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的春天》胡小白

22、第 22 章

　　超人会X光透视，我不会。我自己骨头断了都只能眼泪汪汪地绑个石膏等着它长起来。
　　超人有自由飞行能力，我没有。我的飞行要腾云驾雾，没了法力的我只能被黑豹小朋友当大刷子在地上拖得一地血啊一地血。同理可以适用于哮天犬，史努比，波尔特，以及有一家超生斑点儿。
　　超人会超高音速，我不会。我每天早上出门卖米粥蒸糕烧卖蒸包米粉面条都嫌路远被窝外面凉，要犹豫好半天。要是我会了超高音速这么厉害的招数，我不仅可以穿着睡衣就出门买早饭，还可以不给钱。（真是邪恶的愿望）
　　超人能冻结物体，喷出飓风，我不能。根据九天之上的《治安管理条例以及灾害预警暂行办法》中的种种规定，除了气象局的神仙，其他人不可妄自兴云布雨。也就是说：作为神仙，可以云雨，不可以招云下雨。
　　超人能举起飞机，我不能。我觉得手上最大的力气也就是抬筷子吃饭，当然，如果小孩儿肯让我怎样怎样的话，我也不介意一边吃他来补充体力，一边补充体力来吃他。
　　不管怎么样，一句话就是：……超人会的，我都不会。
　　并不是我没用，或者仙阶低微。
　　所有的神仙，小到刚开始修炼的小张，黑豹之流，大到玉帝甚至更大一些的……你也从没见人家用眼睛看CT，用手掌接飞机，用嘴巴吐冷气。
　　但是，我们仍然具有物种优势。
　　神仙永远比超人厉害的最大证据就是，我们变身从来都不需要电话亭。

　　我拉着小孩儿才进了车，就变成了徒弟的模样，一挥手也把他变做了虞啸卿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合身懒得变化，他掏出师级的领章换上，我也伸手把我的衣服用油泥蹭上些磨损的痕迹，他默然地看着我忙活，半晌才感叹说：你还真了解他。
　　一切就绪之后，小孩儿发动起了车子，一脸坦然地顶着虞啸卿的面皮，面瘫着跳了一下眉毛，示意我座好，竟还是有些嚣张的模样。我这个顶着龙文章面皮的家伙自然不敢怠慢，开始效仿我徒弟的习惯，屁股一刻不停地在座位上蹭蹭蹭蹭，多动症患儿这个词拿来形容他的气质与风骨真真是最合适不过。
　　我的心情很好，路很颠，小孩儿的脸有点黑。
　　我这才想起来，这是我和小孩儿的第一次外出约会，我们先开车兜风，再在别人的陪同下一起吃饭，然后还要再次开车兜风，实在是很浪漫，说不定还能发生点儿什么。于是原本沧浪的江水和南天门的残骸落在我的眼中，真是一派天青水碧鸟语花香，处处干柴烈火好风光，
　　兴之所致，我还扯着嗓子作诗一首：

　　“吉普车，
　　按钮多，
　　司机叔叔怎么说，
　　小朋友千万别乱摸！”

　　我的心情更好，路更颠簸，小孩儿的脸更黑了，处处散发着不怒自威的风度。

　　说着说着车已经开到新建好的江桥处，我们开车过了桥，远远就看到一排军用吉普，车上挂着烧饼小旗，乍一看还以为是把交通信号灯给偷了，原来鬼子的车已经在和顺公路旁迎接。有一个鬼子官员穿着便服，身后面还跟着亲卫，年纪也就四十出头，和我的风采照人截然相反，这人脸颊上的面皮垂得老长，很猥琐，呜哩哇啦也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翻译在一边急急忙忙的翻译，大体是说他们过来迎接，大家不要拘束，一起去和顺最好的酒店用餐。凑上来小孩儿打开车门站了出去，也不招呼，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又坐回车里，跟随着缓缓发动起来的鬼子的车辆，进往禅达。
　　对于开了半个小时的车的事，我心中很有一种多此一举的感觉：毕竟，从我家另一个门出去，走几步就在和顺最热闹的小吃一条街了，再往前走走什么商铺食府都有。
　　果不其然，当车辆缓缓驶入被日军重重戒严的饭店时，我还能看到自己家的房顶。我抬头一看……“饶拼大饭店”。不禁默然，这群鬼子，真是不仅处处要追求火烧神，还要追求火星神。
　　进去之后，他们把我们带进一个雅间，里面是和风布置，只不过还是使用桌椅，没有席地，给了我们最起码的尊重。东道早已就座，如果这真是一场鸿门宴，那么也不知暗墙内藏了多少兵刃火药。见我们推门而入，就座的那人才起来迎接，虽然神色还算缓和，架子却十足。带路的那个官员向我们引荐到，这位是兰外司令。那人打量了我们一番后伸手：“虞师长，久仰。”竟是会说中文的。
　　小孩儿神色镇定，和那人握了手，客套几句后带我入席。坐下的那一刻，小孩儿用新学的传音术告诉我：这人不是本来要见的那个战线指挥官，这是负责整个云南和缅甸战区的大司令，让我小心着点儿。
　　我情绪低落地应了一声，还是在捉摸着这人的名字：竹内……兰外……
　　那么是不是还有梅上和菊下……呃，这样凑起来太YY了。我忽然觉得很挫败，很寒碜。难道这就是他们真正的阴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