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遗书》文殊途

35、第 35 章

　　“你迟到了。三分钟。”肖思诚靠在门口，抬手看着腕表的时间对连想说。

　　“不好意思堵车了。”连想表示歉意。实际上他是因为送张梵晞去排练，之后又去公司接上唐雨霖而耽误了时间。

　　“没事，有时候时间就是用来等人的。”肖思诚笑说，“走吧，我们的主角到了，可以准备开拍了。”

　　“好。”连想跟着肖思诚向室内走去，里面的广告摄影棚已经搭好，不少员工在等待。

　　自从上次在慈善晚宴上拒绝肖思诚后，连想以为这个代言合作要保不住了。当他向唐雨霖委婉地表达自己可能搞砸了后，却听到唐雨霖说这个代言合同早就签好了，并且通知他今天来拍广告。

　　肖思诚先是将一位化妆师介绍给连想，“这是霓娜，我们的化妆师，也是很多一线明星们的御用化妆师，今天她会负责你的妆容。”

　　连想并未见过霓娜，他将原因归为自己并非一线明星。

　　“你好！”霓娜向连想伸出手，露出职业微笑。

　　连想伸手握住这只手，只是看着她手上那造型繁异的指甲，他害怕会破坏它们，所以只敢用了很小的力道。

　　连想跟着他们来到一间被临时用来化妆的房间，在一个化妆台前坐下，面前的镜子让他看到自己此刻未加修饰的面容。

　　“看来你平时自己都不化妆的。”霓娜打量了一下连想的脸说。

　　“对。”除了工作需要，连想都不会自己化妆，倒不是排斥，只是纯粹觉得没必要和麻烦。

　　“我是想夸你的皮肤很好，没有经常化妆而留下的各种皮肤问题，我见过很多艺人素颜的时候皮肤很差，所以他们都没办法素颜出门，只能天天化妆。”

　　“谢谢。”

　　夸完连想的皮肤后，霓娜便开始着手给连想化妆，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异常严肃和认真。连想此时相信她是行业顶尖化妆师了，认真的人做事总不会差。

　　在霓娜为连想化妆时，肖思诚递给他一个文件夹，里面放着几页A4纸。“这是这次广告的文案，你先看下。”

　　连想翻开文件夹，认真浏览起广告文案内容。广告文案其实是一个故事，讲述一个知名歌手在临终时想起了年轻时在一场舞会上认识但错过的一个姑娘。突然时间拨回，歌手回到了那个舞会，在人群里他努力地寻找着那个姑娘。这时，舞会上嘈杂的音乐不见了，只有机械表齿轮转动的声音。歌手和姑娘的手上都戴着一块机械手表，当两块手表的齿轮转动频率一样时，他们在人群中找到了对方。

　　“这个故事想表达’永恒’，当他们最后找到对方的那一刻，他们也找到了永恒。”肖思诚说，

　　“‘永恒’是时间的价值，也是腕表的价值，就像钻石。在一个世纪以前，大众对于钻石没有储存兴趣，他们对于这种闪亮的碳块没有任何实际需求。于是，一个钻石商戴比尔斯找到了纽约艾耶父子广告公司，询问能否“通过各种形式的宣传”提升美国的钻石需求。

　　他们的合作创造出了一个巨大的钻石市场——一个以订婚戒指为中心的市场。几千年来，戒指一直是爱和婚姻承诺的标志。历史上，不同文化曾用铜、黄金甚至发辫制作订婚戒指，少数戒指饰有珠宝。不过，最能证明男性忠于女性的钻石订婚戒指直到现代才流行起来。这是由戴比尔斯和艾耶策划的。

　　该广告公司利用杂志故事、电影植入广告和全彩广告在大钻戒和真爱之间打造了一种不可磨灭的联系。公司在1948年推出了“钻石恒久远”的广告。在此后的大部分时间里，这则广告一直在巧妙地暗示人们：出售钻石即使不是对爱的彻底背叛，也是一种非常可鄙的行为。

　　在这种广告的营销下，戴比尔斯不仅让钻石成为畅销品，而且还不用担心它们会降价。”

　　“钻石恒久远”恒久远这句广告语连想并不陌生，它出现在所有的钻石广告中，不过他对于这段历史并不熟悉，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似乎早就成为婚姻忠贞的代名词，却没想到是人为营销出来的。

