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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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三秒，肆江轻轻抽出了右手，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吴量的脸：“量儿，你不是跳水，大概是速滑。”
吴量不再恋战，气鼓鼓地坐下，嘟囔着：“扯着考试成绩说个什么劲，也没见你们考多好。”
姜岁闻言回过神，想起之前看过的月考排名表。倪霄乐年级吊车尾，吴量班上四十多，程舜和肆江都排二三十。蔡一舸倒是挺好，十来名。
倪霄乐因为肆江挡在脸前的手，不得不直起身子，与姜岁的课桌拉开了距离。肆江顺势往前两步，坐到了倪霄乐桌沿上，细直长腿斜斜地横过走道，抵住了姜岁的桌子腿。
倪霄乐想起了什么似的，坏笑到：“蔡一舸肯定会参加表演吧。”
蔡一舸喜欢岑镯，全班都知道。岑镯虽然没什么表示，但似乎也没拒绝。寝室夜谈的时候大家问过岑镯的想法，她只言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感觉，声音犹犹豫豫的，好像也挺苦恼。
趁着蔡一舸不在，倪霄乐和吴量揶揄了他不少。肆江倒是不再说话，只高高地半坐半立在那，笑着听。
姜岁有点晃神。她这几天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觉得肆江很冷酷，貌似是个错误认知——
他好像，还挺喜欢笑的。甚至今天他身上传来的香味，都是温和的，舒适的。
……就又想起了刚刚的姿势。
他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背后了……还伸手接住了她后仰的身子……
是巧合吗？那是不是该给他道个谢来着……
姜岁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向左前方。肆江依旧闲闲笑着，脸侧向倪霄乐。
现在道谢好像也挺奇怪吧……
姜岁绷着嘴角，盯着肆江利落的下颌线，轻咬了咬下唇。
猝不及防的，肆江就转过了头。
姜岁目光收不及，毫无悬念地又和他的撞上。她有些懊恼，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小秘密。但却也没再像往常一样躲开。
肆江脸上还挂着笑，眼睛微微眯着，眼角上翘。他的丹凤眼本就带着一丝玩世不恭，这下更是蛊惑。
姜岁以前一直觉得，双眼皮的眼睛才好看。可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单眼皮也可以这么美。
没错，“美”。不算阴柔，但偏偏抬眉低眸间，眼波流转。
肆江倒是没想到，姜岁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有点反常。
她不是一向……很害羞？
他难得地因为毫无防备而有点不好意思，只得握拳挡在唇边，转头假意咳嗽。
再转回头来时，她已经移开了视线。
余光里瞟到肆江望了回来，姜岁故作镇定地继续看向黑板。可手却有点汗涔涔的，忍不住捏紧衣角。
……
虽然，不太想承认。
但她刚才。
好像。
……被美色迷惑了？
……
被美色迷惑了。
……啊！
她脑内惨叫一声。
越想越尴尬。姜岁恨不得把脸埋进书里。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叫人注意，只安慰自己没人发现。
嗯，对，肆江也没发现。
内心正疯狂挣扎着，却突然听人喊到：“姜岁！”
姜岁抬头，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卢老师。教室里稍微安静了些，周围的人都应声望向姜岁。
卢老师环视了一圈，不容置疑地说到：“姜岁，刘倩倩，你们两个转学生，必须参与跨年晚会节目。”
姜岁一头雾水，嗫嚅着想提问，卢老师又先一步补充道：“这是为了让你们更快融入班集体。你们做什么职位都可以，但必须参与。”
什么职位都可以？
姜岁想了想。
那，不用上台的话，好像也还行……
她远远望向另一位当事人，刘倩倩。
刘倩倩性格比她还温吞，果不其然，这下也和平常一样，只静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听着卢老师的话，没有反应。
就她俩有这么“特殊”的待遇。既然另一个人都无异议，那姜岁也不会想要自找麻烦。
她懒得、也没有很大勇气继续和卢老师纠缠，于是默默点头应下。
卢老师吩咐完就再度离开。倪霄乐在一旁无语到：“有毛病啊，都几月了，融入个头，还真要融入一整个学期啊。”
吴量也附和道：“就是，这都不给你们自由选择的机会。”
姜岁摇摇头：“算了。可能也是为我们好吧。没事。”
其实她也有点无奈。她发现卢老师好像掌控欲有点强。之前数学补习也是，说是“建议”去，但实际上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失策了……当初明明想去个老师不怎么管事的班级来着。
