀，这让他浑身不自在。
　　等他打发掉那几个过来攀谈的女生们后，小麻雀已经跟自体发光男分开了。他径直去淋浴间冲洗好，走出来时，小麻雀正坐在一整排的靠背椅上；那是运动中心规划让送小孩来上游泳课的家长们等候的地方。
　　她低头敲打着屏幕上的键盘，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走了。”士瑾站到她身边说。
　　“喔，好。”小葵火速关掉屏幕，收起手机。
　　两人一起骑脚踏车回白色洋房，邓嫂已经准备好午餐，林蔚生中午有个餐聚，圆桌上只放着一人份的饭菜，士瑾坐下后，小葵也端着餐盘坐到他旁边。士瑾只看了她一眼，便端起汤碗一勺勺地喝起来。
　　“…少…士，士瑾，你是什么汤？”小葵好奇地看过来。
　　士瑾也大方地将汤碗送过去。“山药排骨。妳的不是吗？”
　　小葵揭开盅盖，一碗黑漆漆的药膳。
　　“妳那是什么汤？”士瑾嗅着中药味问。
　　“……要不要试试看？”小葵俏皮地说，还用汤勺舀了一匙，准备喂过去。
　　“好啊。”
　　“……真的？这有点苦喔！”见他如此爽快，小葵反倒为自己的恶作剧生起罪恶感。“……不然还是算了。”
　　“这么宝贝？不如，我们交换喝吧！”士瑾说着便要伸手跟小葵交换汤盅。
　　“不、不行！”小葵赶紧护住自己的，顺便伸直手将汤匙递到士瑾嘴边。“要喝就喝这一匙吧！”
　　士瑾含住汤匙，一咕噜就吞下，一小口却苦得发酸，他皱眉问：“这什么？”
　　“…四…四物汤……”小葵怯怯地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离他远点。
　　士瑾牢牢地盯着她，思索该怎么掐死麻雀。
　　恰好邓嫂端着切好的芒果出来，士瑾立刻换上困惑的表情说：“邓嫂，小葵喝的是什么怎么那么苦？”
　　“你喝了？”邓嫂瞪大眼睛，责问的目光射向孙女。
　　“不，我－－”
　　小葵的解释马上被士瑾无辜的表演打断。
　　“小葵喂我喝的。”
　　“叫妳调皮的！”邓嫂又气又好笑地拍打小葵拿汤匙的手。“这种玩笑也敢对少爷开。”
　　“不是，奶奶，我－－”
　　“少爷不要紧的，那是补身的汤药，不碍事。”邓嫂一边安抚士瑾，一边收起餐盘里的仙楂糖，严肃地说：“这个没收，罚妳今天不准吃水果。”
　　“奶奶－－？！”怎么这样？
　　小葵绝望地看着阿嬷把一大碗黄澄澄的芒果推到士瑾面前，眼睁睁地看着士瑾吃完饭后，拿着叉子优雅地将香甜的爱文芒果一块块地送进嘴里；她只能端着汤盅一口口地喝着酸苦的四物汤，喝完还没有糖可以含着，只好苦巴巴地收拾桌上的碗盘。
　　“想吃吗？”
　　士瑾叉起芒果，在小葵面前挥舞那黄澄晶亮的方块。小葵抿着嘴，渴望地点头。
　　“跟我一起上游泳课，这些全都是妳的。”他伸指将玻璃碗向前推。
　　“都跟你说了，我不会游泳。”小葵无奈地垮下嘴角。“怎么老要我陪你上游泳？”
　　“就是不会才要学，嗯？”他把叉子上的芒果递到她嘴边。
　　她为难地看一眼芒果，最后心一横，张口咬下。“不会游泳也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我跟你一起上游泳课？”
　　“那妳为什么老约我去海边观浪？”士瑾好笑地又叉起一块，送过去。
　　“还不是因为你长在都市，我这是让你亲近大自然。”小葵毫不犹豫地咬住送来的芒果，一边说：“再说去海边跟会不会游泳根本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妳每次都往浪里跑，哪天一个大浪来把妳卷走！”士瑾边威胁边叉着芒果喂她。
　　“……你不救我吗？”小葵犹豫地问。少爷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怎么救你？我又不会救人，等妳被捞上来，人工呼吸我还是可以的。”士瑾嘴上说的冷漠，手上喂食的动作倒没有停下来。
　　小葵一边吃着芒果，一边感叹士瑾的冷淡。见她一脸责难与哀怨交杂的表情，士瑾故意挑眉问：“有意见吗？”
　　“没有……”
　　她顺从地吞咽下香甜的果肉，一块新的又被送上来。
　　“我看到妳的同班九年同学也去游泳池，上课吗？”他边叉着水果，边漫不经心地问。
　　“喔，志兴啊，他去上水上救生员课程。”
　　“挺不错的嘛！”
　　“对啊，志兴虽然常常混在联谊群里，可是他不是脑子里只有玩乐的人。”
　　“也是，妳们认识了九年。”而他只有九个礼拜。
　　“我们这里小，很多人都是从小就认识了。”咬着芒果，想了一下，小葵才谨慎地问：“少……士瑾，你要不要约你的好朋友来玩呢？”
　　“介城去英国找他姑姑了。”
　　“这样啊……嗯……不是还有另一个女生吗？”
　　“妳怎么知道安然？”他从没对她说过安然的事。
　　见他忽然变了神情，小葵自觉说错话，只好尴尬解释：“嗯……小理跟我说的，他跟江安然同一个钢琴老师，他说你们感情不错。”
　　“他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没有了！我们都不是爱八卦的人，只知道你们三个人一起长大，感情很好，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小葵慌忙摇手，决定隐瞒下从小理得来的小道消息。
　　“……妳和那个小理，似乎感情很好。”还用上我们，可见周向理在她心目中的一席之地。“我看妳没事就拍照传讯息，该不会都是跟小理吧？”
　　“对啊，我跟他－－”瞥见阿嬷从厨房走出，小葵赶紧起身把收拾好的餐碗送过去。
　　话题因此中断，士瑾看着碗里还剩下两块的芒果，不悦地撇撇嘴。
　　小葵的生活很简单，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现在多了外公家，她的朋友除了自体发光男，剩下多是念护校的同学，其中张和恩跟她最为要好；因为也是从小学一路同班同校长大的。
　　她和张和恩还有自体发光男，就像他和于介城还有江安然。
　　周向理的存在显得特别，他既不是同班同学，也没有亲戚住在这里，小葵到底是在哪里认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