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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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之间流行看小说其实并不奇怪，只是大多数时候是女生们喜欢看，宋予安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苏忆有点惊讶，刚才一瞥，小屏幕上密密麻麻地，犹如药品说明书，“字儿这么小能看清？”
“字儿大翻起来慢啊。”宋予安回道。
“眼睛不难受？”苏忆有三百多度的近视，看黑板时需要戴眼镜，她感觉如果自己盯着看这么小的字儿，估计不久之后就成瞎子了。
“我已经习惯了。”说话间他已经顺手把字体调大了几号，“其实，我也不近视。”一脸得意地看着苏忆，语气还让人觉得有点……欠揍。
“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她随口问他。有时候她挺自来熟，这会儿这么无聊，想问宋予安刚看的什么书，但又怕太突兀。
“没有特别喜欢的，评价不错的有时间都会找来浏览浏览。现在在看一本玄幻的。”
“你这么忙，还兼顾着小说？”苏忆一直觉得看小说这事儿吧，对学生来说算是有点不务正业，但他的语气就是个身经百战的熟手，平时肯定没少看。
“嗨，就不忙的时候看看，这几天每晚熄灯那么早，躺着也睡不着。”
“对啊，你们是住几楼？”苏忆突然想到他们男生住在楼下，楼层低肯定没有接不到水的问题。
“五楼啊，咋了？”宋予安感觉奇怪，她话锋转得这么快。
苏忆还没来及问问他今晚能不能帮忙打桶水，就轮到他们这组上场了。
晚饭后，山里突然下了一场大雨，所有人被安排回宿舍休息，学习整理内务，女生这边还是由女教官到每个班做一次示范。这雨下的真是及时雨，及时得不让大家有一点偷懒的机会。
“报告教官，请问整理内务需要多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洗漱？”临时被选任为班长的熊月代表大家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之一。被汗水泡了两天，大家都想好好洗个澡，或者至少她们能不能在短暂的洗漱时间里打上点冷水，传闻昨晚有人熄灯后很久才悄悄去摸黑洗了冷水澡。白天带领大家训练的都是清一色的男教官，除了在楼下吹哨，他们也不方便过问女生楼上的情况。
“这个水压问题一直存在，大家只能克服，我给牛排长反映一下，以后几天早点放大家回来。”女教官也无奈，能体谅大家，但山里的条件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善。
军训一开始好多要求不仅严，甚至有些苛刻得不合常理，因为得让大家马上收回从前那些散漫拖沓的习惯，不然后面队伍不好带，教官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一般到中后期，大家都紧绷了一段时间，自觉地遵守纪律，晚上本来也没安排太多的活动，早点放大家回去休息也就是自然的事儿。
女教官走后，大家终于有一段宽裕的时间，难打水的问题依然存在，只是等起来没那么让人焦躁。苏忆看着楼道排起长龙，又回来了寝室，何采薇正在看书，孙杰灵在给家里打电话。
“你这么快？”何采薇看她提着桶回来了，不禁问道。
“人太多了，前面好像有人占了淋头在洗澡，也不好催人家。”苏忆回她。
何采薇合上手中那本《百年孤独》，“那要不你陪我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好不好？”
“你饿了？”苏忆看了下时间，才八点多一点，外面雨停了，天刚黑不久，一个女生出去确实不安全。
“好，我也去看看。”
这个训练基地是依山而建的，操场那块是为数不多的平地，小卖部紧挨食堂，离宿舍楼要走将近五分钟的路程。她们下楼穿过操场，拐到一个路口，还要爬很长一个坡，才能到一个小山包的顶部，这里唯一的一个小卖部就在那儿。那里面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苏忆和何采薇走了过去，掀开空调帘子进去，里面人声鼎沸，结账处排着长长的队伍，两名收银员甚至都有点手忙脚乱。
货架上除了方便面和文具用品还有些存货，其他可以速食的东西，诸如面包，饼干，矿泉水，牛奶也都所剩无几。站在高凳上的大婶，腰间捆一个黑色腰包，正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店的每一位正在挑选的同学，生怕有人顺走她店里的一包辣条。
何采薇拿了最后一包巧克力蛋卷，心有不甘，还在货架里转悠着。苏忆不喜欢吃这类零食，小卖部里又特别拥挤，她转了一圈没有想吃的东西，只在门口刚新开的一个纸箱里，拿了一瓶农夫山泉，先去排队结账了。快到收银台时，苏忆看到宋予安和另一个男生，都端着方便面，正在前面柜台边儿站着，两人有说有笑。
柜台上放了四五个热水瓶，每个瓶应该都是空的。宋予安也看到了苏忆。
“你们在等热水？”苏忆付了矿泉水钱，走过去问宋予安。
