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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九章 非命 ...

  •   终卷:无量昆仑
      第九章非命

      荒漠,无名之地。
      “这就是了,三界末世。”
      看着镜子里淹没在血海中的人间惨象,苍绯绝望地闭上眼。
      她此身生于幽冥、长于幽冥,本与人间并无丝毫瓜葛。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不由地想起自己统御千年的五阴百姓,亦是如此,喜乐疾苦都是这般鲜活。

      不由地,她记起殷逸川当年初入鬼门关时曾说过的话:
      “人可飞升成仙,亦可身死入冥,三界众生并无差别,说到底,不过是人心转圜罢了。”
      只可惜,时移世易,当日说出这番话的那个少年,如今竟成了助纣为虐的恶魔,要将他所爱之人曾以生命相护的三界众生,一夕毁亡。

      良久,苍绯睁开眼,耳边一刻不停地回荡着惨叫与呼救声,仰头看着那曾经她亲切唤了千百年的“师父”成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苍绯艰难地扶着嵬名靖站起身,手无法控制着颤抖,却还是倔强地举起双绛。

      “嵬名将军。”苍绯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虚弱却有着叫人无法忽视的帝王威严。
      “臣在!”嵬名靖立刻单膝跪地,听凭差遣。
      “将军可愿与朕一道,为三界众生放手一搏?”苍绯死死盯着那兴风作浪的无常凶神,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坚毅。
      “臣,万死不辞!”嵬名靖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苍绯嘴角弯起一个笑,幸好。
      她总是想,也许她是个天煞孤星。母亲走了,父亲走了,姑姑背叛离去,再后来……坐上鬼帝之位的兄长也变了许多……似乎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是她自己不信邪,这五千年来,她在这混沌肮脏不堪的权力漩涡之中挣扎着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坐上北阴天子的宝座,只为让这染缸一样的五阴政权有一丝清明。
      不可置信地,她成功了。
      然而,这权力之巅,也是无人之境,她比任何时候都更要孤独。

      这一路走来,陪着她的,只有嵬名靖。
      直到这最后的最后,也只有他,从始至终默默站在她的身后,生死不离。
      谢谢你,嵬名靖。

      若有来生……
      苍绯飞身而起,双绛锐利的锋芒直直朝着无常袭去。此一遭,怕是凶多吉少。
      苍绯在心中默念:
      若有来生,换我来守护你,靖哥。

      双绛的锋芒即将逼近无常的片刻,突然,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苍绯的视野里。
      下一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的神兽蛟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与嵬名靖整个吞吃入腹。

      眼前即刻陷入一片黑暗,苍绯惊恐不已,胡乱地挥舞着双绛,想要挣脱出来。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震惊与困惑交杂。
      蛟出动,必然是受主人召唤。也就是说,是殷逸川要她死。
      难不成殷逸川当真如此心狠手辣,就连一个反抗的机会也不肯给她,就如此痛下杀手?
      但这不合理啊,即便殷逸川想要三界为他和度尘君陪葬,又何需如此急不可耐要置她于死地?
      更何况,以她的道行,对战无常本就是以卵击石,他又何必劳动蛟出马?

      苍绯的思绪瞬间混乱成一团,突然,黑暗中一只手紧紧抓住她胡乱动作的胳膊,苍绯惊得浑身一颤。
      “陛下,是我!”嵬名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苍绯瞬间心安了许多。
      “怎么回事?我们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苍绯急切地问着。
      “我不知道。”嵬名靖犹豫道:“但是……我猜……也许……我们误会殷公子了。”
      “误会?”苍绯一愣:“你是什么意……”

      没等苍绯问完,眼前豁然亮起,耀目的阳光洒进来,驱散了黑暗。
      苍绯感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推离黑暗,她跌落在柔软的地面上,鼻息间是凉凉的雪水气息。

      苍绯缓缓睁开眼,晶莹的雪花飘飘洒洒,在阳光下泛出点点光斑如群星闪烁。
      云竹路的路牌正安安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在这美轮美奂的太阳雪下,没有地动山摇、没有血雨腥风、没有杀戮与惨叫,世界安静得仿若一个沉睡的孩子。刚才她在镜子中所看到的一切一切,都似乎只是噩梦一场。

      苍绯抬起头,蛟在空中盘旋了两周,似乎见她无恙,就飞向天边,突然消失在视线之中,好像进入了一个她看不见的……异度空间。
      “难道刚才……那是……”苍绯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另一边,荒漠之中。
      无常疯狂地仰天大笑,感受着体内久违的浑厚道行在丹田流动,欣赏着自己期待着千年万年的末日浩劫。

