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冥录》渡倾

132、第二十一章 林上正

　　卷六：归去来
　　第二十一章 林上正

　　幽城医院，病房中。

　　“纪小虎。”戚落说出一个名字。
　　“你说小虎？小虎怎么了？对了，不是小虎送你去训练中心吗？”乔雨一脸茫然：“怎么是钟寒把你送来医院的？”
　　“我们开车进停车场，车子突然熄火了，之后他就不见了。”戚落说：“小雨，你去找一找吧，这个纪小虎说不定……已经人间蒸发了。”
　　“你是说……是他一直在泄露你的行程？！”乔雨立刻反应过来，惊得原地跳起，转身就往外走：“我去查一查。”

　　乔雨离开后，黎岸转头看着戚落，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那个助理的？”
　　听到这个问题，戚落扬扬眉毛。
　　“别跟我说你是今天才想到的。”黎岸坐在病床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戚落。
　　戚落无奈笑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应该说……是今天才确定的。自从我人气上涨后，小雨对我的事一直时格外留心，能够知道我行程的人寥寥无几。小雨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然是信的。你呢，我也根本不用考虑。至于其他人，裴诤才不会出卖我的消息，这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裴琛我怀疑过，直到今天的事，我才确定是纪小虎。”

　　“为什么？”黎岸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戚落一愣。
　　“为什么你根本不用考虑我？”黎岸问。
　　“啊？”戚落眨眨眼。
　　“你刚说，小雨她跟了你六年，你信她。但我们才见面几天，你为什么从来没考虑过是我出卖你？”黎岸定定看着病床上的人问道。

　　“怎么？”戚落一时感觉哭笑不得：“我没怀疑你，你还觉得委屈啊？”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黎岸的神色异常认真：“为什么信我？”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就很自然就……信了。”说着说着，戚落自己也开始觉得有些疑惑，他发现这个答案，他从没深究过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就自然就信了？他跟黎岸相识时间那么短。在一起做的事也就是看看书聊聊剧情，两个人的交集也只有这一部戏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他对黎岸这个人会信得这么笃定？会信得跟他安心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虽然不是一个多疑爱猜忌的人，但也绝对没有心大到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真心托付。真的是黎岸这个人有什么样致命的魅力？还是说他和自己之间有什么更远久的渊源？一些自己已经忘记的渊源……
　　难不成……

　　想到这里，戚落脑中突然一阵电光火石。
　　难不成自己跟他是青梅竹马？但是经过一场车祸之后失忆了？
　　想到这里，戚落只想给自己两棒槌。这种连偶像剧编剧都已经不屑于写的狗血剧情节，自个儿居然还能想得头头是道，真服了自己。

　　黎岸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笑眯眯地看着戚落一会儿一变的神色，只觉得有趣，笑得格外明媚。
　　“想出答案了吗？”黎岸笑着问。
　　“啊？”戚落脑子仍是迷迷糊糊的：“这个……”

　　幸好此时病房门开了，裴诤走了进来，算了救了戚落一回。
　　“裴总！”戚落头一次如此开心看到裴诤的脸。
　　“身体怎么样？”裴诤走到戚落床前。
　　“医生说没什么事儿，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戚落说。

　　“汪浅的事情可以算是告一段落，公关会继续进行收尾的工作。虽然说这件事的负|面评价不能降到零，但是已经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太多了。”裴诤说：“至于今天私生的事儿，算是阴差阳错帮了咱们一把。你因为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被钟寒的私生袭击，给你博得不少同情分。钟寒又在场救了你，再加上他刚才的直播，网上现在对你们俩的cp炒得挺凶的。借这个机会给片子赚点热度，也不算白折腾。”

　　听到裴诤这一席话，戚落眉梢轻挑：“裴总，我印象里你是不屑于玩这种低级手段的，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卖腐炒CP了？”
　　“管他什么低级高级，我在你身上可以押了不少。如今这事儿一件接着一件，也不给我消停。你不让我收回个本儿的，我这买卖不是白做了？”此时的裴诤活脱脱一副耍无赖的混混模样：“就说吧，你卖还是不卖？”
　　这问题……让人容易产生歧义。
　　戚落再次扬扬眉毛，没有回答。