这么想着，突然有些泄气。怎么就阴差阳错背道而驰了呢。
……
但是好像也有意外之喜。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
她这次没再有什么大动作，只垂眸略略扫了眼还横在走道上的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姜岁。”突然又有人唤她。
姜岁脑中不知道哪根弦突然一跳。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那双丹凤眼有些脉脉地望过来。它的主人好像在措辞，顿了顿才轻轻开口道。
“姜岁。表演，你想做什么？”
……
姜岁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主要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其实唱歌挺好听的。大概因为小时候学过一丁点乐器，虽然都只碰个一年半载的就放弃了，可她的乐感一直很好。
也算生来天赋。
在以前的学校，她常和好朋友一起哼哼，偶尔还能编个和声玩，自己录几句阿卡贝拉。
可她喜欢唱歌，也仅限于私下。人前表演，差不多是要她的命。
从小就超级怯场。幼时和父母出去会友人，让她给叔叔阿姨们随便唱唱歌、跳跳舞，都能把她逼哭。
长大了，胆小的性子不仅没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有时候也挺羡慕岑镯文优那种，能大大方方在众人面前展示才艺的。
现在即使知道自己或许有一些过人之处，也没机会证明出来。
偏偏，这些机会，还是自己亲手给揉碎了，再撒开的。
……
姜岁回望肆江一眼，然后躲开了视线。
“……不知道，大概去当个后勤吧……”
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对吴量的回答。
“我什么都不会。”
摇头的同时，眼睛慢慢地眨，盯着桌面不知哪里。
肆江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
姜岁悄悄松了一口气。
肆江方才的视线莫名有些灼热，她即使不看向他，依然能感受到被盯住的瞬间。
虽不至于炽烈，但也仿佛有探照灯打在身上般的触感。
或许，是她敏感过度了。
然而下一秒，肆江又状似疑惑地开口。
“可你唱歌，不是挺好听的？”
姜岁心尖一颤，受惊兔子般抬头看向肆江。
“你怎么知道？”
双眼因讶异而睁得圆圆的。
肆江笑得很满意。
“猜的。”
呆呆地眨了几下眼，姜岁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什么。
“不不……我意思不是我唱歌唱得好……”
焦急地补救着，睫毛忽闪。
周围几个人都被她逗笑，抢着开玩笑捉弄她。吴量和倪霄乐还起哄，让她当众表演一曲。
姜岁自然是不肯的，伸手去打吴量。吴量偏又机灵地“嗷嗷”叫起来，演出一副被她揍狠了的样子，引得一圈人笑声更甚。
姜岁又羞又恼，恨自己是条咬直钩的笨鱼，就这么被肆江给套路了。
咬咬牙，没忍住狠瞪向肆江。
肆江也坐在一旁乐着，但没出声，只一个餍足的笑挂在唇边，十分舒心的模样。
姜岁突然一眼过来，他没料及，眼里的狡黠还明晃晃的，没收回去。
然后两人都是一滞。
肆江咳了一声，状似自然地敛起了笑。
却又反应过来……
自己今天，不止一次用咳嗽来掩饰了。
姜岁也讷讷地偏回头去。
有点尴尬，于是目光飘忽着，不敢实实地落在哪一处。
没出息……
明明是想瞪他表达不满来着，结果人家一盯一笑，多几个表情，她就什么都忘了。
又想了想，不对。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自己脑子好像也不怎么转得快……
唉……
今天怎么愈发像个痴汉一样……
想着，背部好像又感受到了那股温热。薄荷和蜜桃的香味也仿佛更清晰了些，甚至脑子里又出现了他那双眼。
还有刚才的一抹狡黠。
姜岁破天荒地有了丝大胆的怀疑。
他方才，真的只是为了捉弄她才问的吗？
她细细回味了一下那句话。
略显夸张的神情，分明是要大家看出他的刻意。可那刻意中，又暗含几分不易被察觉的笃定。
他好像真的很相信，她唱歌一定会好听。
姜岁有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她怕自己所以为的敏锐，其实只是自嗨的过度脑补。
虽然……她已经悄悄生出了分被肯定的惊喜。
即使对方还没有听过她唱歌。
她甚至有点冲动地想和肆江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问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究竟是不是随口一诌。
可最后，还是只把所有冲动压在心里，没敢再贸然转过头去。
生怕自己的偷瞄，又被抓个现行。
随着铃响，这个热闹非凡的大课间，就这么结束在许多人的各自思量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