      笑着笑着,无常突然余光瞥见一个漆黑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天空闪现。
      他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定定地看着那身影。那是在天空翱翔的蛟,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无常十分确定,就在一瞬间前,那蛟还不在那里。它仿佛是从稀薄的空气中变换出来的,又仿佛……
      是从另一个空间闯进来。
      一个念头猛然闯入无常的脑中,他蓦地停下了做法,低下头仔仔细细查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

      地面上,戚落缓缓抬起头,眯起眼,看着蛟从空中游弋而来。
      与蛟眼神交汇一瞬,戚落暗自松口气,看来苍绯安全了。
      手拍拍怀中的黎岸,戚落轻声道:“起吧,睡美人。”

      “不起。”那本该因魂魄撕裂而昏迷的神君突然开了口,声音浑厚听不出一丝虚弱,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仍闭着眼:“要王子吻才起。”
      戚落翻个白眼,直接松手,任凭黎岸滚落在沙地上。

      “哎呀妈呀!”黎岸痛呼出声,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站起身,抱怨道:“谋杀亲夫啊?你也真下得去手!”
      戚落没搭理他,径直走到那悬空的镜子前,皱眉最后看一眼镜中的惨烈景象,指尖轻点那如水的镜面。
      下一瞬,那镜子瞬间破碎,化成一阵齑粉随风而飘散。

      “嘭”一声巨响,无常的双足重重踩落在地上,他抬起头,双目泛着嗜血的红,狰狞地看着戚落,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殷逸川……”
      戚落笑着吐吐舌头,一副小孩调皮捣蛋被大人抓包的表情:“哎呀,被发现了。”

      云竹路上。
      “难道刚才……那是……”苍绯转头看向嵬名靖。
      嵬名靖喃喃道:“那是殷公子和度尘君的……”

      荒漠之中。
      面对着怒不可遏的无常,戚落与黎岸并肩站立,微微鞠躬,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欢迎光临,我们的洞天。”

      云竹路上。
      “这……怎么可能?”苍绯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哪有谁的洞天会是整个三界?”
      “如果是他们,就有可能。他们共享魂魄,也共享一个洞天。洞天因人而异。因性格喜好而异,因道行深浅而异,也因人心善恶而异。”嵬名靖转头望向方才蛟消失的地方:“只有他们,心怀众生的三清天神君和五阴冥主的洞天,才能装下这茫茫三界。”

      荒漠之中。
      无常在听闻“洞天”二字之时,心中的猜测成真,一时盛怒,神情狰狞,仿佛要将眼前二人生吞活剥:“所以说,都是假的。”
      “当然,让你过把瘾也就算了,难道还真搞个世界末日吗?”一想到刚才镜中的血腥画面,戚落忍不住打个后怕的哆嗦:“我这人啊,一向不爱看灾难片,演这一回就够了,你又不给片酬,我现在可是很红的,想想都亏。”

      黎岸在一旁看着耍宝的戚落,不禁露出笑意。
      方才,戚落在与他接吻时,反向使用了摄念咒,将自己的计划通过神识暗自传给了黎岸。
      黎岸心中不禁燃起一股子欣慰与骄傲来,自己教出来的好徒弟,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什么时候?”无常咬着牙根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把我引进来的?”
      戚落笑笑:“现在知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你进都进来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你疏忽,毕竟心心念念几万年的法力唾手可得,换谁都会激动得出错。也就电光火石一瞬间,这现实还是洞天,就傻傻分不清楚了,你也别太苛责自己,再好的马也有失蹄嘛。”

      见戚落竟然还好似在“好心”安慰自己,无常的怒火更胜,两眼满是杀意。竭力压下心中怒火,无常不屑一笑:“那又如何?殷逸川,你以为这区区洞天能困得住我?”
      “当然不能。”戚落耸耸肩,紧接着话锋一转:“但你应当知道,现实中的人与物可出入洞天,但这里的一草一木却绝不能离开洞天……”
      戚落说着刻意停顿一下,好整以暇地按着无常的眼睛瞬间睁大。

      “也就是说……”戚落笑着补充完:“在这里出世的毕方只是我洞天中的毕方,如果离开这洞天,毕方不再,你刚刚恢复的法力也都会如云烟消散。且问无常大人,你,舍得吗?”
      无常怒目一瞪,鹰爪一般的手瞬间抓住戚落的脖颈,缓缓收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黎岸在一旁见状身体立即紧张几分,但却并未有动作,似乎并不担忧戚落会有危险。

      “你当然可以杀我。”命脉被敌人紧攥在手心,戚落却仍是笑得开怀:“但是你别忘了,这洞天是我和执风共享的,我们两个中任何一个死了,这洞天也会消失,而你,也就不复存在了。”
      “你!”无常又怒又急,明明随时能要戚落的命,却不敢下死手。

      就在这时,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无常的身后,毫无预警地长啸一声,露出獠牙猛地袭来。
      无常赶紧放开钳制戚落的手,躲闪着蛟的进攻,作势就要反击,
      “无常大人,你可小心啊!”戚落在一旁揉揉脖子,语速奇快地补充道:“若伤了我这蛟蛟宝贝儿,你即便有办法出这洞天也无法召唤毕方恢复真身了!”

