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慢板之二：自然泛音或人工泛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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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
这个版图形状犹如一只靴子的奇妙国家，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古老斗兽场罗马，艺术殿堂佛罗伦萨，浪漫水城威尼斯，时尚之都米兰，千古奇观庞贝古城还有朝圣国中国梵蒂冈……她的性格像女巫喀尔克一样变化无常，被喻为“永远的迷魂女”。
而我不远千里远赴这个奇妙的国家，相中的却是她的音乐气息。
被称为“小提琴之神”和“音乐之王”的一代音乐巨匠——尼科罗•帕格尼尼正是在此蕴育的。他拉琴时情绪激越，似痴似醉、如魔鬼附身般癫狂，演奏技巧之精湛，曲子诠释之高难度，令部分翻译者为其小提琴曲选集冠名为《魔鬼的颤音》。如此阴错阳差的“重名”致使塔蒂尼同为《魔鬼的颤音奏鸣曲》的小提琴奏鸣曲的光芒被其掩盖，致使人们不能正确地去认识这首极具可听性的优美曲子。
作为一个爱乐者，我有义务去为它正名，这也正是我研究《魔鬼的颤音奏鸣曲》的初衷。
踏足于同一片土地，放空思绪、放飞心灵去亲身感受那个时代塔蒂尼创作灵感的衍生，艰难而又行云流水的创作过程，演奏时别样独特的心路情感。
单是想象我就如痴如醉，恨不得徜徉于音乐的海洋，然而前提是——有个适宜而不受打扰的环境，而不是像现在周边无比吵杂，连片刻的宁静都望尘莫及。
意识到我心绪的烦躁，早已学乖的小精灵赶忙撇清自己的立场，【音音～～漫迷很乖的，都不吵不闹的，这些声音不是漫迷造成的。真的！！】态度之真诚，就差竖起三根手指头指天发誓了。
有一点耳力的都知道这些经过空气阻隔的噪音至少发音处得有段距离，寻音推断，音源应该是在10米开外的转角小巷。
看着漫迷眼巴巴注视着小巷的目光，我毅然掉头转向反方向，背离而去。举凡一些隐秘偏僻的地方最易衍生黑暗，而这同时也是麻烦的根源之一。自找麻烦的事可不符合我的原则。
【啊～～音音～～】惊呼一声，来回看着我的背影和小巷的方位，漫迷委屈地飞过来揪着我的袖子，【音音不去看看吗？漫迷觉得好像有人在求救，漫迷想去帮忙，音音不想吗？】
【并不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音音信仰的佛祖不是都这么教导信徒的吗？】
连这都搬出来救急了？
我依然不为所动，【可是我更坚持‘他救不如自救’。危难到来时，并不是屡屡都有人相救的，最后能靠的还是自己。】
【……音音好可怜啊……有漫迷在，音音不是一个人……】小精灵怜惜地贴紧我的脸颊蹭蹭。
可怜？
我微蹙眉宇，这个词汇似乎并不适用于我吧。我只是想事事躬亲，不愿麻烦到其他人而已。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决策人是自己，行驶人也是自己，别人的参与只不过是一时而已。
人生的道路上过客太多，主人却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这样音音的人生就太寂寞了……】小精灵清甜的娃娃音因黯然的情绪而些许低沉。
是吗？我不由得嗤笑出声，前世的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与音乐为伴，我连寂寞孤单的时间都没有了……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小精灵没一刻就抛掉了郁闷，旧话重提，【音音～～音音～～一定是有人在求救，那个人的意念竟然使得空气都为之颤动……】昂起的小脸蛋闪着“去嘛，去嘛”。
颤动……《魔鬼的颤音》就是因为有大量的颤音而极具技巧性，演奏的时候也会让人有连空气都为止颤动的错觉。
安抚地摸摸可怜兮兮巴在我脸上的小精灵，叹道：【走吧。反正我现在在研究《魔鬼的颤音奏鸣曲》，正好可以去看看连空气都颤动的意念究竟是怎么回事，搞清楚后，或许更能把握好演奏这首曲子的节奏吧……】
【嘻嘻……】小精灵捂嘴偷笑。
我斜了它一眼，【你笑什么？！】
【漫迷没有在笑音音，漫迷只是觉得音音好可爱、好可爱啊～～～】
你不觉得你这样说更有种“此地无疑三百两”的嫌疑吗？
不再多言，我如漫迷所愿快速飞向令人有一窥真相的窄巷。越靠近，巷里发出的声音就越小，直至我抵达巷口时，声音早已微乎其微了，反而是一种类似纸质翻动的沙沙声取而代之。
是尘埃落定了么，那就没有必要蹚浑水了吧。
【啊！音音……】
随着漫迷的惊呼，巷子里的情况我也大致心里有底了。
这算贩卖人口吧。