　　“呃……咳咳……别误会，我是说卖腐，没别的意思。”裴诤自己也反应过来：“我不强迫你，但看钟寒今天这直播，那小子没准儿真对你有点儿意思。这假戏要是做成了真……戚落，这一部戏事业爱情双丰收，你也不亏。”
　　“别瞎说，人家怎么可能看上我？”戚落摇头笑笑。
　　“怎么？你还希望被他看上吗？”这时，黎岸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这么冷不丁地冒出来。

　　听到这一句，趴在床上的戚落猛地感觉一阵冷飕飕的凉风从屁股上方刮过。
　　“没没没没，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戚落赶紧语无伦次地给自己解释着：“那个……我就我就我就是说他……我们俩……就是说……钟寒他……他不可能……就是我……我哎呀……哎呀哎呀哎呀……我头晕头晕！刚才被打那一下。就现在还没恢复好，我我我要休息，你们先撤吧。”
　　看到戚落这副慌张无措的样子，黎岸和裴诤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行，你先休息吧。”裴诤说：“赶紧好起来，可别耽误了开机。”
　　“放心吧，我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这点儿小伤分分钟愈合。”戚落摆摆手。
　　裴诤离开病房，黎岸也没说什么，跟着裴诤一道离开了。

　　看到病房门关上，戚落长吁一口气。
　　面对黎岸，戚落有这种说不上的心慌，虽然他刚说那话的时候也没对钟寒有什么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黎岸会误会。
　　可是反过来想，自己就算被误会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和黎岸又算什么关系？
　　越想越乱，这回戚落真的感觉有点头晕了。不知道是想的事儿太多，还是被那几个女孩的棍子打的后遗症。
　　自我放弃式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戚落这就见周公去了。

　　待戚落醒来时，一睁眼，看见的黎岸的侧脸，他正坐他的床前安静地看着书。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洒进来，像是给他披上一件见赤红色的外衣，温暖而鲜亮。
　　黎岸静静坐在那里，干净的侧脸，仿佛老电影里的画面定格。
　　戚落不由得再次感叹，这家伙决定可以算是美色误国，即便他肚子里没这么多墨水，随随便便去当个广告模特，都能够赚得盆满钵鱼，只不过人家不屑于拿美色吃饭罢了。

　　“醒了？”注意到戚落的动静，黎岸合上书看过来，声音与眼神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没事了，都挺好的。”戚落摇摇头。
　　“精神怎么样？”黎岸问道：“警察来了，正在外面和小雨说话呢，你现在能见他们吗？”
　　“警察？”戚落一愣。
　　“你这可是故意伤害案件，警察自然要来。”黎岸说。

　　戚落没想到这件事会惊动警方，他第一个反应是：“可钟寒……”
　　“他是知道的，他也同意。”黎岸说：“即便是他的粉丝，也是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该有的法律责任。他作为偶像，也不能助长粉丝这样的恶行，不是吗？”
　　戚落不得不承认这话的正确性，点点头：“那好吧，那你帮我坐起来吧。”

　　五分钟后，乔雨带着一位警官走进病房。
　　他看上去似乎很疲惫，头发有些乱，脸上有着胡茬儿，双眼清晰可见红血丝。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看上去精神很好。

　　“落落，这位是林警官。”乔雨介绍道。
　　“戚先生您好，”那位警官上来与戚落握手：“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警官，我叫林上正。”
　　戚落握手回礼：“林警官您好。”
　　“不好意思您还在养伤就打扰您，只是有些情况我们要尽快确认。”林上正说。
　　“没事没事，我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戚落立刻说。
　　“我们拿到了停车场的监控视频，找您核对一下。”林上正拿出一个平板电脑交给戚落，上面是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显示，原来那几个女孩一早就守在停车场附近了，是早有准备的。而纪小虎在打开车前盖之后立刻就溜了，那几个女孩过来的时候，还跟他有眼神交流，明显他们是早就串通一气的。
　　“真的是小虎……”看完录像，乔雨在一旁又惊讶又愤怒。