　　“腕表也是一样。为什么瑞士腕表一直给人一种高端奢侈的感觉，实际上也是一种营销策略。钟表行业确实是在瑞士得到很好的发展，并且诞生了很多知名的品牌。不过，在如今工业如此发达的时代，钟表制造门槛越来越低，这意味着钟表的成本也越来越低，而瑞士只是一个弹丸之地——面积只有4万多平方公里，想要通过拼制造规模来与其它国家尤其是中国这个世界制造中心来竞争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他们只能像给钻石定义成’婚姻承诺’的介质，把钟表包装成身份的象征。

　　一块表，代表着一种权力。没多少人买得起昂贵的表。最早钟表出现的时候，谁拥有一只，谁就可以掌控时间。你要去面见他，会面时间完全由他决定。所以，后来才有了表链和表袋，这样一来，即便将手表放进了口袋里，人们也可以通过表链看出他拥有一块表。在那个时代，钟表匠就是上帝一样的存在，因为他们创造了时间。”

　　“很好的营销课，我学习到了。”

　　“哈哈，我说太多了，职业病又犯了。”

　　连想看到肖思诚想表现自己的尴尬的一面，但他知道他根本不会尴尬，反而很乐享其中。

　　“没有，我是真的觉得挺有意思。”

　　“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只靠一句宣传语就能改变一个物件的价值和命运，真的挺神奇的，这也是我为何喜欢干这个的原因。”

　　连想礼貌性地笑了笑。

　　“好了。”霓娜端详着连想的脸，更准确地说在端详自己的作品，然后又用彩妆刷在连想的脸上刷了几下。

　　连想从镜中端详自己，脸变白了，也更有棱廓了。

　　“我们现在化的是年轻妆容，这个时候你是八十年代的一名初出茅庐的摇滚歌手，所以化的青涩一些。”霓娜解释自己的作品。

　　八十年代，是中国摇滚乐开始萌芽的时候。连想没有经历那个年代，只能通过录影和文字来想象那个年代的歌手模样。

　　有工作人员为连想拿来服装，蝙蝠衫和喇叭裤，也是典型的八十年代风格。

　　等到连想装扮好后，广告的拍摄工作就算正式开始了。广告棚里突然出现很多同样装扮成八十年代风格的群演，唯独与连想有对手戏的女主角是一名专业舞者。女演员很漂亮，非常符合初恋的感觉。

　　音乐响起，所有人开始翩翩起舞，连想也和女主角跳起舞。还好之前张梵晞有认真教过他怎么跳，所以今天他跳的很好。但是他们还是重新拍了几次，因为导演希望两人的感情能再浓烈一些，这让两人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女生讲了一个笑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第二次拍摄的时候效果就明显好了很多。

　　跳舞部分拍好后拍是男主角穿越回去后两人在人群中寻找对方，为了让两人更快进入情绪，导演对他们说你们就在心里想着你们的初恋就好了，把对方当初自己的初恋。不过，印入连想脑海的是张梵晞的脸。

　　拍完年轻的部分，连想又接着去化老年妆，这次时间花的比较久。不过，最终呈现的效果还是挺好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连想真的相信这就是自己老时的模样。

　　“哇哦，原来你老的时候长这样。”唐雨霖围绕连想转着圈地好好欣赏他此时的容颜。

　　“还是很帅吧！”连想说。

　　只见唐雨霖摸着下巴皱着眉，思考了半天后说：“嗯，更有男人味了。”

　　连想送给她一个白眼。

　　其实，广告里的歌手临终时的年龄也才不到50岁，所以唐雨霖说现在的妆容让连想更有男人味也没任何问题。以至于唐雨霖提议拍完广告后，让连想先不要卸妆了。

　　不过，当连想拍完广告去卸妆时，唐雨霖再也没提让他不要卸妆了。当连想去卫生间洗完脸回来后，看到唐雨霖表情异样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咋了？”他问。

　　“你爸出事了你知道吗？”唐雨霖小声地问。她知道连想与他父亲关系不好，但他还是会回家，她不知道两人关系到底如何，所以不确定自己刚刚看到的新闻他是不是不知道。

　　“什么？出什么事？”

　　“你爸生病了，今天宣布辞去CEO一职，由公司的一名副总裁接手。”

　　连想惊讶的表情证实了她的想法，他确实不知道。

　　连想确实不知道父亲生病并辞去CEO一职，他知道父亲因为工作过度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辞去CEO，要知道以他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会甘于退居幕后呢。

　　“你要回去看看吗？”

　　连想点了点头。

　　两人婉拒了肖思诚的请客，准备离开。

　　肖思诚送两人到停车场，“下雨了呢！”

　　连想看向大厦外，天不知何时已经一片朦胧，雨线密集。一阵风刮过来，三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