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不一般》晴天晒谷

2、第二章

　　这声音熟悉的直击灵魂，顾清晨抬头，白的发光的人格外好认，哪怕包裹的很严实。嗯，是她心心念念的学长没错了。顾清晨在心底默念，郑植。
　　有熟悉的人让她放松了很多，可还是有些紧张，直到郑植让她打了个结。开皮，皮下小的出血点要结扎一下。顾清晨打完结，剪断。
　　郑植“嘶”了一声，然后说:“结打得挺好了，但是线尾留得太长了，0.5厘米正合适，太长容易感染。而且要靠滑斜剪，一会我们做的时候你看看。”

　　分离暴露出胃之后，他们让顾清晨摸摸。
　　她是站在郑植的左手边，伸出右手摸了摸胃，还轻轻牵拉了一下。收回来的时候正好，郑植左手动了。
　　呐，顾清晨觉得，这下占便宜了，摸到了狗，还摸到了人。
　　天地良心，她可不是故意的，不能说她耍流氓，借机揩油。
　　今天是毕I式胃大部切除术，要把残胃和十二指肠断段缝合起来。

　　缝的时候，有根针折了，顾清晨吓了一跳，说：“可别扎了手，上次就扎手了。”
　　给郑植做一助的胡先平感觉很敏锐，直接问：“谁扎手了？”
　　顾清晨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然后胡先平开始笑，“哈哈哈哈”，他郑植也有今天，外科大夫讲个手术器械还能把手扎了，脸都得丢到姥姥家去了吧。
　　郑植抬头，瞥了一眼胡先平，然后对着顾清晨说：“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遍的。”
　　这下，差点没把顾清晨逗得笑出声，憋笑憋得转过头去直咳嗽，哈哈哈哈哈哈哈，同样的套路我不用第二遍，同样的错误我不犯第二次，诶呦，这么傲娇吗？

　　后来的手术，安稳平顺，做完了之后，胡先平出去了，留着郑植带着顾清晨缝皮。
　　今天这只狗狗，是一只老年沙皮，皮肤真的是很韧，再加上给学生们用的都不是现在临床一线用的针，便宜，质量也不过关，所以即使是角针穿透力也不强。
　　再加上顾清晨是个手生的新人，折了三根针也没缝过去一针。她拿着持针器，抬头看向郑植，委屈巴巴，说：“老师。”
　　郑植其实也觉得这只狗有点难为她了，接过持针器，跟她说：“我缝合，你打结吧。”
　　最终，以一共折了五根针的代价缝完了皮。
　　郑植是觉得没进临床的人能把皮结打成这样就不错了，便笑着夸她：“还不错，比其他人强多了。”
　　这下口罩都盖不住顾清晨的高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比成耶的手指在郑植眼前晃了两下。
　　这样子让郑植觉得好笑，大概只有还没被临床摧残过的小孩才能为着这一点夸奖乐成这样吧。

　　放学后，坐在返程大巴车上的的顾清晨掏出手机，发了条微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嘿，老天爷就是对她很好，你看给了她和学长近距离接触交流的机会，那从今天起，他就是她男神了。
　　谁叫他当初接过了那张面巾纸，那往后可得喜欢她才行。她的面巾纸就是这么贵，就是有黑魔法，巴啦啦小魔仙，以后只能喜欢顾清晨。

　　可惜，她不是魔仙堡毕业的小仙女。这之后，顾清晨再没见过他，不管是上课还是期末跑去他们科要重点，又或者是最后的考试，她都没再见过他。

　　第二年9月，大五。
　　顾清晨要开始选研究生阶段的导师了。虽然已经确定了选什么，但这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加男神微信的借口。
　　顾清晨点了那个她心心念念一年了的好友申请，内容写着：‘学长，我是14级七年制，要选导师了，想了解下徐老师。’
　　这是历来传统，选科之前总会问问导师是大概什么样的人。虽然不会听到什么直白的坏话，但学长学姐们也能透露一些老师的个人秉性啊为人啊什么的。
　　好友申请如愿通过，其实顾清晨知道，徐老师是主要做的都是结直肠的手术，但她还是问了问情况。
　　郑植跟她说了实情，他的导师不是很愿意收女孩子，其实不止他老师，普外科除了乳腺，似乎都不太愿意收女孩子，他们科有一部分是从普外分出来的，主要负责结直肠的手术，徐老师就是这里面的翘楚。
　　其实，临床上只有不愿意收女生，和可以收女生，很少有哪个科室会说，我就想收女学生。这种现象在医学院校普遍存在，甚至在就业时也是常态。
　　比如，用人单位会在招聘时强调男生优先，或是对男生放宽学历要求。
　　这种现象很难简单用一句性别歧视来概括，要是追根溯源，这得扯到进化论上。当一个问题最后归结到生理结构上的差别，太过纠结也没什么意义。毕竟社会问题要通过整个社会共同解决，个人所能做的就是找到方向，提升竞争力，以及从我做起，不做性别歧视的帮凶。
　　但是顾清晨很乐观，因为她已经联系了她想选的导师，那位老师也向她表示了欢迎。她要去耳鼻喉啦，以后就和她的男神学长各守着人类的一个‘口’。

