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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雅曲正舞·走:攻心为上 ...


  •   被定成雕像的武士大人,忧郁王子型可不适合你,还是耿直忠义才为武士之典范。

      手里擎着柳条无聊地逗弄着白狐,说来奇怪,这类灵物是最具灵性的,不管我如何恶意对待,它都执意留在我身边。其实多个小宠物也不错,前提是这宠物不会惹主人嫌。

      有趣地看着它追着晃动的柳条逐玩嬉戏,眼角余光分神瞄到旁边双手抱臂的青年武士,昂头挺胸,姿势端正,堪称门神的典范,险些让人忘了他那日的狼狈,以及适才的忧思愁容。

      “中将大人可有心事?”

      清冷雅致的声音传入神思不属的源博雅耳中,令他不由得一怔,直觉看向出声之人,直至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浓黑星眸,才猛然察觉自己此举的不妥,慌忙低垂下头,恭谨回道:“殿下多心了。”

      “哦……”早料到必不会出现我所要的答案,我也不介意迂回一次,总能绕到主旨,“我还以为中将大人在思春,正考虑是否该成全大人的念想,让你得见心上人呢。”

      “殿下误会了,臣并没有心上人。”言辞肃然地纠正,青年武士还当真开不起玩笑。

      我莞尔一笑,将视线投在他别于腰际的短笛,似有所悟,“那真是初音误会了,原以为今早中将大人一直看着笛子,是在睹物思情人呢。”

      闻言,源博雅单手覆上腰间的短笛,瞳内瞬息黯淡,黯然道:“这是臣母亲的遗物……”

      他的母亲,也就是橘初音的姑姑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单手拂了拂垂落的发丝,声音微低,“初音也甚是想念姑姑。”

      似乎橘初音小时候曾跟着源博雅的母亲生活过一段时间,只是为何那时候她没有见过源博雅的存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王道”?

      果然此话一出,面容冷峻的青年武士瞬间缓和了脸部线条,形于外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具有疏离感了。

      打蛇打七寸,攻略这种性格坚忍型的人物,直接触入其内心深处的最软角落为上。

      “母亲生前最喜欢中土大唐流传而来的《梅花落》,只可惜臣技艺浅疏,至今仍无法成曲……”抽出腰间的紫竹短笛,青年不无遗憾道。

      重新看向源博雅手中尾坠红穗的紫竹笛,见他珍而重之却满脸愁苦的样子,我知道要想打入他的心里,现在就是机会。

      “初音略懂笛艺,倘若中将大人不嫌弃,初音倒不吝献丑一番。”跟老古板讲话,我都快满口古文了。这就是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

      黯淡的气息一扫,源博雅激动欣喜地双手奉上紫竹笛,“请殿下赐教!”

      接过笛子微微摩挲,质地上乘啊,将其置于唇边,让悬浮于脑海里的音符化为旋律飘零而来。

      《梅花落》属汉乐府横吹曲。郭茂倩在《乐府诗集》说:“《梅花落》本笛中曲也”。本是以花喻人,借繁花凋落的景象描述征妇幽怨。

      自然此类深闺幽怨的情怀可不是我此刻所要表达的,我所要带出的是源博雅对其先妣的怀念哀痛之情,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更要勾起他幼年失恃的孤寡无依。

      时光易逝,盛年不再,美好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一如源博雅的童年,又如这首韵味深远的《梅花落》。

      视野中仿佛看到了满园的梅树枯花残败,飘飘扬扬落满了庭院,仿佛覆盖了一层皑皑白雪,不染纤尘,却又不容于世俗。

      一曲方罢,恍惚中,落梅洋洋洒洒地漂浮于我们之间,阻隔了视线,却阻不了渐渐拉近的心。

      “初音……”

      看吧,连称呼都改了,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源博雅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盈盈而立的少女,飞扬的发丝,微勾的唇角,暖意融融的眼眸,那一刻他觉得死寂的心似乎注入了暖流,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仿佛世间还有希望留予他。

      母亲,在你吹奏那一首《梅花落》时,是不是也曾希翼过有人能懂你,这种终于不再独自一人的感觉会令人上瘾的。

      看着源博雅凝视我的眼神越来越灼热,我特意弥漫暖意的眼眸微敛,淡声打破他的遐想,“中将大人,可觉得初音有资格教授大人笛艺?”

      我说过,我看中的人就别想逃脱。既然当初定下以你为主角的养成游戏打发无聊时间,那么你的雅乐之道必定是由我开启的。

      源博雅静静地接过紫竹笛,指尖摩挲着笛身,如坚冰融化般柔和地凝视着我,“麻烦初音了!”

      “这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游戏。

      【攻克了源博雅后,就可以通过他来让安培晴明帮忙了!】喜悦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你难道忘了现今的源博雅和安培晴明并没有关系吗?】我好整以暇道。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少女懊恼道,忽而讨好地征求,【那,那你直接找安培晴明下手吧?】

      【你就那么想下地狱?】我恶意地曲解。

      【什么下地狱?!说得那么难听!我是要去《家教》啦。去做我的穿越女主,才不要在这里看你左拥右抱!】

      【左拥右抱?我?】声音里掺入冷意。

      可惜少女犹未察觉,【当然啦!你看看你简简单单就虏获了源博雅,安培晴明还会是问题吗?要不连上次那个贺茂保宪也收了吧?】

      【虏获?收?】我无声讽笑。

      【不是吗?这可是穿越女主的福利!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真是有意思的谬论!

      【看不出来你那么花心?】我似笑非笑道。

      【错!这是博爱!!优质美男实在太多了,而我们又分身乏术,还不如全收进后宫,多赏心悦目啊!】

      后宫?你难道还想效仿古代三宫六院的帝王,坐拥万千美人不成?

