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的春天》胡小白

23、第 23 章

　　我身在和顺居住了有些时日，自然听说这家酒店的饭菜很不错，只是不曾进来过。这一路上化形用法，颠簸担心，还看了风景，做了诗，消耗了我不少体力，我进屋之后就有些馋了，准备大快朵颐一番，反正龙文章也是那样的。
　　我考虑了很久是要用手抓着吃比较象我徒弟还是要用筷子插成一串儿吃比较像我徒弟，果然这么精心策划的伪装是很劳神的，我愈加觉得饿了，敏锐的嗅觉甚至让我闻到了刘曲和赵汉青在我家做饭的味道……哼，这俩人又趁我出门后吃好的……我的心里闪过了无数念头，把《报菜名》也背了一遍，可是等了许久饭菜也还没有摆齐，只上了几个凉菜他们便推杯换盏喝起了酒。小孩儿一看不得不喝，也便不再介怀，用手端端正正地托着酒盏，喝得既爽快又有风仪。
　　为了更好地观察小孩儿翩翩的风采，而且我担心自己喝了酒会有些不自然，陪兰外司令招待我们的副官向我敬酒时，我以不胜酒力开口推了，那人尴尬地端着杯，举也不是放也不是，脸色不禁沉了下来，眼神在小孩儿身上逡巡，又看看我，那意思是你的师座都喝了，你凭什么不赏我这个脸。旁边的翻译官见形势不好还想劝我，被这个嫉妒我英俊的家伙格开，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看着这个沙皮狗一样的猥琐中年人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好像一只红了眼的秃毛攻击，不动声色地心想：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胜利一回合！我骂他，他不知道！！！！
　　……然后我又想到他也许也在心里骂我，而我也不知道呢。为了不输给他，我更加卖力地在心里骂起他来了。
　　眼看着战火一触既燃，连小孩都想站起来说些什么的时候，主陪席上的兰外目光闪动，抬手止了他的副官，那人只好悻悻坐下了。
　　小孩虽然不从我，对我的心意也不确定，但他很护短，绝不容许别人欺负我瞧不起我，这件事兰外司令占了先机和气了事，率先得了个大度的名声，骄傲的他心里更加不高兴。我看着他抿起来的嘴角，知道他替我生气，心里反而高兴起来。
　　只是这么一闹，大家也就不再勉强我喝酒了。我继续在心里想着一会儿吃点什么，并且时不时暗骂那个副官几句，免得他也在心里骂我，我骂得比他少了去。
　　酒桌前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参与，冷清了不少，好在兰外和小孩儿在聊些法家和历史的事，并且似乎在等些什么。我警惕地想，该不会是伏兵吧？
　　过了不多久我就得到了答案，门被轻轻推开，我瞥了一眼兰外，他不动声色，只是他的副官就没那么淡定，明显露出一副“可算来了”的神情，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来了几个舞姬，穿着水缎的和服，料子比较轻薄估计是便于起舞，随着她们鱼贯而入的乐师也一起站定了，行了礼，待兰外挥挥手示意，便又行了一礼，各就各位，再行了一个礼，才开始奏乐的奏乐，起舞的起舞。我先被礼数给寒碜了一下，又看着那些女人涂了一脸的粉，脸色和脖子差出好几个色阶，再次被寒碜到了。那些女人做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翩翩起舞，摆明了是奉命想勾引虞师座。如果这里的人真的是虞啸卿还好，这层面相下面可是我家小孩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郁闷得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小孩儿做出目不转睛看着的模样，我心里很嫉妒，不经意间重重哼了一声。
　　我说：“哼！”（注：不是发声，而是把“哼”字活活给念出来的。。=_=）
　　那个兰外司令离我并不远，自然是听到了，他拍掌把歌舞停下来，本来边跳边向小孩儿接近的歌姬们只好站在那儿，等我们发话。
　　他转头再次一脸慈祥地看着我：龙团长有何高见啊？
　　我斜眼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高见倒是没有，不过这种技艺怎么还能拿上台面来呢？要是我家师座想听歌，我唱给他也比这好些。
　　哦？他闻言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问我：只是这种场合让龙团座献歌有些不敬吧？
　　我不理他，开口唱到：
　　（第一段献给杨戬）
　　一开始 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要回去它不合你的身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唉，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西服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朋友只剩这一个
　　心碎前一秒用你的相拥成全我
　　用心跳送你辛酸一个

　　原来哀家是任性不该太多考虑
　　唉没有聪不要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你还是选择要回去你刺痛我的心但我不清醒
　　你说：唉，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西服我只能还你

　　跟你借的西服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能才最寂寞
　　……
　　我唱到最后，想起了当初自己借二郎神西服去开会，最后还是被他要回去了的辛酸场景，越唱越有代入感。

　　所有的人都惊讶了。连本来堵住自己耳朵的小孩儿也慢慢松开了手。
　　是的。这是我唱得最好的一首歌，从武才人从政的那年就开始练习，早上一遍，晚上一遍，我唱过四十七万四千多遍，所以，这首歌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大概连兰外也没想到，我这粗人能唱出这么柔肠百转的歌，愣了半晌才抬手带头鼓起掌来，那几个舞姬也堆着笑容陪着拍掌。小孩儿定定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拍着拍着掌，一把细长的匕首从舞姬的袖子里掉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笑逐颜开：原来是吃西餐啊。
　　那副官连忙赔笑：是是是，让她们跳完舞把刀子送上来更加有趣致。
　　其他舞姬也只好不情不愿把刀子分发给我们。只是一小会儿我们每个人便都有了属于自己的餐刀。
　　我喜滋滋地坐回去，继续等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