“前面的人把水倒光了，刚老板说后面在烧着呢。”宋予安也还穿着白天训练时的迷彩服，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脸上没有一丝倦容。
在这嘈杂的小卖部里，小喇叭一直在重复吆喝“没选好的同学加快速度，结完账的同学请尽快离开，不要滞留。”这里拥挤不堪，就他俩在等那壶泡方便面的开水，不急不躁。
苏忆想起白天没来得及问他的事儿，“你们五楼正常供水吗？”
“有水啊，怎么了？你们楼上停水了？”他隐隐猜到了。
“没停，就是水流太小，排队太长，熄灯太快，赶不上。”苏忆笑道，“所以……”她笑着望着他，略微停顿了下，想着怎么更好的措辞。
“可以，打水这种小事儿嘛？对不对。”宋予安知道她想说什么。
意图有那么明显？大家都是同学，苏忆不想扭扭捏捏地还假装客气，“那谢谢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吃完泡面就走。一会儿你九点把桶带到五楼楼梯口，我来拿。”宋予安很干脆。
“好。但可能有两只。”苏忆回道。
“好，没问题。”他爽快答应。
“开水来了，小心不要碰到。”说话间，店里的工作人员将刚烧好的开水壶提了过来，宋予安眼疾手快，赶紧将苏忆拉到了旁边。
苏忆转过身来，是一壶滚烫的开水，吓了她一跳。
店家边给宋予安他们泡面，边给苏忆道歉，“不好意思，这里有点挤，没碰到你吧。”
“没事儿，没挨着。”苏忆突然觉得小喇叭反复播放提醒，不让大家滞留真是对的，拥挤的地方不论是哪里，不要呆太久，位置不够宽敞。
“真的谢谢了啊，我室友来了，再见。”苏忆最后再诚恳地道谢了一次，他们之间还真的不算太熟。
“不客气呀，我们吃完面就回去，一会儿见。”他笑着说道。
何采薇刚刚结完账，和苏忆一道出了小卖部。
“你和刚才那个……宋予安吧，很熟？”何采薇略带一丝调侃地问道，嘴角挂着一抹八卦的笑容。她刚刚过来的时候，只听宋予安说的那句“一会儿见”，真是有点儿，怎么说呢，意味深长。
“没有，就是想了个办法，一会儿我们可以不用等那么久了。” 她干脆地回答道，正儿八经的语气里透露着胸有成竹的感觉。
何采薇见她脸上浮起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走路都轻快了起来跟了上去，继续逗她，“你心情仿佛有点愉快哦。”。
“当然，一会儿我们去五楼提水，今晚舒服地睡。”
苏忆压根儿没有看出来何采薇想逗她的心思，她向来都是有事儿说事儿，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她内心其实真是开心啊，就是受到了好心人帮助的感激不尽。
“原来是这事儿啊。”何采薇听完，发现苏忆还真是没想太多，心思不仅简单，还非常笔直。
其实来这儿以后，大家已经连续吃了几顿桌餐，每次都是固定的一桌人，定量供应，苏忆她们女生一桌刚好够吃，宋予安他们那桌儿，各个人高马大的，每次教官一声令下“坐”，大家狼吞虎咽。如果是前两次吃饭，偶尔还会有人小声抱怨饭菜难吃，后来就没人再抱怨了，因为菜再难吃也没有被剩余过，你只会来不及吃不饱。所以，后来每次吃饭，整个食堂，除了大家细微的咀嚼声，就只有急躁的快速扒碗声。
这头儿宋予安和陈时正大口吃着泡面，他们前面几顿其实根本没吃饱过。
陈时一边吃着泡面，一边问宋予安，“你还挺热心的，这么熟了，她叫啥来着？”
“没有，昨天才碰见。”宋予安吞完最后一口面，接着堵他，“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别说你不知道宿舍那栋楼的水压有问题。”物理都是他们的擅长科目，这种问题在讲压强时会常常被老师拿出来举例。
“嘿，别人都还没开口，你还挺懂人家的需求。”陈时也吃完了最后一口面，笑他，“不熟都挺默契啊。”
“你觉得一桶泡面太少了？”宋予安擦完嘴，诚恳地直视着陈时的眼睛，好像是真的在关心他要不要再吃点。
“好，打住啊，够塞。”作为初中三年的老同学，陈时总是能很快了解宋予安的言下之意，常常通过自己主动破梗，终止来自宋予安的……怎么形容呢，“嘲讽”吧。
办法比困难多，有时候老生常谈的鸡汤没错，这后几晚，苏忆她们终于可以快速完成洗漱，从容地躺下等关灯了。
年轻人的适应能力总是很强的，特别是来这儿以后，心态调整得很快，对那些平时觉得很艰苦的生活条件，总能很快就习惯。虽然苏忆前几晚半夜醒来时，总感觉全身像被人打过一样疼，但最后一天离开时，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化了肌肉里堆积的乳酸。
回到学校的那天下午，她在学校食堂终于吃了第一顿正常的晚餐，不争不抢，细嚼慢咽；她摆好东西，铺好床，洗完澡，终于可以舒服地躺下，长睡一觉……即便她从未在这个新宿舍里住过一天，但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让她觉得仿佛是和室友们是一起体验了一场生存冒险，现在终于回到了家，真好。对苏忆来说，军训只能让她短期内适应环境，虽然无法锻造出她什么坚毅的意志品质，但她更懂得了珍惜，比如一盘可以在食堂独享的丰盛饭菜，一张可以自由翻身的床，打开水龙头就能放出的热水……当然还有能在七中校园的未来三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