靠墙的一个潦倒中年女子衣衫破败，几乎衣不蔽体，应该是生活困窘所造成的。一头浅棕凌乱的发丝纠结成一团，粗粗看去恍若正趋腐烂的荒草，盖住了大半张脸庞，隐约可见的下半张脸泛青的脸色搭配上嘴角的狞笑，构架成的视觉效果实在让人不敢苟同。枯瘦如柴的双手却异常灵活的数着一叠白花花的钞票，大概数额令她十分满意，才会不时发出得意的嗤笑。
嗯，也可以算是猥亵儿童吧。
处于两栋相邻的参天大厦之间，间距仅容三人并排走过的空地上正有两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压在地上的孩子身上。由那两个男子侧脸上的猥亵□□以及渐见脱落的衣衫，不法的意图显而易见。不过，这类市井流氓也没什么律法道德可言。
身材壮硕，看来不是一般的市井流氓，他们的动作熟练顺畅，应该也是惯犯了。由点及面，脸蛋肯定没什么看点了，身材更加不堪入目，影响市容啊。
头微侧再看，由两男子相隔的间隙看去，颓唐地瘫倒在地上的孩子年龄估摸也才只有五六岁的光景，稚嫩的脸蛋，青涩的身子，而且看那衣衫不蔽体的样子，应该是个……男孩……
如此幼龄，又加上是男孩子，遭遇到这种非人的对待，想必心理阴影是很难消除了，这噩梦势必会伴随他一生。
这世界就是如此。无论是现实的，还是虚幻的，尽善尽美的完美世界那是天方夜谭。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欲望；欲望的衍生，就是邪恶的导火线。
立马单手遮住漫迷的视线，生活在大自然的精灵不要让世俗的邪恶污了纯净的心灵呀。
小小手掌附上我为它遮眼的手背，【音音～～漫迷不要紧的。从漫迷决定待在音音身边起，就已经做好要接受这世界所有一切的心理准备了哦。】
耳听着这微弱而坚定的话语，手上传来的微微颤抖，都不能让人忽视心里因其而起的震颤涟漪。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我缓下声音问，【……漫迷想帮他吗？】
【漫迷听音音的，音音不想，漫迷就不想！】
漫迷……
放下手，偕同漫迷漂浮到男孩的正上空，死寂晦暗的眼瞳早在我靠近时就起了些涟漪，虽然匪夷所思，但我想这个一脸漠然任人蹂躏的男孩是可以看见我的。那么……
“你需要我帮吗？”我漠然启口。
既而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句，“或许我该换种说法，你要雇用我吗？”
双目瞪大的眼瞳里，错愕逐渐被模糊，微动的嘴角因牵动伤口而抽搐，嗓音不似一般孩童的清脆，反显得暗哑，“……我没有可以支付的报酬……”
早已认命般任人宰割的男孩突然的开口不仅使得身上的两男子蓦地停止了行动，也令沉迷于金钱的女人瞠目。
我侧了侧头，“我的收费很低的，并不局限于金钱的形式。”
男孩一愣，双眼异光一闪而过，不顾伤口的疼痛，男孩绽放了灿烂耀眼的笑颜，仿若光明的曙光终于降临，“好，我雇用你！”
意料之中，我打了个响指，此前嚣张忘形的两个壮男毫无预兆尽皆倒地，大张的双瞳似乎还在不解自己一夕间魂归天外的原因。
有求于人，身为漫神的某神理所应当提供一点甜头来作为引诱的资本。而我秉持着好东西永远不嫌多的原则，平白得来的一些自保能力当然是多多益善了。而且这个来源于现实又有别于现实的世界，潜伏的危险并不是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所能应付得了，更何况漫神所交付的任务想必不是轻松就能解决的。
拍了拍手，心下不由叹道，可惜这些力量必须借助于媒介——声音，再转由心念所动。
丝毫不为所动地看着两团人形白烟状的魂魄像被空中的无形磁石强制吸纳而去，挣扎不脱。我的心里并没有初次杀人的不适，杀人者人恒杀之嘛，为非作歹的两人也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杀孽。再者说，动漫人物也算是生命吗？更何况是这种影响市容的小人物，肯定不是什么主角或有潜力的主配之类的人物了。
【哇！音音～～他们飞了耶！】小精灵举目远眺，小嘴夸张地张得老大。
【好玩吗？】
【好玩，真好玩！】乐悠悠地追上去，左突右撞的，当成玩具般戏耍，小精灵不忘发表感言。
是所有的精灵都这般善良又残忍，还是身边的这只独一无二呢？
尊重一切生命，却视而不见逝去的生命。
目不斜视地直视对方，“小鬼，事情解决了，不用再装了。”
前一刻还无力反抗的柔弱男孩而今却动作敏捷地一跃而起，无所顾忌地扒下地上毫无生命迹象的男子完好的上衣穿在身上，远远看去就像套了一件巨人的长袍，使得身高不及胸口的男孩更显娇小玲珑。
额头嘴角的血痕淤青并不能掩盖男孩的清秀俊美，“说吧。我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告诉我，你在面临这种…嗯…状况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男孩眩人的琥珀色眼瞳波光一闪，“想什么？我好像不记得了耶。你知道的，一个人在遭受打击的时候往往会有失忆的症状伴随。通常这种情况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兴许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记起来了。”
