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音源边缘人》零初玖末

68、第十二回：唤君之名

　　对于研究发明，浦原喜助绝对是个身体力行之人，昨晚敲定的事他今天就开始实行，难怪明知崩玉潜在的危险性，他仍放任自己制造了出来。说得好听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早晚得在这上面吃亏，不，在崩玉上他也该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却还是不愿吸取教训。

　　我素来就知道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可什么时候那个标榜着所有死神典范的四大家族之首的朽木家家主——朽木白哉会和这两个不遵常理的人搅合在一起了？

　　少年时期的朽木白哉被四枫院耍得团团转，尚可以年少无知解释。现在时刻谨守着贵族礼仪的他又为何会跟着他们两个一道前来？

　　四枫院迎上我疑惑的视线，甩了甩长马尾，“初音应该不介意我和白哉小弟跟着来吧。”

　　都用了肯定句，这是征询人家是否介意的语式吗？

　　你会不来我原本也不抱希望，至于朽木白哉，我也正好可以观察他。昨晚虽是集中了大部分注意力去注意他，却仍是毫无所获，再且随后不久酒席就散了，机会也就白白流失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旁边的空座，“不会，请坐。”

　　一一就坐后，我发现了一个类似昨晚的规律，此刻的我依然是被夹在中间，不同的是昨晚左边的位子上是卯之花，今天的则是四枫院。而朽木白哉则落座在我对面，一抬头便可以看见他，正如漫迷所说的，那眼神当真冷得很。

　　我回转身架起古琴放置在右边邻座的浦原喜助面前，一派纯然求知，“自古斫琴以桐梓为才，琴面以桐木松软可使琴的音色更美，琴底则是梓木坚硬能使琴坚牢而不易变形，两者一阳一阴，意喻着阴阳调和。可是浦原君为什么会想到以石制琴呢？”

　　许是没料到我真的会询问斫琴的相关事情，浦原喜助明显的愣住了。

　　看着浦原答不上来，话头便被四枫院接了过去，“喜助他哪里懂得这些啦。他会用石头制琴根本就是那时候身边没有木材，而刚好杀气石又剩下很多，所以干脆就做了一把石琴了。”

　　浦原在四枫院一开口的时候就暗示她住嘴，结果还是被全盘道了出来，这番说辞与其说是为了浦原解围，倒不如说是四枫院在揭他的短。

　　“那么浦原君是用杀气石如何做到琴面所需要的‘松’、‘透’呢？”

　　“什么‘松’、‘透’？”浦原和四枫院面面相觑。

　　我微蹙眉宇，浦原喜助不懂得斫琴的原理，那么这把古琴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以石斫琴并非首例，古有诸葛孔明在大兵压境之际于城楼上焚香抚琴以一首传世古曲“十面埋伏”智退司马懿，当中的古琴即为石琴，相传为武侯遗琴。然而时至今日，世人多为以木斫琴，而且古琴并非我专修的乐器，故此对以石斫琴的原理不甚知晓。如今在这里看到自然是好奇心起，只可惜浦原似乎也无法说清制作的原理。

　　不懂得原理，却能制作出这般音色堪比木琴清越的石琴，而实为石琴却又不会过重，浦原喜助真乃鬼才啊。

　　算了，也无须为难他们了。

　　“这把古琴就很好了，浦原君不用再费心了。”我爱怜地轻抚着琴面，淡笑着否决了浦原昨晚的提议。

　　“初音很满意这把琴？”浦原看着我的动作，轻声问道，因为声音过轻而听不清语调，也因为低头看琴，神情大半掩盖在帽子底下，无从看清他问这话的用意。

　　我左手按弦，右手拨弹，清澈明亮的泛音泛出，如此良琴，我岂会不满意？

　　“我很满意。谢谢。”珍而视之地将古琴移下石桌放置在身侧，我满意的神色不加丝毫掩饰。

　　闻此一言，浦原正对着我的双眼似乎掺入了一丝丝真切的笑意。

　　不管是什么领域的专攻之人，只要有人欣赏你的作品成果，那份喜悦与满足当是由内而外地充盈了全身。这一点我深有体会，自然也明了浦原此刻的心境。

　　“那初音可以让我研究一下你的身体吗？”浦原趁胜追击地提出请求，似乎是在那一刻拉近的距离打消了他循环渐进的计划，可能是看在我的认可了他的发明成果上，浦原倒是坦言相告了。

