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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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学校的军训一般就安排在校内，校方没这么折腾，学生没那么受累，教官没那么操心，家长也不用提心吊胆，所有人都省事儿。七中讲究张弛有度，但对学生的学习考试、综合素质的训练、优秀师生的吸纳等等这类问题，从不会放松。
军训作为训练学生综合素质的方式，让所有人在一周之内，便深刻体会到了七中作为市重点中学的扎实作风。大家知道军训的地点后，除了少数身体不适合的，其他人都服从安排，家长们也很理解，充分信任校方，不然学校也没法顺利地便将一千多名十几岁的中学生全部拉去山里锻炼。
九月初的S市，高温依然笼罩着整个城市，天空常常晴朗得一丝云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山上植被茂密，海拔高，温度比城里低几度，大家就要集体蒸天然桑拿了。大概为彰显七中学子吃苦耐劳，这边提供的生活条件，着实让大家都得到了至少一周的艰苦锻炼。
从下车集合整队开始，所有人便开始面对军训那套纪律严肃的作风。大家很疲倦，在教官尖锐的哨声催促下，终于按班级排好了队。操场上除了几个破旧的篮球架，没有一点遮挡，正午的太阳直射在所有人的头顶，蝉鸣此起彼伏，有人还在窃窃私语，苏伊也感到很浮躁，感觉随时都可能有人会中暑倒地。
迅速整队后，站在升旗台边的一名教官，拿着扩音器开始发话，“从现在起，军训就开始了，大家站好，不要动来动去，什么时候站好，什么时候让大家上去放行李，这么大太阳，你一动，所有人都要再陪你继续站，还想不想吃饭了？”
下面偃旗息鼓，只有几个稀稀拉拉声音在回应“想”。
“你们都还不饿啊，我再问一遍，还想不想吃饭？”
“想——”破响的扩音器回声被瞬间吞没。
一番折腾，稍微拉紧了下大家散漫的神经。班主任高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队伍前面，在解散前他给大家发放了钥匙。
“房间有限，八人一间，大家克服一下，按在学校时分好的一样，每间再外加两名走读的同学一起，每个寝室派一个人过来取钥匙和迷彩服，大家放好东西换好衣服后，马上下来集合去吃饭，解散。” 高斌简短吩咐后，大家纷纷散去。
苏忆知道她和上午碰到小个儿女生是一起的，看到她取到钥匙正在召集同寝人员后，她跟了过去，他们同寝的几个人才正式打了照面，一起去放行李。原来小个儿女生叫孙杰灵，父母希望她未来在哪儿，哪儿就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除了两个走读的同学，以及唐琳琳的家在市区较远的地方，其他几个女生都来自几个不同的区县。谈论起刚刚过的中考，大家分数不相上下。苏忆明白，每个人之前在当地的成绩基本都是名列前茅，大家嘴上都挺谦虚，其实都心照不宣，除了像刚刚那个宋予安，其他人听起来和自己也差不多。
大家气喘吁吁地爬上八楼，去到安排好的房间时，她们才明白什么叫房间有限，明明就只有六张床，现在要挤八个人，互相之间都没多熟，怎么安排睡的地方突然成了一个难办的问题，她们之中总要有人妥协，突然间大家陷入了尴尬。
孙杰灵先打破了沉默，“我个儿头小最小，我睡这边的桌子上吧，一会儿铺上凉席就可以了。”说话间她将自己的行李都移了过去。
“要不谁愿意和我挤挤，我们一起睡一个下铺，大家就都可以不用睡地上了？”苏忆接着问道。
苏忆身材偏瘦，她怕冷不怕热，这些年都在各个亲戚家里借宿，初中的最后两年，苏忆的妈妈给她租了间学校附近到房子，拜托了外婆过去照顾苏忆，她没有再为搬住处而奔波。所以，苏忆觉得自己皮糙肉厚，随遇而安，有时候完全不讲究，反正以后都是室友，一起挤几天自己倒不介意，就看别人是否愿意。
“我和你一起吧。” 回应苏忆的是何采薇，一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彬彬有礼。总算还是有人应答，没有让她陷入一个人揽事儿还干不完的被动局面。