　　“这个人……”林上正指着录像上的纪小虎问道：“就是你的司机纪小虎对吧？”
　　“对，他是我的司机兼助理。”戚落说：“是差不多两周前公司才刚配给我的新人。”
　　“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把车停下？是车子出什么问题了吗？”林上正问。
　　“车子开到那里突然熄火了，他说打不着火，所以下车去看。”戚落回忆道。
　　“好的。”林上正边问边记录在记事本上。

　　“林警官。”戚落试探着开口：“那辆车是不是……没问题？”
　　林上正抬起头看了看戚落，斟酌片刻，点点头：“是的，我们检查过了，那辆车子的引擎没有任何问题。”
　　戚落这回算彻底明白了，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是纪小虎演的一出戏。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说……纪小虎的背后，还有什么人指使？

　　“那几个女孩儿在行凶之后，就坐着出租车离开了，门口的监控拍下了车牌号，应该很快就会查到了。”林上正说：“那戚先生您先休息，日后调查有需要协助的地方，我会再来麻烦您。”
　　“不麻烦不麻烦，多谢林警官！”戚落说。

　　林上正转身正打算离开，无意中看到了戚落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停了下来：“哎？医生说你的伤在背上，怎么腿上还有伤？”
　　戚落低头一看，笑了：“哦，那个呀，是胎记。”
　　“胎记？”林上正一愣：“看着好像烧伤的疤痕啊。”
　　“是很像。”戚落点点头：“我也觉着奇怪，小时候还问过我爸妈，不过确实是胎记。”
　　他自打出生起小腿上就有一块胎记，看起来特别像烧伤的疤痕，他从小没少被人过问这件事，后来就养成习惯，连夏天也穿长裤，免得再被询问的麻烦。

　　“老大！”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娃娃脸警察走进病房，一副急匆匆的样子，附在林上正耳边耳语几句。
　　“你说幽大？”林上正立刻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个小时前。”娃娃脸警察说。
　　林上正转头对戚落说：“戚先生，我这边还有别的事……”
　　“林警官您忙去吧，不耽误您工作！”戚落立刻说：“小雨，帮我送送林警官。”

　　乔雨送林上正和小警察离开病房。
　　“看来又有新案子了，他们当警察也真够忙的。他刚说的是幽大吧？是幽城大学出了什么事了吗？”戚落问着，看向黎岸，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刚才问的话，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小腿上那块胎记，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黎岸？”戚落又喊了一嗓子，对方看起来仍然神情恍惚，戚落不得不提高音量：“黎岸？！”
　　“啊？”黎岸似乎终于晃过神来，看向戚落。
　　“看什么呢？”戚落笑着问：“被我的大长腿迷住了吗？”
　　黎岸笑笑：“是啊，根本移不开视线。”

　　“信你就有鬼了。”戚落哼哼鼻子，转而问道：“对了，你觉得纪小虎的背后是谁？”
　　“不知道。”黎岸摇摇头：“你觉得是谁？”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汪浅，但是……”戚落思索道：“今天汪浅已经这样一副低姿态跟大众道歉了，实在没有必要再找人来攻击我……”

　　“这些事就交给警察去调查吧。”黎岸说：“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开了一些药，都是外用的，每天要回去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走吗？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再待一会儿。”
　　“走吧，医院的消毒水味也闻得差不多了。”戚落问：“我家门口的记者撤了吗？”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小雨来说了，虽然汪浅已经把事情澄清了，但是记者还是想从你这里知道更多的细节，有不少还守在公寓门口。现在又多了钟寒的事，连体能训练的地方也改了。”
　　“这样啊，那就还是回云竹路吧。”戚落说。
　　“好。”黎岸点点头。

