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零初玖末

69、第十三回：两老忠告

　　自从当日的不欢而散之后，我便闭门谢客。

　　朽木白哉的深情如斯，不惜在另一人身上寻找爱妻的身影，其情怀确实是情有可原。然而我作为初音的骄傲，绝不容许自己的存在是为了衬托出另一人而存在。

　　我的骄傲一如我的名字——初音、初音，最初的声音。

　　朽木白哉，想让一抹最初的声音去弹奏你和朽木绯真已有的恋曲，你妄想得太过了，也找错了对象。

　　【音音，朽木白哉那个呆子太讨厌了，连小不点都不敢这么对音音的说～～】小精灵也满心不忿，小拳头临空一挥，像是巴不得给某人一拳泄愤。

　　如果三神弦当真拿捏不准我的性情，我们之间也不会纠缠至今日了。正是他掐准了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止步，才令得我每每无从推拒。

　　相似之人纵使不相厌，也绝不会过于亲近，也是这个道理，一个对你知之甚深，甚至连你下一刻的想法都能猜出一二的人在身侧，那种无所遁形的窘迫实在无法令人为之欣喜，而且那被看透的对象还是自己时就更是郁结在胸了。

　　【我倒真希望弦会这般对我。】

　　小精灵着实不解了，【音音不是不喜欢被人当做替身吗？】

　　【朽木白哉的作为只不过是初闻时有些抵触而已。】

　　无关紧要之人的作为又怎能左右我的情绪。

　　【那音音那天还发那么大的气……】小精灵嘟着嘴巴抱怨着，那天我的怒火当真吓坏它了。

　　我笑着揪了揪它的小耳朵，解释道，【那是做给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看的假象。】

　　漫迷护住自己的耳朵，转而把脸颊凑近我的掌心蹭了蹭，【音音为什么要让他们看假象啊？】

　　一手任由小精灵蹭着，一手按住那颗乱动的小脑袋按揉着，【四枫院夜一不是想用朽木白哉来牵制我吗？】

　　小精灵一想，恍然，【是哦，四枫院夜一为什么一直要把音音推向朽木白哉呢？】

　　我心下冷笑，【漫迷觉得有什么是比感情更能掌握人心的？】

　　小精灵大惊失色，【四枫院夜一是想让音音喜欢上朽木白哉？！】

　　【然后我便会心甘情愿地被他们所摆布。】

　　小精灵眼眸一转，笑嘻嘻地幸灾乐祸着，【嘻嘻～～音音不会那么容易就喜欢上朽木白哉的。】

　　我笑着斜睨了它一眼，【漫迷怎么会那么肯定？】

　　【那不然音音为什么一直在拒绝小不点？而且要说喜欢，音音也该是先喜欢上安培晴明呀，那时候不是都被种下同心印了，音音最后还不是没受影响？】小精灵煞有其事地举例列证。

　　【可是也许我就喜欢朽木白哉那种类型的呢？】我故意为难着漫迷。

　　小精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全身一阵冷颤，摇头摆手地连声否决，【不好、不好，朽木白哉那块大冰块，夏天时候是可以散热，可是冬天的话会被冷死的～～】

　　我闻言忍俊不禁，朽木白哉=大冰块，漫迷的比喻倒是极具形象。

　　【四枫院夜一应该是察觉到朽木白哉对我的莫名关注，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可她万万也想不到朽木白哉竟是因为朽木绯真的缘故才关注我的。】

　　如此想来，我倒也明白了那晚宴席上朽木白哉为何会反常地关注起我了。朽木绯真因本身是不具有灵力的普通整，生活在静灵庭那种灵子密度集中的地方，可想而知，她婚后的生活应该大部分是在病榻上度过的吧。

　　恰巧的是，在外人眼中我本身也不具有灵力，而且又身体孱弱，无怪乎朽木白哉会因之联想到自己早衰的妻子，而对我颇多关注了。

　　【哦。】小精灵点点头，神情却仍是懵懂。

　　看漫迷那付似懂未懂的样子，我缓声加以解释，【经过那天的事后，四枫院夜一自是明白被人当做替身的心情，而且我那天又表现出了极为排斥的样子，尴尬之下，她便也不会再旧事重提了。】

　　【耶，那为什么不说浦原喜助也明白？】

　　【女人自然是最懂女人的，这种细腻的情感，男人又怎么能懂？】

　　也许男人们会懂得，可是他们的心思绝不会仅仅放在女人身上，诱惑太多，能够占据他们心的又何止是女人呢？所以自古以来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精灵嘟囔着，【漫迷也不懂。】

