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命好的女人》兔之夭刀

9、柯息表妹是怎么死的

　　*关于家事这件小事
　　公主殿下直到傍晚才回来，一路气呼呼的，一个劲儿地砸东西。
　　跟去的大丫鬟悄悄和我说，公主找皇帝陛下要求惩罚驸马，却被皇帝陛下驳回了。
　　皇帝陛下当时就变了脸色，说：“即为夫妻，便是一体，夫妻之事，便是私事，岂有以公涉私的！”
　　于是不但不追究驸马的责任，反而让公主不要将夫妻家内部的事情拿到外面来说，致使皇室的尊严蒙羞。
　　公主讨了个没趣，一出宫就开始撒气。还好她还记得我们这些宫女都是淑妃亲自选的，算是给母亲面子，不曾打骂。但是后来添置的那些以及刘府的人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武阳公主习过武，一鞭子下去那是要见血的！进了府来，大门一关，就从那门子开始一路打到正堂里，到处人仰马翻的她还没消气呢。
　　我们不敢劝，横竖是驸马惹出来的事，就让驸马家的下人受着吧。
　　刘太太可能是知道公主无功而返了，带着儿子跑来说风凉话。
　　公主正在气头上，见了驸马那张捎带讥讽的脸，一个花瓶砸了过去，直接命我们将驸马拖进内堂来，然后抄起案边的烛台就往驸马头上砸。
　　刘太太几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几乎不曾吓晕过去，这时候也不敢要强了，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敢带着自家丫鬟上来拦着。可是昨晚我们才被驸马和他朋友打伤，看着主子拿驸马出气，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轻易让公主罢手？况且公主是我们的主人，驸马是外人，自然要帮着公主。
　　于是刘家的丫头要拦着，我们又帮着公主阻拦她们，顿时闹得不可开交。
　　所幸公主还保留了一些理智，不曾真的把驸马打死了。她将驸马砸了一脑门血，踹了几脚肚子，把个书生驸马打得连连求饶，估摸着再砸下去要出人命，公主这才放下烛台，左手拽着他的衣领，右手连甩六个耳刮子，那驸马左脸肉眼可见地肿了一指高，眼泪鼻涕混着血糊的一脸都是，牙齿还掉了一颗，把刘太太心疼得嘤嘤直哭。但是公主瞪她一眼，她又哑然不敢出声了。
　　房中只剩下驸马含糊不清的求饶声和刘太太的哭泣声。
　　公主道：“我爹说夫妻之间的事，他不插手，你懂吗？意思就是你敢打我的人，他不管，换了我打死你，他也不会管！你再敢欺辱于我，我就把你全家上下除了你们父子三个之外的其他人全杀了！你猜我敢不敢！”
　　我给公主递帕子擦手，公主一脚踹开驸马：“滚！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你！”

　　*关于纳妾这件小事
　　果然以后刘家人见了公主的人都绕道走，再也不敢有所怨言。
　　人真的都是贱骨头。
　　公主悉心经营着自己的产业，田产铺子等在几个乳母、大丫鬟的经营下蒸蒸日上，再加上不菲的俸禄，日子别提多逍遥自在。
　　小刘驸马起初还有点怀恨在心，使人窥伺公主，被公主知道后，公主叫人去买了几十个壮劳力放在府里，平时巡逻护院，秋冬陪伴打猎，遇到田庄里闹出事来，还能去震慑一番。
　　于是小刘驸马连头也不敢冒了。
　　唯一的遗憾，连我也不敢往他们那边去，怕露了行踪一去不回。
　　如此我便见不着柯息表妹了，只能等偶尔她出来散心，或可在后花园的墙根下偶然遇见，说两句话。
　　第二年春天，柯息表妹愁眉不展地告诉我，太太做主，让小刘驸马悄悄纳了她为妾。
　　小刘驸马有点儿担心：“不将此事禀告东院，恐将来东院知道了，与我为难。”
　　刘太太色厉内荏地说：“她敢！她又不和你圆房，还不让你纳妾？我们刘家的香火天上掉下来啊！”
　　于是就在西院那边过了明路，小刘驸马将柯息收房做了妾。
　　然而他们终究是胆小的，于是称呼也只是从“表姑娘”变成了含有准姨娘意味的“息姑娘”。
　　柯息表妹哭得梨花带雨一般。
　　这事儿哪是公主让不让纳妾的事儿，而是隐瞒公主去动她碗里的肉，公主若是知道了，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柯息表妹显然也知道根结在哪，但是小刘驸马将王八脖子一缩，总不能她出头和公主说她要被收房了吧！
　　我想了想，只能教她装病了，拖得一时是一时，先拖过这阵子，再想办法逃出去，雇上两个可靠的人躲一阵。
　　柯息已经被外面的事情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在没人帮衬的情况下往外逃，和我哭了一场之后又抽抽搭搭地回去了。

　　*关于名分这件小事
　　又次年的夏天，柯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可把刘家三口乐得找不着北。
　　乐完了之后，他们就开始愁哇，不过明路怎么上族谱，不上族谱怎么安排后面的事情。好好一个大孙子，难道就这么当个私生子养着？
　　这可不行啊，还要祭祖的嘞！
　　按规矩，这孩子是要记在公主名下的，否则哪哪都不认。不仅妾室子是如此，若是不行公主走在驸马前头，驸马续弦娶了别人，续弦的孩子也一样要算在公主头上。
　　这是伺候柯息的小丫鬟告诉我的事情，她来找我是代柯息打听悄悄打听公主几时心情好，刘家那边想尽快回了这事，柯息担心又惹出麻烦来，想选个公主高兴的时候偷偷把这件事回了。
　　我听了直摇头：“我们家公主殿下本就苦夏，天气一热啊就吃不下饭，心烦气躁。没事儿还能发脾气呢，何况有这样的事，怕不把你们驸马的头都拧下来。叫我说，竟还是过了夏天，瞅着中秋前后来说。中秋公主要进宫参加拜月宴的，想必心情也就舒畅了。”
　　小丫鬟一一记住回去回话，然而刘家并没有听进去。他们仍然选了五月十九公主摆生日宴席的时候，巴巴的来回这件事了。
　　公主生日这天，皇帝陛下、皇后、淑妃都有赏赐下来。皇帝陛下知道女儿与驸马不睦，赏赐之外习惯性地在传话里叨叨了两句，却激起了公主生气。
　　武阳公主当时就扔了筷子：“大好的日子，又说这些！”
　　代阳公主劝了她一番，六公主也不知是火上浇油，还是感怀自己，说道：“我看啊，妹夫倒是还可以，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慕恋你也实属应当。你一直不见他，他也着急呀！我就没这福气了，我那个驸马哪哪儿都好，就是对丫头们太好了些，看得我发堵。”
　　武阳公主道：“你就是太软弱了，那些个玩意儿，不喜欢就拉出去配个人，或者打发人卖了，有什么要紧，还能让驸马骑到咱们头上来不成！”
　　正在这时，刘太太和刘驸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