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all]太宰的情债日渐增加中》望灭

97、【太敦】樱花树下

　　*是和群里的活动联文，只是个凑数的，私设世界，全文3K，太敦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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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已经停了，上次来时还簇拥在枝头的樱花几乎已经落尽。徒留藏在繁花下黝黑的枝头，仍旧安静的留在原地。

　　它会……感到寂寞吗？

　　白发的神子坐在凋零的樱花树下，仰头静静地看着不再有樱花相伴的枝头，金色的眼眸黯淡无光，腐烂的花瓣与淤泥在他脚下纠缠，一如他此刻茫然而灰暗的心灵。

　　名为中岛敦的圣庭神子还能想起上次与那位前辈见面时这片樱花林的绚烂美丽，却不太能想起他当时的异样是否已经被同行的人发现，导致后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指干净修长，指甲圆润，是自从成为神子后就被精心护理过的模样……但是、他、他就是用这双手……杀了同伴……然后逃……
　　少年的指尖颤抖着，下一秒又猛地攥紧，他们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明明是保护人类的圣庭不是吗？！

　　他无法理解，不能理解！

　　“哟，少年，看起来你很烦恼啊。”
　　一个轻佻的声音就在此时突然闯入耳中，中岛敦猛地抬头，看见黑发鸢眸的青年坐在凋零的樱花树上，一如初见时那样对他微笑。
　　“太宰先生……”
　　茫然无措的少年低声呢喃。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疲惫地望向这位在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揭露一切真相的前辈——在他之前叛逃的前代神子，太宰治。
　　“您都知道了，是吗？”

　　您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吗？
　　有一瞬间，中岛敦想这样质问，却痛苦又清醒地认知到他没有质问的资格。
　　这一切都是他自身的无用造成的。太宰先生只是告诉了他圣庭背后的真相，是他自己太过软弱，是他自身在圣庭的步步紧逼下冲动地犯下一切的错误——被恐惧和愤怒迷了心智失手杀了看管他的执行者，然后……仓惶逃离。

　　中岛敦第一次知道，他自以为的意志原来什么都不是，他根本就……

　　“你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哦。”
　　太宰治突然开口，他手持着折断的花枝，不符合季节盛放的樱花后，俊美的青年眼尾轻扬，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少年内心的狼狈，“毕竟——如果不是我，你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圣庭神子呢。”
　　“……是傀儡吧。”
　　中岛敦沉默了，苦涩爬上少年稚嫩的面容。他垂下头，把脸埋进了手臂间，终究是忍不住小声埋怨，“为什么您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啊，这样的话……我都没办法怪您了……”

　　“哎呀呀，现在的敦君还是个小孩子呢。”
　　太宰治笑道，他松开手，飞速凋零的花枝合着银白的软靴一起落地，不知有何目的罪魁祸首脚步轻盈地走到缩成一团的少年身前。然后他蹲下身，身体前倾，用右手挡住嘴巴，像小孩子说悄悄话一样凑到中岛敦的耳边道，“偷偷告诉你，我当初叛逃也是因为……”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近无声。中岛敦忍不住抬起头，却正撞上太宰治含笑的眼睛，少年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悄悄把目光挪回来……

　　太宰治蹲在一边，撑着脸颊，笑吟吟地看着他纠结，然后冷不丁开口，“敦君很讨厌我吗？”
　　“……没有。”
　　中岛敦看着太宰治双手捧着脸颊，故作伤心的样子，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只要看见那双鸢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点黯淡的颜色，中岛敦就没办法做到无视。

　　“那为什么不看着我呢？你这样的表现，我很难不怀疑你讨厌我啊。”太宰治又道，语调黯然，微扬的唇角却让人摸不透他此时的想法——中岛敦一直都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他其实不喜欢这样，但是……
　　“太宰先生……”
　　即将被圣庭除名的当代神子看向早已叛逃的前代神子，金色的眼睛对上鸢色的眼睛，看不见前路的迷茫对上漫不经心的笑意——
　　“怎么可能会有人讨厌您呢？”
　　少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闭了闭眼，收敛了所有的软弱，终究恢复了圣庭神子应有的模样，“太宰先生，您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从小在圣庭长大的中岛敦很早的时候就听说关于神子太宰治的事情。他知道太宰先生是一个怎样的人，太宰先生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还这么有耐心地陪着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可是……
　　中岛敦平静地看向他曾经憧憬的前代神子，“您也看见了，我现在自身难保。对犯下如此罪行的我，圣庭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然后杀了我这个罪人。”
　　“和您不同，我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在圣庭接下来的追杀中活下来。”

