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来到我身边》一品朱衣

2、有些气味与气息萦绕周身

　　车比来时开得快许多，贺书生开了车窗，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拄在车窗上，食指抚着眉。嘴里又是吹口哨又是哼RAP的，十足痞相。
　　凌晨的街道，刚下过雨的夜空，寂静的十字路口，香樟树簌簌摇摆，绿化隔离带中的矮牵牛和杜鹃花却被打得零零落落。
　　贺书生是个闲不住的，平时也是黑白颠倒过日子的人，给夜风一吹，那点困意给吹得七七八八。陈岚泊刚从纽约飞回来，香港中转，这一折腾，陈岚泊看上去却是一点颓靡的形态都没有，依旧眸光闪亮。其实哪能不累？只是职场多年，早已习惯如何克制和隐藏自己的厌弃和疲态。在贺书生面前却无需如此，在纽约待了两周，回到这座城市一闻到机场人流紊乱的气息和包厢里的喧嚣以及老友的见面，都让他有如释重负的归属感。
　　有些气味与气息萦绕周身，在异域空间里，他时时都能想起。他是个对气味敏感的人。这又让他想起那间顶楼的小房子里，一排盆栽各自散发植物的气味，那副未完成的绣品透出的古典情义，卧室里有一股游离植物之外的气息，非温香软玉的纯女性体香，自有洁净孤傲的气场隔离，他靠在门口，却意外于贺书生竟能融合进去。贺书生是个什么性情他是看透了的，可是那一刻，他把乔汉生轻放到木床上，没有丝毫的情欲在里面。

　　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会干净整洁只有两个可能，雇了隔天就来收拾一次的钟点工，另外一种就是有个关系匪浅的女人时时进驻，为自己的地盘清洁，这样的女人还算不错。你不知道即使许多单身和已婚女人，都是对家务深恶痛绝而非要雇钟点工的。
　　贺书生有很多女人。他单身。他的房子时时有女人进出。每一个女人都与他关系匪浅。他的房间，由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每周三天来做清洁。
　　所有的可能性，对于贺书生，都是不矛盾，也不成立的。

　　开了门随意丢了钥匙在玄关处的鞋柜上。贺书生换了鞋坐到吧台边上自顾倒酒喝，陈岚泊从卫生间出来，接过贺书生递过来的酒杯，却依旧索然。
　　贺书生把酒杯一推，边走边脱衣服说：“你是要睡客房还是，跟我一起睡？”说完妖魅的挑了嘴角笑，衬衣一甩。陈岚泊皱皱眉，眼神凌厉的扫了一眼那妖孽性感的背脊线条。贺书生脊背马上寒了一下，得瑟着闪进了浴室。
　　落地窗未关，夜风撩起淡蓝的拖地纱帘，陈岚泊走到阳台上，夜空呈现出浓郁的石墨蓝，茫茫的一片延伸到天际，耸立的大厦群嵌着密密麻麻的黑洞，离黎明尚早。而他此刻莫名的清醒，并兴奋着。
　　转身拿了沙发背上的外套和玄关处鞋柜上的车钥匙，临开门又折回浴室敲门说：“我回我的地方，车我先开走。”
　　浴室内嚎起来：“都快天亮了，陈岚泊你折腾个什么劲儿呢啊？”
　　陈岚泊一手提了行李箱一手勾着外套边走边回：“我还就喜欢折腾。”砰的关了门，气得贺书生直骂娘，差点光了身子追出来。
　　这陈岚泊也是个坏脾气难伺候的主，从不在别人家里留宿，哪怕是贺书生家。有次也是半夜买醉回来，陈岚泊把喝得一滩烂泥的贺书生送回家，自己其实也醉得不轻，纯粹是一酒后驾驶，要开回自己家还是有段距离的，就留在了贺书生家。第二天贺书生头昏脑胀的起来看见陈岚泊靠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就一脸的不可思议。醉酒的人还能那么神采奕奕的看新闻？他自己还是被尿憋急了，不然不到中午还醒不过来呢。陈岚泊不咸不淡的说：“我择床。”
　　这人就坐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贺书生倒在沙发上就想去踹他：“您老常在纽约伦敦飞的人，难不成晚上都不睡觉的？还是你他妈嫌弃我地方呢啊？”
　　陈岚泊用一根手指拨开肩膀上爪子，又不咸不淡答：“是嫌弃。无论是你的房间还是客房的床，都散发一种。。。，”停顿一下，颇为认真的思索措辞，然后说，“一种不洁的气味。”
　　沙发上的人弹跳起来拍拍深蓝的丝绒布面：“这里也是我激烈的战场。怎么你没有闻出什么来么，嗯？”贺书生咬牙挑眉道。
　　没想到那陈岚泊还真一脸鄙夷神色起身站到了吧台边。

　　人都说贺书生这个名字实在是辱没了书生二字，这么一个不羁浪荡的男人却有这么斯文的名字。书生二字跟这人一点也不沾边。贺书生就淫淫的笑：“怎么就没人说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我有书卷气的名字和倜傥的品性就不行了？”
　　行。谁说不行？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还不是扎堆往他贺书生身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