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最后一案】最后一案（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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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之中藏着每个人最深的恐惧。
但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手往旁边伸去，却牢牢地抓住了什么。
俞静之醒来见到宋羽就坐在自己的床边，任由她抓着手腕。
她很难说清楚宋羽眼神之中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那眼神太过负责。
也许带着责备，也许带着心疼，甚至可能带着怀疑。
无论如何，自己手中抓着的这份实感不是虚假的。
“你来看我了？”
俞静之懒洋洋地床上冲着宋羽笑，仿佛只是一个平常的醒来的早上。
宋羽眼神掠过俞静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林妈替了你在坐镇指挥，李铭他们要去警备执勤，小陆——小陆要去看她的父亲，所以只有我能来了。”
“这么勉强的吗？那我还真是要谢谢宋警官你肯屈尊过来。”俞静之歪着头，假装不知道宋羽这些都是嘴硬的借口。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今晚为什么会在来中华？”
俞静之笑笑：“你这是在询问我，还是关心我？”
宋羽被她噎住，低下头似乎压住了要发作的脾气，抬起头满眼只剩下诚恳：“这个案子牵扯太大，估计也轮不到我们调查。所以，你把这个当做关心也不是不可以。”
这次这么轻易地就投降了吗？
俞静之以为宋羽至少还会撑一会儿。她有些讶异，宋羽这么认真和她直说倒叫她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宋羽见俞静之沉默，以为她是不想说，到底按耐不住性子：“你知道你这次多危险吗？来中华两间大厅都被炸飞了，你只是受点波及轻微脑震荡都可以算是奇迹了。小陆的爸爸就在两个大厅里，现在还在抢救中。这次的事情，你到底牵扯进多少？为什么你要去来中华？你是不是和他们今晚一群人一起在那边吃饭？”
来中华大酒店是A市最大的酒店，地处A市市中心最热闹的街上。下三楼是饭店，四楼、五楼是集桑拿、汗蒸、KTV于一体的娱乐休闲会所，往上32楼全是酒店。
这次的爆炸炸毁了3楼一整个楼层总共10间会客包间，其中包括了最大最豪华的两间，而传闻陆然的父亲，陆秘书长陆汉章和A市的副市长严浩博就是在这两间包间里被炸伤的。
今晚在来中华吃饭的人不少，听说那两间大包间里面打通了，在开一个重要的大饭局，许多A市乃至国内的政要，商人和小明星都参加了。
这样的饭局不论目的为何，曝光后造成的群众的猜测和恶劣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这也是目前所有消息都封锁，不给透露，哪怕是警方也一头雾水的缘故。
但是市中心发生的爆炸案，那么多救护车和救援人员抬着一个个伤者的画面还是被围观的媒体和群众们捕捉到了。
若是伤亡的只是一些普通去吃饭的客人，及时反应公开倒没有什么关系，可今晚那两个包间的饭局让人犯了难。
一是参加饭局的人身份都多少有些不可言说的成分，二是不知道是否有人趁乱偷偷溜走，三是这些人的名单是否可以对外公开。
光是搞清楚今晚受害者名单都足够让上面头疼开无数小会了，所以调查工作还没有听说归给谁，也没有听说有任何展开，只是说让A市所有警察都回到岗位，在市内铺开执勤巡逻，和加强对媒体网络的数据监管，先稳定群众情绪。
身为重案二组一员的宋羽也并不见得比外面的人知道的多多少，甚至可能被叫过去开会至今没有回来的林俪也不会被告知多少的信息。
但是，俞静之今夜也出现在了来中华大酒店，那么或许俞静之也能知道点什么。
俞静之见着宋羽满脸的焦灼，叹口气：“既然是关心我的话，就不要总是用审问犯人的语气和我说话呀。”
“我没有……”宋羽还想争辩什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俞静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把被俞静之紧紧抓着的手腕抽了回来，双手抱臂坐在床边。
俞静之望着宋羽，摇头笑笑。
她送来医院在急诊检查过后，太过疲累就睡到了现在，现在醒来只想自己先默默将发生的事情捋一遍。
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俞静之不顾起身带来的晕眩恶心，还是猛地坐了起来，这把宋羽吓了一跳又过来按住她。
“你要下床？你这情况还不能——”宋羽情急之下把俞静之搂在自己怀中固定住，不敢碰她的头，只是轻抚着她的背，“怪我，今晚先休息吧，我再也不问了。”
俞静之这时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捧黄色的鲜花，安静了下来。
宋羽也早就注意到了这捧花。
她方才温柔的声线又冷淡了下来：“不是我送的。”
“我知道。”俞静之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又无力地从宋羽的怀抱里跌落到床上，安安静静地躺好。
宋羽方才涌起的紧张和关心又被一盆冷水浇下，被医院消毒水反复刺激着神经，她此刻竟然异常冷静了下来。
“在我之前，就有人来看过你了。”宋羽语气平淡，不像是在发问，更像是在叙说一个事实。
俞静之也没有反驳，默认了这个事实。
“你都不会害怕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在爆炸现场受了伤。”
俞静之勉强一笑：“谁让你今夜不想陪我？我一个人去吃吃饭也不行吗？”
“但是我害怕了。”宋羽这次主动握上了俞静之的手，“来的路上，李铭没有和我说你到底怎么样了，我几乎把所有最坏的情况的都想了一遍。然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在害怕。”
“我害怕失去你，哪怕我从没有真正拥有过你。”