最难的事儿解决了，虽然没有人指挥大家后面具体怎么办，但所有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大家很快便自动找好了床位。文明世界里，当每个人都不想把同样的私心表现得太明显时，总会陷入集体的沉默，成功破局的人往往需要率先牺牲自己，后面还得有人积极响应，局面才能打开。如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妥协，那大家都得饥肠辘辘地耗着，在这间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房间继续僵持下去？
二十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楼下几个教官的哨声开始同时夺命催，这栋楼的结构是四周有房间，中间有很大的天井采光，教官站在下面一吹，哨音在整栋楼里反复回荡，没有一间房是声音死角，真不愧是部队集体宿舍的设计。大家来不及换衣服了，都直接套上，吃完午饭回来再说。
楼道一阵骚动，集合迅速完毕，大家前所未有地积极。因为教官吹响的不是普通的集合口哨，那是放饭的号角。
来到这儿，所有人都很快适应了军事化管理的节奏，齐步走路踩节奏，余光对齐瞄左右，有事儿打报告，凡事儿都统一节奏……白天，各班的教官都想方设法带大家去占领阴凉地儿训练；晚上，在拉歌这种传统节目中，总有些才艺非凡的人，仿佛隐藏着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为大伙儿展示。一个市重点中学里，除了大批学习成绩优秀的人，这里其实藏龙卧虎，各类人才济济。
总有些人的世界精彩纷呈，而苏忆的世界很简单，以前是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上七中的实验班；现在是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上一个好大学。至于上什么大学，现在想太早了，她按部就班的节奏里，还没有到那一步。山风徐徐吹过，白日的燥热已退去，夜晚坐在这片没有遮挡的操场上，头顶是满天繁星，伴随着一首首军歌，置身于此，仿佛在这里，大家已互相认识了很久，即使有人会想家，但也不会觉得寂寞，集体归属感大概如此吧。
晚上就寝前，亮灯的时间很短，大家洗漱很赶，这里不仅没有热水，还因为她们楼层最高，晚间同时用水，水压不够，她们这层连冷水都难打到。苏忆和何采薇都没办法，第一晚等了许久才终于接到了一点儿冷水，帕子刚润湿擦了几把脸，灯就被统一关掉了，突然整栋楼都是抱怨声。
白天拿着扩音器到处训话的那个教官，大家都叫他牛排长，操着一口方言版普通话，在楼下严厉提醒大家，“刚让大家抓紧时间洗漱，熄灯了就赶快睡觉，不要卧谈。”
苏忆她们借着微弱的月光回了寝室，和衣躺下了。唐琳琳身体有点吃不消，晚上请假提前回来了，这会儿她还在玩贪吃蛇，孙杰灵她们都还在外面走廊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苏忆掏出了手机，还剩最后一格电量，勉强支撑她给家里发完短信——我到地方了，明天继续军训。
身体的疲惫不堪让她很快入眠，只是夜里她却一直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上，惊醒后她发现自己侧身在到床沿边，再往外一点可能就翻下去了。何采薇在她身后占了大半位置，睡得很香甜，苏忆没法翻身，只好坐了起来，过了好久直到何采薇翻过身去，她才得以躺下。苏忆是那种睡眠可长可短的人，即使像中考前一晚只睡了几个小时，但对她白天做事儿的影响也很小。第二天她委婉地向何采薇提起昨晚的事儿，何采薇很抱歉说后面几天一定注意，哎，可是一到晚上，苏忆都得起来在床边坐上一阵。如果不是她体寒怕凉，她宁愿躺地上。后来回到学校的那晚，她从晚上八点睡到了第二天八点，才足以让自己恢复。
苏忆不知道男生那边又是怎么分配的，是不是也像她们一样，总有人辗转反侧。
宋予安他们其实很简单，抽签决定，此时他一个人正宽敞舒服地躺在上铺……熬夜看小说，他走之前在自己的MP4里下载了好几本，就等这几天白天不上竞赛课程了，可以充分利用晚上的时间，疯狂看上好几本。他的涉猎很广泛，金庸这类大家的武侠经典早就看完了，最近玄幻的也有几本在等更新。
第二天分组训练时，教官一组一组地纠正齐步摆臂动作，场下的其他人虽然不能大声说话，但可以随意一点。苏忆和宋予安分在了一组，这会儿还没轮到他们上场。休息时，宋予安看旁边站过来的是苏忆，简短地打了声招呼后，埋头对着一块小小的屏幕，一副争分夺秒的样子，苏忆忍不住好奇凑过去偷偷瞄了一眼。
“你在看啥？”苏忆低声问道。
宋予安抬起头悄悄对她说，“嘘——小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