　　换好衣服收拾妥当，戚落又跟着黎岸回到了他在东郊的家。
　　刚走进云竹路的小院，戚落就感到眼前一抹橘色闪过，紧接着一只毛绒绒的胖肉球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他差点儿向后翻倒在地。背上伤口因为这一下用力而一不小心抻到，让戚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嘶……”

　　“怎么了？又疼了？”黎岸立刻出现在他身旁，关切地问着。
　　“没事没事，都是小伤。”戚落笑笑，低头看着怀里那只堪比现代化武器的胖橘猫：“猪崽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天去你公寓把它抱了回来。”黎岸说。

　　“太谢谢你啦！让我好好看看，一天没见，你是不是都饿瘦了？”戚落把猪崽拎起来掂量掂量，盯着它那张大饼脸观察一阵：“这么仔细看……好像并没有瘦，看来你的脂肪还挺扛消化的，是应该多饿你几天，还能减减肥。”
　　猪崽眯起双眼，伸出自己的胖乎乎的爪子，尖利的指甲噌地亮出来，作势就要朝戚落的脸挠上去。然而下一瞬，却在看到一旁的黎岸那杀猫一样的目光之后，爪子立刻缩了回去。整个画风都变了，俨然一只温顺的猫咪。
　　真是一物降一物。戚落看着在黎岸面前秒怂的猪崽，开始深深地反省，一定是自己的威严度太少了，作为一个经验老道正经八百的铲屎官，居然还没有黎岸一个文弱书生带给猫咪的震慑力强，看来必须要好好检讨一下。

　　两人走进屋里，黎岸对其罗说：“你先歇会儿，我去做饭。”
　　“那个……”戚落忍不住脸上有点发热：“我能不能借用浴室洗个澡？”
　　“当然可以。”黎岸说：“不过……你一个人行吗？”
　　“啊？”戚落一愣。
　　“背上的伤没关系吗？”黎岸一本正经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洗？”

　　帮……我……洗？！！！
　　戚落只觉得自己的体温正在秒速直线上升，十八禁的画面立刻不由自主地闯入脑海——
　　蒸汽弥漫的浴室，一丝不|挂的自己，黎岸站在自己身后，修长的手指，握着热烫的毛巾，缓缓覆上来……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单是想象着那个画面，戚落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只感觉鼻子热热的。
　　妈呀！妈呀！再想象下去又要流鼻血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也不等黎岸回答，戚落立刻逃也似地跑去浴室。
　　看着浴室的门“嘭”一声关上，黎岸笑得格外灿烂。

　　浴室里，戚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是红扑扑热乎乎的。
　　他拼命用手扇着风，想让自己降温。脑子里边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出方才想象的画面，赶紧拿凉水拍拍脑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色|欲熏心，对黎岸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戚落迅速脱掉衣服，钻到花洒下面打开水，让清澈的水流冲洗自己混沌的内心。

　　浴室外，听着熟悉的水声，猪崽低头嗅嗅自己肚子上的肉褶子，似乎也到了该洗香香的时候。
　　于是乎，它扭着蜜桃翘臀屁颠屁颠地往浴室走过去，紧接着就被黎岸掐着脑袋和背部的连接处、那个常猫称之为脖子的部位拎起来。

　　“你跟着去干嘛呀？”黎岸的声音阴森森的。
　　此一刻，猪崽突然觉得，这暖气十足的客厅，比它偷吃蛋糕时钻的冰箱还要冷。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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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做联动啦~~林上正林警官就是我开的新坑悬疑罪案文里的重要配角，里面提到的幽戏的新案子就是新文里开篇把天海cp牵扯到一起的那期校园自杀案嘿嘿，新文里到时候也会联动《浮冥录》哒，幽城宇宙嘿嘿嘿~~
期待多多评论收藏安利么么哒~~感谢在2020-07-09 22:50:39~2020-07-12 15:1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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