我眼神一冷，这种熟悉的感觉真令人厌恶。算计并非现实世界独有，即使是小男孩也不例外，只不过段数还不够格。
“……那就当是我日行一善吧。”长裙因转身而飘起。
早在察觉那一闪而过的波光之际，我就预料得到事情麻烦了，当即转身离开不再拖拉。
须臾，扬起的裙摆被无端往后拉扯的匪夷事件，令我诧异之余，目光不由循着裙摆往上移，一只脏污犹带青紫的小手，宽大衣服包裹下营养不良明显偏瘦的小身板，紧抿而显得苍白的双唇，一双坚定不移的慑人眼眸。
“你……碰得到我？！”
一切非我意愿的事物都无法接触得到我，除非我想。这是经过无数试验所得出的铁一般的定理。稍带凝神细想后，既然能异于常人看得到灵体状态的我，直接接触也无需讶异了。
小男孩凝眉疑惑，滴溜溜转的大眼在地上尸体，以及一脸惊见疯子的怪异神情直直看着他的女人身上一圈扫视，而后似有所悟地面向着我。
“因为我想！我想碰到你！”
坚毅的琥珀色双眸焕发出耀眼夺目的璀璨光芒，竟让我有一刹那恍惚觉得那是由一对世间绝无仅有的稀世宝石镶嵌而成。
【音音～～小不点看得到音音，也摸得到音音，会不会是因为他和任务有关啊？】漫迷跳坐到男孩扯住我裙摆的手上晃荡着。
在漫迷出声之际，我仔细观察小男孩的表情变化，发现他的目光依然直视着我，没有因为突起的声音而转移，连漫的迷触碰都没有感觉，仿佛漫迷不曾存在。
难道他只看得见我？
心思百转之下，我转用心灵感应和漫迷对话。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所谓的任务是什么。】
【漫迷也不知道，漫神大人说时机到了就会知道的。】漫迷虽不解我为何改用意念对话，不过仍是暂放下疑问。
其实这场交易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可言，我的情况对方了如指掌，而我却对其一无所知。失了先机的我连一点反击的资本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承受。
你说，以我一个凡人之力反抗一代神祇，得不偿失又自掘坟墓的行为，聪明人是绝不会犯的。
既然当初我没有拒绝这笔交易，现在就更不会了。
“小鬼，想跟着我，先把你那付伪装撤掉。”
双眸因讶异而瞪大，后又笑眯了眼，眼中流光一闪，“如您所愿。”
明明只是一个神情的变化，人还是那个人，环境也还是那个环境，连衣服打扮都没变，但环绕男孩周身的气场却焕然一新，起初让我感觉别扭的地方也消失无踪了。
若说现今的男孩才符合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那么刚才的就仿佛是一个硬充大人的孩子了。社会的不公、环境的压迫，生活在底层的孩童根本就没有天真的权利。有的只是过于早熟的思想，还有硬撑起重担的瘦弱双肩……
平静淡泊的心微微瑟缩了下，这个世道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存在悲哀啊。
我双膝蹲下，与男孩平视，“初音，我的名字。”
“弦，我的名字。”
原来都是无姓之人啊。
我站起转身之际，无意瞄到角落被忽视已久的女人，顿了顿，“还有机会，你可以重新选择——跟着我，或是回到你母亲的身边？”
以男孩那与女人轮廓相似的容貌，不难得出两人的关系。虽然按照最初的情境，她的母亲正是促成他不幸的帮凶，但是亲情的牵绊也许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斩断，毕竟没有人愿意父母在世却无端成为孤儿。如果弦舍不得他的母亲，我也无意强人所难。
“不，不要！”像是怕我真把他丢下似的，弦连声否决，“我心里的抉择只有一个，仅有的一个——跟着你！”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心里还是有着一咪咪不想多带个麻烦在身边的念头。没办法，我和漫迷都是属于灵体的状态，这段时间随心所欲惯了，来去自如，不受限制。而今要带个人类小孩在身边，未来的日子想必不会再这么自由了。
怎么办？我可以后悔吗？越想越觉得这个决定就如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偏要给自己找罪受不可。
“她虽然是生我的亲母，这些年来我已偿清了她的生育之恩。而且我和她约定过了，只要这笔钱到手，我和她就再无关系。我们两清了！”在说着这话的弦就好像话中主语不是自己一样，毫不在乎的口吻。
“我是弦，就只是弦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慢板之二：自然泛音或人工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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