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不迟女士

31、还愿

　　喝醉丝毫不影响程鉴走路，钟许玖本担心会需要她搀扶，现在看来，醉酒的程鉴除了可爱一点，其余的事儿都相当省心——毕竟只喝了一罐啤酒。

　　上了电梯的程鉴还不忘端正姿势。

　　钟许玖绕到他前面，“你知道电梯里没住男人吧？”

　　程鉴神色肃穆，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你不会从那以后就一直这样坐电梯了吧？”那她的胡说八道可罪过大了。

　　还是点头。

　　“为什么？”

　　这下不能点头了，“许愿。”如果遇见住在电梯里的男人，他会满足你一个愿望，她说的。

　　“什么愿望？”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上溢出笑，眼睛里清澈地盛了两个她。

　　希望能再见到她。

　　“那现在愿望实现了，你不用这样站了。”虽然没有电梯里的男人，但还是和她再会了。

　　下了电梯，他快步移到她前面，一阵风带过，“还愿。”

　　哇塞，这么虔诚的吗，钟许玖笑得直不起腰。

　　然后笑出了眼泪，他真的把她放在心里十几年，而她却在重逢时装作不记得、对他一直不冷不热，她小声地说，“对不起。”

　　喝醉的程鉴耳聪目明，“什么对不起？”

　　她揉揉眼睛，咧嘴笑道：“没什么。”

　　程鉴越走越像唐老鸭，“我原谅你了。”

　　到了校门口，看程鉴步伐有力，目光坚定，钟许玖觉得，让他自己回宿舍应该不成问题。

　　“你能回去吗？”

　　他摇头，“能。”

　　“到底能不能？”

　　点头，“不能。”

　　她有些赞成程清的话，程鉴的脑子时好时坏，然后自己练习了一下同时用口头语言和肢体语言表达相反的意思，难度系数的确有点高——程清说得不对，这么高难度的行为说明，程鉴的脑子时好，时更好。

　　送他到男生宿舍楼底下，不同于女生宿舍楼底下一对对依依惜别的情侣，这里只有各种踩着拖鞋，穿着大裤衩去澡堂的男同学们。被来往的男同学们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也算是人生的又一新体验。

　　“贱人程。”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朝他们走来，穿着球衣球鞋，手里抱着篮球。

　　钟许玖认识通哥，另一个估计也是他的室友。

　　“呦，铁树真的开花，贱人程不贱了。”

　　他们宿舍果然民风彪悍。

　　“钟许玖是吧？久仰久仰，百闻不如一见，是个人物。”

　　要不是不熟，钟许玖真想抽他一巴掌，让他好好说话。想起通哥第一次也是说久仰大名。

　　“你们，都知道我？”

　　他拍了拍通哥的肩，“知道知道，通通跟我说的，毕竟难得。”

　　也是，通哥看起来是个八卦的boy。

　　钟许玖拿出手机，“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加个微信吧。”

　　见对面的两人相视一笑，表情莫测，她问道:“怎么了？”

　　陌生男生笑笑，“没，有漂亮姑娘加我们微信都是因为这货。”他朝程鉴抬抬下巴，“不过人家好歹都拐弯抹角，当他面的，你是第一个。”说着也拿出手机，“我叫张律宇，程鉴室友。”

　　一直在一边安静站着的程鉴，突然扑上来，抱住钟许玖的手机，“不给。”

　　见他这样，张律宇更来了劲，夺过钟许玖的手机，叮的一声扫上码，“我偏不。”又转头对钟许玖笑道:“他拦着的，你也是头一个。”然后低头点着手机，笑叹了一句，“正主就是不一样。”

　　程鉴委屈巴巴地望着钟许玖。

　　通哥发现了程鉴的不对劲，“这是喝大了？”

　　“一听百威。”

　　那两人笑得不可开交，仔细想来，还真没见程鉴喝过酒，原来是沾酒必醉。

　　“那我把他交给你们了。”她转身欲走。

　　“那以后对他有意思的姑娘，我们就帮着拒绝了啊。”通哥似乎有长吁一口气的感觉。

　　脚步一顿，脸上有笑意，声音却没什么起伏，“随便。”

　　她往回走。

　　程鉴一下子闹了起来，通哥和张律宇把他架住拖上了楼，钟许玖听见通哥骂骂咧咧的声音:“你这酒疯还看人发，不对着人家姑娘，对着兄弟是不是？”

　　张律宇也抱怨，“你给我站好喽，一听啤酒就能醉，不嫌在姑娘面前丢人啊。”

　　她静静站着，过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张律宇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钟许玖疾步走着，低下头，就笑起来，明明知道没人看见，却还是不好意思，今天遇见的人，都给了她该高兴的理由。

　　经过李冰雪家，被李叔叫住，往她怀里塞了一盒削好的木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凉凉的。李冰雪去找阿龙玩了，李叔搓着手向她表示感谢，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直到李婶出来，“就一盒木瓜？”她拿手捶李叔，“你怎么这么小气！”又连忙叫住钟许玖，扯了个塑料袋，边往袋子里套水果边叫钟许玖:“小钟你等会儿，再拿点别的水果。”

　　李婶每次的热情都吓得钟许玖落荒而逃，她说一盒木瓜就够了，然后赶紧跑，听见身后李婶呼喊的声音，和李叔弱弱的回击:“说了人家不要那么多，又给吓跑了吧！”

　　她边跑边笑，都是可爱的人。

　　手机响起，苏扬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