      【所以你要加油!把源博雅和安培晴明都拿下了,然后帮我送到地府。】

      真有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光明正大地利用我!

      “殿下,阴阳寮寮头大人协同弟子求见。”女侍止步于庭外高声禀报。

      “有请。”我缓声吩咐,待女侍的脚步声远去,我垂眼看着玩得自得其乐的白狐,“你是想留在这里和术士斗法,还是去后院回避?”

      一听到有术士要来,白狐跑得比飞的还快,修行中的灵物都极怕阴阳师之类的灵异者,唯恐在他们眼下修行尽毁,更甚者性命不保。

      我依旧倚靠在廊下,远远看着两个身影缓步行来。带笑的眼眸直接越过贺茂忠行看向面容不再紧绷的安培晴明,微微颔首后,再转回前者,不带感情地说道:“忠行大人大可不必亲自前来。”

      严谨和善的面容一僵,贺茂忠行咳了咳,不计较我的态度,缓缓开口,“是今上命臣为初音送礼而来。”

      哦?我调转视线看向安培晴明手中的木盒,方才掀开,就令我愣住——琴?

      挽袖轻抚琴身,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流水断纹纹形流畅,纹尾自然消失,纹峰如剑刃状。琴之断纹有一说“不过百年不出断纹”,可见此琴颇有历史。

      外形类似大圣遗音琴,琴池却仅有“遗音”二字的篆刻,绝非刻有“大圣遗音”四字的名琴伏羲式和灵机式的大圣遗音琴,篆刻字体是草书,显然是由中土大唐流传过来的。可纵观历史记载,却无此琴的注解,可见此琴必是淹没于历史洪流。

      “这古琴是……?”

      贺茂忠行的声音伴着和风缓缓响起,“这古琴原是贮藏于半音山上清水寺的大佛塔里,于今年进献之际,今上特意嘱咐留予你所用。”

      “是吗?”我没有做出正面的回应,来到这个空间有一段时间了,我至今尚未见过这个年幼的天皇,自然是我单方面回避所致。

      和权利阶级扯上关系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无奈这个身体本身就处在权利顶端。不过以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择师习术,甚至是御赐这把堪称上品的七弦古琴,在在都可以看出这个天皇处处为橘初音考虑。

      起手轻捻抹挑,音色含蓄而深沉,古朴而典雅,余音绵长不绝,我满意地轻扬唇角。

      “你,喜欢?”

      意料之外的,始终沉默一旁的安培晴明竟然会主动开口询问。以贺茂忠行的表情可看出,他这个得意弟子平日皆是少言寡语,连不可避免的对话也尽量简短,此时却主动和我这个初识之人搭话。

      我心里暗喜,成效果真不凡。

      既然是少女你要我虏获安培晴明,那我就不客气地拿你来小试牛刀了,为了我们的情谊铺路,想必你也不会介意。

      凝聚心神,我试弹了一小段琴曲,琴音恬静清幽,意境幽远自然。然而美妙的琴音下却暗藏凶机,灵力借由琴音的波及,渐渐覆盖在我的身上,逐步修复与灵魂还未协调的身体,加快灵体融合的速度,同时隔绝了少女。

      只要这个身体完全成为我的,少女啊,你还有何立足之地?

      一曲未弹奏完,贺茂忠行突然出声,“初音懂琴?”

      我顿住手势,余音于空气中慢慢消逝,灵力也在我身体内回旋一圈逐渐退去,若有所思地转向无端出声打断我的阴阳寮寮头,莫非他看出了什么?嘴上反而略带调侃地回道:“我从未说过不懂琴啊。”

      ——不懂琴的则是身体的前主人。所以在得知今上所送之物为琴时,我才会愣住。

      至于贺茂忠行,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适逢巧合,这可得好好考究了。反正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唯今重中之重的就是陷我于棋局之中的幕后之人。

      心神翻转之际,耳畔传来了饱含沧桑的叹息,“初音,你有心事?”

      心里暗暗为自己的演技加分,我面上勉强一笑,“只是心有疑惑,苦思无解。”

      不待贺茂忠行回应,一道清幽雅致的嗓音又起,“什么?”

      “嗯?”我偏头疑惑地看着一连反常的安培晴明。

      贺茂忠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爱徒,随后为我解释,“晴明是问你有什么疑惑。”

      我轻轻摇头,“谢谢晴明关心,只是这些疑惑,初音尚不知如何启口。”好奇心是一个人接近另一人的起因,我就是要安培晴明主动接近我。

      饵已经下了,我现在俨然是姜太公钓鱼,纵使鱼儿没有这个意愿,我也会诱其主动上钩。

      眼看安培晴明无再开口欲望,贺茂忠行唯有出声化解尴尬的沉默,“初音无需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他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又起,“时候?我听。”

      我直接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其师,这种天外之语,我承认理解无能,咱是一正常人。

      贺茂忠行无奈笑道:“晴明的意思是说,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他都会听。”说罢,尴尬地抚着胡子。

      阴阳师转职翻译官了?果然是非正常人啊。

      我莞尔一笑,转向安培晴明,“晴明,恕初音理解有限,可否请你以后短话长说,如此也可勿需再劳烦忠行大人了?”最主要的是有他在,破坏我的心情不说,还会碍事。

      忽略尴尬讪笑的贺茂忠行,安培晴明点了点头,“好,”顿了顿,又加上几个字,“我会的,以后。”

      “多谢。”我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仍努力维持威严的阴阳寮寮头,“忠行大人还有何事?”

      被毫不留情的赶人方式刺激得险些风化的阴阳寮寮头,最后唯有落寞地黯然退场。只是那最后一眼……高深莫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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