　　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太宰治能让圣庭放弃追究他的叛逃，甚至如果不是突然爆发的战争，那个神子的位置也会一直为太宰治保留。

　　可中岛敦做不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太弱了。
　　论战斗能力，他不是圣庭的第一，论威望、论人脉、论智慧……他甚至排不进前十。这样的他，有什么能力逃过圣庭的追杀？

　　中岛敦很有自知之明，身为执行者队长的他能成为神子，是因为黑暗生物的暴动，圣庭需要一个能在战场前线鼓舞士气的“神子”，而不是因为他优秀到能够让圣庭破例。
　　他从来就和太宰先生不一样——即使是同样的叛逃，中岛敦也深信他们叛逃的原因必定截然不同。

　　“敦君也太小看自己了。圣庭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现在他们大部分的力量都被拖进了黑暗生物这个泥潭，只是小部队的追兵……我想，敦君还没那么容易被杀死吧？”
　　这回轮到太宰治想叹气了，他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的中岛敦会这么不自信。明明当初他所遇见的中岛敦是一个温柔又坚韧的人——怎么说呢，太宰治现在有一点点……新奇？

　　是因为什么，这个正在仿徨的少年会成长成那样的地步？
　　太宰治看着中岛敦，在这其中，和自己有关吗？

　　这样的未来是已经完结的小说，还是可以随意涂改的画作？
　　——他有点好奇了。

　　于是太宰治站起身，伸出手，对中岛敦发出了邀请，“那么，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中岛敦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和你走……？”

　　“怎么，敦君不想吗？”
　　太宰治作势要收回手，中岛敦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带着伤痕的手指颤抖却坚定，“不、不是……我……”中岛敦清楚地知道跟着太宰先生意味着什么，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但是……总不会比死亡更差了吧？中岛敦这样对自己说，于是少年抓着太宰治的手越发用力，“我和您走，太宰先生！”

　　“那么我们一起走吧。”
　　黑发的年长者将白发的年幼者拉起，仅剩的樱花颤巍巍地从黝黑的枝头飘落，又被人类毫不怜惜地踩在脚下，飘散的风从一前一后远去的身影环绕而过，悄无声息地带走樱花的最后一丝余香，“既然你选择了跟着我，有些事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

　　——这就是一起的起始，亦是一切的转折与终结。

　　“下午好，太宰先生。”
　　又是熟悉却陌生的樱花林，白发的年长者走向黑发的年幼者，温和的金色眼睛对上冰凉的鸢色眼眸，时间的逆旅者微笑道，“初次见面，我是中岛敦，您未来的学生。”
　　“未来？”脱离侍从独自一人的少年神子挑了挑眉，稚嫩的脸上不见惊讶和慌乱，冷漠的目光像是无形的刀刃，一寸一寸扫过中岛敦的身体。中岛敦面不改色，温柔的笑容依旧，“是的，未来。”

　　“未来的太宰先生让我在这个时间和地点找到您，提供给您一些这个时候您需要知道的信息。”白发金眸的青年语调认真而严肃，目光中的郑重让太宰治心生不祥的预感，等等，不会是什么未来世界要毁灭要他这个所谓的神子救世吧？！
　　中岛敦停顿了一下，看着少年时期的太宰先生逐渐警惕的神情，他突然一笑，笑容狡黠，带着些许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放心啦，不是什么关乎世界安危的大事，未来的太宰先生只是让我告诉您，您可以离开圣庭了。”

　　“……就这？”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看他，中岛敦微笑回视，“就只是这样而已哦。无论怎么样，这个时间是属于您的——您想做什么都是您自己的自由，没有人能够强迫您。”

　　“哦，那再见。”
　　太宰治点了点头，转头就走，动作间不带一丝犹豫，仿佛中岛敦的那一番话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中岛敦没有追，他只是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眼里带上了一丝遗憾，“您会怎么选择呢？如果可以……真想留下来看看啊。”

　　“不过果然，我们离开圣庭的原因……是不一样的。”
　　风声忽然热烈，漫天的樱花飞舞盘旋，太宰治不自觉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见白发青年的身影在绚烂的樱花雨下渐渐虚幻，然后仿佛幻觉一样彻底消失。
　　“原来……是这样吗……”
　　黑发鸢眸的少年低声呢喃，似是明白了什么。
　　已经变得和煦的风在极尽绽放的樱花林拂过，粉白的花瓣铺了一地，就像是……燃尽了所有只为了这一次的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