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不迟女士

40、红色感叹号

　　盛晏走过来，“怎么了？”

　　程鉴有气无力地说，“等会儿你帮我唱吧。”

　　盛晏看向一旁的通哥，“不是……”要告白吗？

　　通哥苦笑着耸肩，“走了。”人都走了，难道跟空气告白？

　　程鉴站起来拍了拍盛晏的肩膀，走了出去。

　　盛晏不解，“刚刚不是来了吗，我都看见了。”在台上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程鉴的兴奋和快乐。

　　“唉。”通哥摇摇头，“反正这事儿黄了。”

　　盛晏挑眉，颇感兴趣的样子，“她不喜欢程鉴？”那不相信的语气仿佛在说“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程鉴”。

　　程鉴出了门，却还期待着这一切都是“误会”的可能性。

　　他期待的、盼望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可能的——误会。

　　微信消息编辑了一条又一条，最终只是简短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最坏的情况，无非是第三次被拒绝，他要在清醒的状况下，接受她明明白白地拒绝——第一次他迷迷糊糊的，不算，第二次也不是清楚的拒绝，也不算。

　　不过是再收到一句“对不起”罢了，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如果她愿意听，他会说上一大段，他从前有多喜欢她，他准备怎样继续喜欢她，他会唱《钟情许玖》给她听，也可以为她写一首只属于她的《钟情许玖》。

　　万万没有想到，她已经连对不起都不屑于给，只收到了系统发来的红色感叹号，系统告诉他，他还不是钟许玖的好友。

　　她删了他。

　　是因为刚才他不知死活的又一次告白吗？

　　再怎么乐观，他也想不出安慰自己的理由，她的意思已经这么清楚明白了——不喜欢他，不想被他打扰。

　　难怪她刚刚说，那三首歌，不用唱给她听，原来是不打算再联系。

　　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给自己，从最开始，就只是他单方面的纠缠，他曾经相信就算她站在原地不动，他也可以一步步地走近，他也觉得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的确亲近了很多，原来都是假象，他靠近的速度，远不如她逃离的速度。

　　没想到，钟许玖这么讨厌他。

　　他不缺喜欢——女生的喜欢——小学时他是最容易被女班长批评的对象、初中时收到过很多情书、高中了，她们会放着老师不请教，来问他数学题……

　　大概是拒绝了太多，所以有了报应，他得不到唯一想要的喜欢。

　　大概是被那么多人喜欢，才怀着盲目的自信，敢这样纠缠。

　　当然，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下课堵她，没事儿“偶遇”她，可人家已经那么明确地表明态度，也已经有了男朋友，他要学会放下。

　　说着容易，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最终，还是让她的名字静静躺在通讯录里——虽然他发的消息，她再也看不到了。

　　他愤怒地摁着手机，“钟许玖你个王八蛋！”

　　红色感叹号。

　　“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就是很难过。”

　　红色感叹号。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我其实坚信，我们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的。”

　　“早知道就不去找你了，等到我老了，快死了，再弄个电视新闻，就叫‘濒死九旬老人，寻找儿时伙伴’，这个标题怎么样？”

　　“我应该能活到九十岁吧。”

　　“可能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你会不会跟你的孩子提起我呢？”

　　“其实埋在一起也可以。”

　　……

　　他的所有话，全部都被红色感叹号回答，他不停地发消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很多还来不及或不敢和她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他对着这个微信头像无话可说了，也许就能真正放下了。

　　有欢快的音乐声从礼堂传来，盛晏正唱着——“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程鉴低头，对着手机那头发送：“除了不喜欢我，你什么都好。”

　　他慢慢朝前踱着步子，脑子里一团乱麻，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还是不相信和钟许玖就这么结束了。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太失败了。

　　“程鉴。”冯兰在背后叫他。

　　他回头，“有什么事吗？”

　　冯兰喘着气赶上来，指了指前面的路，示意边走边说。

　　他不语，还是按原来的速度朝前走，并不急着知道冯兰想说什么。

　　冯兰问，“你怎么不唱了？”

　　虽然没有正式的节目单，但是根据可靠消息，音乐社的表演是程鉴的三首情歌串烧，结果变成了盛晏，大家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盛晏更好。”他淡淡地答，没有回答冯兰提出的问题，毕竟盛晏这种偶像明星的现场表演难得一见。

　　冯兰脱口而出，“不，你更好。”

　　他看向冯兰，眼神迷茫，他要是那么好，她为什么会删了他？他要是那么好，她怎么会一再不留情面地拒绝他？

　　冯兰站定，他也随之停下脚步。

　　“程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