      听闻这句,无常下意识地手下动作一滞。
      高手过招,只一瞬间便是致死的破绽。蛟趁机一口咬上无常的左腿,伴随着一声惨叫,瞬间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殷逸川!”无常拖着伤腿额头冷汗直冒:“你竟算计我!不信守承诺!”
      “算计?若与无常大人比算计,我可自愧不如您的万中之一啊。若要讲承诺……”戚落脸上的笑意收敛,冷冷道:“你且去问问那二十四狱中的屠渊,当日他与你们兄弟的承诺,可还作数?”

      见无常答不出,戚落抚摸着身畔的蛟:“与出尔反尔之人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活生生的例子可还在地底下嚎叫着呢,这个教训殷某想不买都难。”
      “殷逸川!!!”无常怒吼一声,再次伸手向戚落的命门袭上,却被蛟一个甩尾狠狠拍在地上。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无常惊愕地看着地上的血渍,无法相信自己的柔弱不堪。再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见两只手似乎变成了四肢,又立刻变回来,仿佛是他眼睛花了,却又那么实在。

      “你这数万年的寿命也都白过了,总想着权谋算计,却忘记了学海无涯,也难怪还要从屠渊那里求得毕方出世的法子。”黎岸在此时幽幽开口:“这是我们的洞天,这毕方也是我们二人的,你的法力更是。这法力,是我们给你的,自然我们也可收回。”
      “什么!!!”无常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立刻飞身而起,想要逃离这洞天,却只见茫茫三十六天不知边界。

      戚落和黎岸甚至没有费心去追,只一个眼神,蛟立刻追上去,一口咬住无常的伤腿,将他生生拖回了地面。
      无常痛得直打滚,在一声声惨叫中,两只手变成四只,五指变成十指,四肢变成八肢,一个头变成两个。他极力想要控制这法力的流失与身体的拆解,挣扎着、痛苦着,整个人仿若畸形的怪物,狰狞地叫嚣着。

      戚落在一旁看着无常,看着那片刻夺回法力便试图毁天灭地的上古凶神在徒劳无功的挣扎之后,又变回了那个两鬼门关夜以继日的打工人——黑白无常。
      谢必安和范无救无力地瘫在地上,他们依旧每人有一只伤腿,只是除了这钻心挖股的伤痛,方才那片刻的灭世之能,已然烟消云散,仿若南柯一梦,徒留无尽的虚空。

      “都结束了。”黎岸淡淡道:“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且随我去三清天向天尊请罪。”
      黑白无常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天空。
      “若你们不再为祸三界,我会请求天尊会饶你二人性命。”黎岸继续道。

      “三清天?天尊?饶我性命?”半晌,谢必安缓缓开口,他转头看向黎岸,眼神中尽是嘲讽和冷漠:“蔚执风,你还是太天真。”
      谢必安搀扶着范无救艰难地站起,依靠着彼此,目光冷冷地看着戚落和黎岸:“你以为天尊敢拿我们怎样?三十六天敢拿我兄弟二人怎样?饶我们性命?我们手中可掌握着三界最大的秘密,谁敢动我们?”
      “你什么意思?”戚落立即警觉起来,谢必安的口吻一点不像在胡言乱语,一股冷意从脊背蹿上来。

      “殷逸川,常言道‘死于非命’,你可知何为‘非命’?”谢必安悠悠然开口,分明此时最狼狈的是他们兄弟二人,然而他此时的神情却像是胜券在握,毫不畏惧。
      听到这个词,戚落立即想到了在寒川枯桑镇时,麻朱曾说过的话:
      “我死于非命,不是按着生死簿的死法走的,黑白无常没法来接我,我因为怨念太重,困在了人间就走不了了。”

      “生死簿。”戚落道:“不按照生死簿上所记载的生老病死,便是‘非命’。”
      “正是。”谢必安继续道:“生死簿乃是冥界第一至宝,冥界之所以可以不上贡、不臣服,而与神界分庭抗礼,就是因为掌握着凡人生老病死的生死簿。有了生死簿,人的魂魄才能在鬼门关前入五道过六桥轮回转世,冥界才有了掌控生死轮回之大权。”
      这一段五阴冥界人尽皆知的常识,却让戚落心中隐隐的不安加重,不详的预感更甚。