　　【呵呵。那就不用懂了，是漫迷该懂的，我自会告诉你的。】

　　小精灵乖巧地颔首，【嗯～～音音说不用懂的，漫迷就不懂。漫迷都听音音的～～】

　　我的心随着小精灵的话语一软，有一个从不问你为什么、一切以你为中心的同伴始终陪伴在你身边，人生的幸事莫过于此了。

　　心情一好，我便也有了闲谈的兴致，对于漫迷的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了。

　　【漫迷还想知道什么？】

　　小精灵歪头想了想，【音音之前说过如果遇上浦原喜助，就会让他帮音音制造一个义骸，那音音现在不是就不需要小不点造的身体了？】

　　经漫迷这一提醒，我倒是忽略了此事，可是浦原喜助制造的义骸也不是绝对完美无缺，而且相对于我所不熟识的浦原喜助，我更宁愿附身于三神弦所制造的身体内。

　　【那漫迷觉得弦和浦原喜助哪个制造的身体更安全？】我抛出一个问句，后又列出选项，【从技术上来说，浦原喜助的能力毋庸置疑，不过以弦的网罗手段，他手底下的异能者会是泛泛之辈吗？而且从感情上来说……】

　　小精灵一点就通地抢过话，【从感情上说，小不点喜欢音音，所以不会害音音，可是浦原喜助现在就在算计音音了。所以音音觉得小不点制造的身体更安全？】

　　看着漫迷一脸“我很聪明吧”的小样儿，好似连尾巴都快翘起来了，我也不反驳。只是漫迷说漏了一点，并不是三神弦不会害我，而是他不敢赌。如果他不是知我甚深，那么也就不会只是追赶我的脚步，而是顺从本心地将我的羽翼折断禁锢在身边了。

　　见我陷入沉思，小精灵大眼睛四处乱转，突然看到迎面而来的来人，出声提醒我，【啊，音音，那个老婆婆来了。】

　　我回身侧头一看，老妇人正迟疑地向我走来，一脸犹豫样。

　　“奶奶？”倒是不常见一向乐天的老人有这般神情。

　　“初音……”老妇人欲言又止。

　　“奶奶，怎么了？”

　　老妇人看了我一眼，“初音，那个朽木队长来了……”

　　所以呢？我静等下文，当日的不愉快老人们也都有所耳闻，她现在不会无故再提起这个人惹我不快。

　　“他想见你。”老妇人终究是把话说出口了。

　　我的脸色有些冷，“奶奶，我不想见他。”

　　“可是……”

　　“老婆子，这事你不要管。”柳老的声音从老妇人身后传来阻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见反驳她的是自家丈夫，老妇人皱眉反驳，“老头子，你怎么这么说？”

　　柳老叹了口气，“初音不见他是好事。”

　　看来柳老还在意那晚酒宴上的不愉快。

　　老妇人有些动摇，可还是不放心，“人家毕竟是静灵庭的死神大人。”

　　“可他也是四大家族之首朽木家的家主大人。”柳老口气严肃地说。

　　老妇人无话可说了。

　　素来静灵庭的贵族都极为看不起流魂街的平民，他们自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不愿自己家的孙女去平白受这个委屈。

　　柳老看妻子也认同了，随后转向我，神色凝重却也无奈，“初音，死神大人们对我们极为关照，对你也是青睐有加，这是我们、尤其是你的荣幸。但是你不能太较真了，静灵庭那个地方，不是我们能进去的，你知道吗？”

　　柳老在害怕，是因为对静灵庭的敬畏而导致自身的卑怯，所以才如此告诫我吗？

　　“爷爷？”

　　柳老细细地看了看我，长叹一声，“孩子，你还小，这些事你都不懂。我们只要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静灵庭，那里的世界，不是我们所应该接触的，也绝不能去碰触。”顿了顿，柳老放缓语调，“你自小就缠绵于病榻，对外面的世界会好奇，爷爷知道，可是爷爷只希望你能安然幸福地过一生，静灵庭里太复杂了。”

　　“爷爷……”

　　这一刻我不得不受震动，一直以为这两个老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却不曾想他们能将自己的人生看得这么透，只守着自己该得的人生平平凡凡地过日子，从不去觊觎那些不该得的。

　　这样的人知足常乐，所以他们才能安然地在最靠近静灵庭的地方平静地生活了大半辈子。只可惜我的到来注定要打破他们的平静了。

　　柳老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里储满了担忧与疼惜，“爷爷这些话，你只要记在心里就好。只是你的这付容貌……唉，这般容貌会让你命运多舛……”

　　老妇人也怜惜地看着我，喟叹道：“有一副好容貌是女人的幸运，可是太过了就会变成灾难，初音，所以爷爷奶奶才会百般隐藏住你的美貌，就是希望它不会为你带来不幸，可谁想得到……”说到末了，声音已带上了哽咽。

　　拍了拍老伴的肩安慰着，柳老脸上的忧色更深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两老的忧虑我自然明白，对于他们的真心以待，我也只能暗叹。原本两个老人本该膝下无子一生孤独终老，而壹家居酒屋的历史也该是寿终正寝了。毕竟这样特立独行的酒铺能存在千年之久也算是奇葩了，世事变迁，它早晚会被淘汰。

　　【漫迷，留意一下尸魂界里有没有心思纯净的孩子。】

　　【音音要做什么？】

　　【为这两个老人留个承欢膝下的子孙吧。】

　　现在有了我的插足，他们的命运要改写也不难，就算是答谢他们此刻的真心疼惜，在我离开前会为他们安排好一切，让他们安享晚年吧。

　　“爷爷，奶奶，我明白了。”我敛下眼里的神色。

　　可是你们不会知道，现在的事态发展早已不是你们能说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