　　“研究？”再多的喜悦与满足也阻挡不了他对于未知研究的热忱吧。

　　“不会太麻烦的，只要初音戴上这个一会儿就行了。”浦原拿出一个钢制的手环，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没有异议，算是对他赠予我这么一把好琴的谢意，便不多加为难地接过手环，反正这也是我所想要的。

　　仔细看了看，这个手环应该是作为探查身体的媒介，果然我一戴上手腕，浦原不知从怀中何处掏出来的迷你型电子屏幕便相应地显示出了一些艰深而复杂的数据。

　　数据一直在快速变动着，等到稳定之后，浦原指着屏幕上一条长至顶边的长形柱，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太高了……”

　　四枫院也满脸震惊，始终静默无语的朽木白哉看到了那组数据也微微变色。

　　深深呼吸之后，浦原发表出了感慨，“如果当初崩玉是被藏在初音体内，那么即使穿上义骸也不会暴露的。”

　　四枫院也煞有其事地点着头赞同。

　　这两人当真是口无遮拦，在当事人之一的兄长面前谈论这种事，被朽木白哉冰霜子的冷眼侍候也不算冤了，只可惜在场的哪一个人都不是会被他的眼神吓住的。

　　顶着朽木白哉冰寒的眼神，浦原神态自若地拿出一个迷你型的小键盘一阵敲击，然后我手腕的手环一阵灼热，尔后手环自动脱落掉在地上。

　　“好了，大功告成。第一阶段要先研究这组数据，然后再做相应的研究。”浦原将键盘和电子屏幕一一收入怀中，拍手道。

　　事情完结了，我便顾自地泡茶只等他们告辞离去，可惜直至我第一泡茶完成了，他们还是坐着不走。

　　将三人看了一遍，我边倒掉第一泡过滤的茶水，边问向早该带人离开的研究狂，“浦原君不是要回去研究数据吗？”

　　“还不急。”浦原笑笑地说。

　　不急？不急你会昨天一答应完，今早就来我家堵人，连我每日的练琴时间都被打断了。

　　看着对方显然在等待我的询问，我犹自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早已按捺不住的四枫院当先开口了，“初音，听说那天你和蓝染相处了一下午？”

　　不错，消息很灵通，不过那一次我和蓝染那般明显在静灵庭里招摇过市，整个静灵庭里怕是无人不知晓了吧，更何况那个男子根本就是个鼎鼎大名的反派头子。

　　手上的动作一顿，后而又继续，我淡淡的声音响起，“前天是烈邀请我去参加插花观赏会，正好碰上了蓝染君，后来烈因急事先走一步，蓝染君便送我离开，并非四枫院君所说的相处一下午。”

　　这个解释够完整了吧，看你们能从中挑出什么毛病，因为这根本就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事实。

　　“蓝染会那么好心？”四枫院自以为旁若无人地低声嘀咕。

　　他确实不安好心，那一次的对峙倒让我体验了一把受制于人的难堪，也让我更坚定了想要寻回灵力的决心，只要足够强大，那么所有的阴谋阳算又有何可惧的。

　　“总之，”四枫院重新抬起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我，“初音，蓝染不管说什么，还是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能答应，更不能跟着他到虚圈去，你明白吗？”

　　“是啊。”浦原摇着扇子笑嘻嘻地帮腔，“小心被人拐带了哦。”

　　原来你们的目的就是这个，防范功夫做得这么严密，连我这儿也要筑起铜墙铁壁。阻断我和蓝染的接触，那么他也就不会发现我身体的秘密，只要不离开尸魂界，你们便有办法继续保留我这个实验品。倒是每一个步骤都敲击在点儿上。