　　选完科之后，她微信问了问学长关于规培抵扣的事情。郑植详细解释了之后，问她选了什么科。
　　她回，耳鼻喉。

　　和男神说完话，顾清晨开始在自己的姐妹团微信群里和好朋友张雨杉、赵宇彤还有王姝分享了自己和男神微聊天信的喜悦，还展示了微信聊天截图。
　　她说得兴致勃勃，张雨杉却没看出来二人有什么进展。那位男神，只是礼貌的回复学妹的问题，适当的表示一下关心，主要目的估计是确下认好友列表里的这位选的什么科，毕竟一个医院谁用不到谁啊，万一哪天鼻出血了呢。
　　赵宇彤直接打断了顾清晨的念叨，回‘就你这么磨叽，窗户纸什么时候能捅破，上啊，女追男隔层纱，就算那是钢丝网，那也是网啊不是铁板，你多黏黏啊。就你这，你要是能成功，我给你放漫天烟花，庆祝你脱单。’
　　就这时候王姝也参与了进来，表示到时候可以帮着放。
　　呵，顾清晨截了个图，这哪里是闺蜜，这是卸妆油吧，一点幻想都不给她留，无情地揭露赤裸裸的真相。但新时代小仙女怎么能认怂，顾清晨说：“张大傻、赵大呸、王大鹅你们三个给我等着。”

　　狠话放的漂亮，可实际进展依旧全无，她男神朋友圈什么也没有，微博更是枯燥一片。顾清晨也想热情，可她怎么热情，难道天天去微信上查户口吗？你喜欢什么呀，你家几口人呀，她男神还不得把她拉黑。
　　时光如流水，转眼又一年。这一年隐约了解到男神的优秀，比如科研小达人，文章发了好几篇，比如硕士毕业毫无压力的留校，再比如，要读博士了。
　　虽然这一年顾清晨主要泡在实验室，但偶尔也会出现在医院里啊。
　　她遇见过了不给划重点的儿科老师，自己出题自己监考的全科教秘，带他们实习课的心脏外科老师，产科李女神，请问，她怎么就遇不上男神呢？

　　12月的一天，午饭后，总住院带着她去重症监护室做气管切开。这位总住院人很好，技术过硬，还很有耐心，同时还和顾清晨是一个高中毕业的。目前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大家都喊他仁哥。
　　其实仁哥很欣赏顾清晨，所以手术操作什么的，能多教她一些就多教一些，今天就带她来重症监护室做床旁气管切开。
　　顾清晨选完科之后一直都在实验室做实验，才回到临床不到半个月。今天，是她第一回进icu，进来了就微信找她的好朋友裴昆，不巧的是她刚下班走。
　　因为另一个带着手术器械包的同学还没到，所以顾清晨悠哉悠哉的靠着墙和老裴扯淡，扯着扯着就说到了科室联姻。
　　老裴发语音说：“icu的好多大夫都是和耳鼻喉啊、肛肠啊、肿瘤啊各种联姻。”
　　顾清晨回，‘肛肠啊，那还有我男神呢。’
　　老裴发语音：“啊？怎么你们都喜欢肛肠的啊，喜欢他们什么啊？掏粪吗？我有个师姐很喜欢那科一个叫什么郑植的。”
　　顾清晨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就是我男神，谁要跟我抢男神。谁也不行！’

　　接着，手术器械包到了。
　　气切之后，顾清晨边脱一次性手术衣边和仁哥说：“仁哥啊，以后要是去肛肠科会诊什么的，你可千万记得带上我，那科有我男神。”
　　仁哥特无奈的看着她，回道：“妹子啊，不是哥不帮你，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上三路和下三路之间，哪有什么会诊？”
　　诶，顾清晨真的很丧气，他们两个科病房不在一栋楼，手术室也不在一栋楼，这日常相遇机会渺茫。两个科又没什么交叉项目，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没缘分？她男神朋友圈也不更新，诶，感觉自己看不到漫天烟花了。
　　恰好这几天，微博闹出了毕业论文造假的事情，顾清晨决定去pubmed上搜一波，她看不到人，看文章还不行吗？就当是自己好好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