俞静之不敢去看宋羽的眼睛，她知道那里面会有她无法逃避的真诚，她只能低头看着她身上白到刺眼的医院的被子。
宋羽就像着被子一样白，白到有一点的污渍都让人觉得刺眼。
宋羽是个纯粹的人，她所给予的和追求的感情也是纯粹的。
而这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俞静之不知道如何回应，她也不愿去想以后，只是再一次去地握宋羽的手。
“至少我此刻就在这里。”
她们十指交缠，比她们心中所凝结的愁思还要交错难解。
这次是宋羽在叹气。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之间还有不能完全坦白的秘密。
俞静之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对宋羽说道：“别这样，你探病是来让我高兴的，还来让我烦恼的？”
宋羽不喜欢俞静之用这种哄着自己的态度讲话，但是每次俞静之这样望着自己，她就没有办法再坚硬下去。
“你帮我出个主意吧。”
宋羽决定至少今夜不为难身为“病人”的俞静之，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页面给俞静之看。
俞静之扫了一眼，那是微博的界面。
“你的账号？”
“我从没见过，但是确实有一个爸爸，这你知道吧？”
俞静之接过手机翻看着宋羽那个微博账号的内容，除了转发一些段子和新闻，还有大量的关于一些动漫的内容。
比起一个冷面的女警官，这个微博账号的主人倒是更像个活泼沙雕的青春少女。
俞静之没想明白这个账号和宋羽的关系，也没有听明白宋羽为什么突然提到她那个和妈妈离了婚自小就没有见过的爸爸。
“嗯，我知道你一直是你妈妈养大的。”
“但我毕竟有个爸爸，而且他还活着，不然我当年考上警校政审也不会通过。”
“所以……”俞静之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兴趣把手机又还给了宋羽。
“所以我很好奇。我，想了点办法，看了自己的档案……”
“啊呀，我还以为铁面无私的小宋警官是不会做这种违反规定的事情呢？”俞静之佯作夸张的样子。
“总之，我就是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他在哪儿，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去偷看了，并且记下来，调查了一下。”
“这很正常，谁都会有这样的好奇心。你在烦恼什么呢？”
宋羽这时候的面部表情十分尴尬，她反复吞咽了口水才开口：“我先说明，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傻。我调查到我的父亲是个律师，而且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定居在了国外。也就是，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宋羽此时的表现完全和她平时不一样，俞静之的好奇心也被勾动了起来。
“我实在忍不住……我不能联系的我的父亲，因为我知道妈妈那样会生气和伤心，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和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人——我的那个弟弟，那个和我有着同样血缘关系的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就追踪了他的微博账号，然后也注册一个，装作网友和他认识了……”
俞静之明白过来了：“那个微博账号，就是你为了持续了解你那个弟弟而弄的？”
“对，基本上是按照他们那个年龄的人弄的。转发的内容也都是他会感兴趣的……我并没有乐在其中。”
宋羽最后那一句的强调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
俞静之憋不住自己的笑意：“毛毛，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样的病情持续多久了？”
宋羽给了她一个白眼：“还不是这几年退下来比较悠闲，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和他成为知心网友了。”
“所以上次你请假去漫展也是为了给他带礼物？”
“他马上在那边要考大学了，所以我想说是不是替他去一次，给他一点repo或者买点周边做鼓励——总之，我个人完全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只是配合他的演技罢了。”
“早知道你演技这么好，当年卧底就应该——”说到这里意识到说错话的俞静之轻轻咬了下唇，很快又自信地在宋羽起疑之前笑着找补，“当年那些小队训练的卧底就应该给你来当！”
宋羽拿回手机收好，有些不满地抗辩道：“我真的只是一时做了傻事而已，等我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太愚蠢了。明明是从没有见过的人，明明我不应该关心的人，可我还是会想去了解。和他聊天的时候，也并不全是演技，偶尔也是真的很愉快。他一个高中生去国外定居，孤独又找不到人倾诉，正好遇见同样不得志的我……真的是很奇妙。”
“没办法，或许兄弟姐妹之间的羁绊吧？让你觉得恶心，觉得想逃离，却又逃不开，这种名为‘血缘’的枷锁。”俞静之深沉地吸了口气，“那么让你烦恼的是什么？你是累了不打算再和你这个便宜弟弟演下去，要和他相认还是？”
“我当然不会。那样我妈不是会伤心死吗？”
俞静之嘟嘟嘴，她就知道。
宋羽也没想到俞静之居然这么平静就接受了自己还有个弟弟的事情，她又把手机递了过去，这次把私信点开给俞静之看。
“他说他喜欢我。”
俞静之：“？？？”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最后一案】最后一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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