　　“我倒是觉得四枫院君和浦原君的口气更像是在拐、带。”我口吻轻幽地缓缓道。

　　两人明显一滞，神情稍显尴尬，细想自己的作为又怎么不是在教唆良家女子。

　　“再且说，我为什么会跟着蓝染君去虚圈？我已经习惯了流魂街的生活了。”所以你们也别想把我往静灵庭里倒腾。

　　四枫院眼眸子忽转，嘴边噙着一抹坏笑，反而转向未曾参与谈话的冷峻男子，“白哉，初音这么说，流魂街一定有其独到之处，你也不要整天不是队所就是家宅了，有空要多来流魂街走走，顺便和初音探讨交流一下心得。”

　　我闻言挑眉，怎么？听出我的话外之音便打起了迂回战术了？让谨遵沉默是金的朽木白哉来和我探讨交流，四枫院夜一，是你无计可施之下随便抓了个人顶数，还是这又是你捉弄朽木白哉的一个消遣？

　　朽木白哉并没有立即回应，转而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此，四枫院也没有沮丧，许是料到对方的反应，也不以为意。

　　“这是景德镇的永乐窑陶瓷吧。”朽木白哉语意不明地沉吟道。

　　我心下略惊，这套茶具确实是远在大洋彼岸的中国景德镇明永乐时的官窑所出产的佳品。不久前浮竹曾来和我品茶闲谈，在说到茶具的选择上时，我曾提过最喜欢景德镇的永乐窑的甜白釉瓷器，质地洁白、温润如玉、肥厚如脂，承载清透浅黄带青的茶水，一望到底。隔周再见时浮竹便送了我一套景德镇的白瓷茶具，听说是他联系经常在现世驻守的黑崎一护帮忙搜购的。

　　自那以后，我便钟爱以这套茶具泡茶，即使是不喝，也爱看茶波荡漾在白瓷杯中的舒心享受。我可以肯定这是尸魂界第一套隶属他国的茶具，久在静灵庭生活不曾多接触现世的朽木白哉竟然会一眼就看出这套茶具的出处，倒是让我有些讶异了。

　　“朽木君倒是博览群书。”资料上显示朽木白哉的爱好为阅读和书法，自然他少有接触现世，那么必是从书中获知，这方面的知识倒是比之钟爱茶道的浮竹也不遑多让。

　　朽木白哉又低头看着光照见影的瓷具，隐约听到他口中低喃的语句，“我妻子曾经也独爱景德镇永乐窑瓷器……”

　　是朽木绯真么……一个流魂街的平民倒是有不俗的鉴赏眼光，可是这又与我何干？

　　我顺着话意应付了一句，“朽木君当真是爱妻情深，这份情怀令人欣羡也惭愧。”

　　一个五年的妻子能够令他思念到如今，朽木白哉也算是一个痴情种子了。我倒是好奇如此深爱其妻的他，又是如何每日面对着和妻子面容几乎一般的朽木露琪亚，最终没有发展成情不自禁的禁忌情恋，是他的定力过人，还是朽木露琪亚的魅力不足？

　　心里恶意地编排着，以此缓解被人取代的沉郁心情，却错过了朽木白哉的出言。待到看到四枫院和浦原震惊的神情后，我仍茫然不知，遂将疑惑的视线投向可能是语出惊人的男子。

　　“吾名白哉。”朽木白哉语气沉寂冷然地重复道，一贯的无波冷冽的眼眸中似乎潜藏着难以看透的莫名思绪。

　　吾名……白哉……

　　抛却了你引以为傲的姓氏，是想让我对你直呼其名吗？

　　朽木白哉，你当真了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我的禁忌。你是料到了我不会拒绝你吗？

　　我当即冷下脸，沉声回道：“朽、木、君，这就是你身为贵族典范的规范礼仪吗？”

　　没料到我的态度如此毫不留情，被拒绝的朽木白哉脸色顿时沉下，连一旁静默无声的四枫院和浦原脸色也不好看。

　　先是莫名其妙的关注，再是谈及已逝多年的妻子喜好，仅是一点相通，你就打算在我身上找出朽木绯真的影子了吗？

　　朽木白哉，你是想在我身上发展第二春，代替已逝的朽木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