      “许多许多年前……”谢必安突然转了话茬,似乎开始讲一段很古老的故事:“在北境寒川枯桑镇的秦家,有一个书童死了。他死得那叫一个惨哦,死在酷刑折磨之下,十几岁的少年,被挖眼割舌断腿,好不残忍。”

      枯桑镇……秦家……书童……十几岁……少年……
      这个描述,让戚落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冻住了,那个梳着齐刘海、总是爱笑的、白白胖胖像是年画里的娃娃一样的宅鬼,那个前世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时光、最终也为自己而魂飞魄散的少年……

      “你该猜到了吧?”看着戚落愈加惨白的脸色,谢必安笑着开口:“他叫麻朱,是因为爱上了自家公子秦枫,而被秦家主母生生虐杀的。”
      “不可能……”戚落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竭力找到对方话语中的漏洞:“你……你怎么会知道?他分明是死于非命,并无黑白无常来引路至冥界,你不可能知道他的生前事!”

      “呵呵,这就是这三界之中最大的谎言。”谢必安冷笑两声:“生死簿,乃上古诸神所创,无论何种生死,皆记录在案。死于非命?这天地之间,便没有‘非命’。”
      “可……可他明明……”戚落仍是无法相信。
      “这是三界初定之时上古神祇暗自定下的规矩,留那些死前有深切怨念的亡魂在人世间,不加以指引,让他们为祸人间。”谢必安笑道,似乎在炫耀一件十分骄傲的事:“这个‘死于非命’的概念,其实是我兄弟二人造出来的。

      “你说什么?”戚落一时间不敢相信,但他突然记起了前世为查母亲归处亲眼见到生死簿真本,分明应是死于非命的母亲,却在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死亡的真相。
      果然,从来就没有什么“非命”,一切都只是谎言。

      就因为这一个谎言,母亲在人间看着亲子成长却无法守护,最终被孔天霖打得魂飞魄散。
      就因为这样一个谎言,麻朱徘徊在人间孤苦伶仃,被束缚在秦家那方寸之地上,阴不收阳不留,十年百年地痛苦着。

      想到此处,戚落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可为什么!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不少呢。”谢必安幽幽道:“最重要的,就是让凡人畏惧。这些徘徊在人世间的冤魂,会让人间生惧,惧而生敬,人才会对神、对鬼起敬畏之心。才会顶礼膜拜,才会虔诚祈祷,才会千年万年香火侍奉,三界才可分出个高低贵贱。”
      看着戚落惊愕的眼神,范无救笑着补充:“不必惊讶,那民间为狐仙造的庙宇不皆是由惧怕之心而起的吗?不过是怕狐妖作祟危害人间,便将其供起来罢了。我们,不过是利用了人心而已。”

      “所以千万年来,只有我们兄弟二人可以将凡人带回冥界,并留下一些怨念深刻的孤魂野鬼在人间徘徊。这是神冥两界约定俗成的秘密,你以为你的天尊不知道吗?”谢必安嘲讽着说:“饶我们性命?你以为天尊敢动我们兄弟二人吗?如果没有了黑白无常,如果我将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你猜会发生什么?神界垮塌?万鬼同哭?人间大乱?”
      “你们两个魂魄缺损,这洞天困不了我多久,等我出了这里,再找毕方出世,再重归神位,三界末世不过是晚一点开始罢了。因为谁也不敢动我们,包括你,殷逸川。”谢必安越说越兴奋,一双眼睛闪烁出疯狂的光芒:“世间若无黑白无常,你这五阴冥主的位子,还想坐得安稳吗?

      看着谢必安眼中的疯狂,怒火与痛苦渐渐退散,只剩下无尽的荒凉。
      果真,三清天到无量狱,终究不过一场权力的游戏。
      无聊至极。

      戚落垂下头,轻叹一口气,“我记得我从未说过,想坐这个位子。不过,倒是要谢谢你,给了我提醒。”
      “提醒?”谢必安立即警醒几分,不明白这话的含义。
      “我和执风无法长久共存,是因我们共享魂魄。”戚落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正如你们兄弟二人一样。”

      听到这一句,谢必安和范无救本就惨白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你疯了……”
      “既然这三界少不得黑白无常……”戚落转头看向身畔人,笑容妖冶如思落崖上的赤海棠:“从今日起,我和执风便是冥界引路人。”
      “正好,这三界的高低贵贱……”黎岸亦回以一个笑,竟与身畔人那么相像:“也该动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倒数中,这一章如何?这个反转反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无常的末世末了个寂寞,还是落落统领全局,我天才少年又回来啦~~
    最后这个设定娃们稀罕不?落落和风神要开始冥界打工人的日常啦~~
    终于要完结啦,番外计划中~期待多多多多多评论收藏么么哒~~感谢在2021-04-21 11:19:26~2021-05-08 09:2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鸢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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