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觊觎师父》墨絮非荼

13、穹窿顶

　　祁休发现了后方的却方，他眸光中晕着凛冽又蓬勃的寒光，祁休没有打断，只是再度把目光投向霜榭。

　　山黎的视线在穹窿顶上，配上夜明珠的冷光和火把的火光，这里很像布了一个阵法，似乎想起什么，山黎抬步便走，祁休本想问上一句，薄唇张开又阖上了。

　　仿若没有看到路途中的却方，山黎目不斜视，顺着原路返回，再度破开海口，出现在海面之上。

　　比试接近尾声，天也快黑了。

　　平静的海水上泛着一丝薄雾，山黎站立在水面之上，步子引出点点涟漪。风吹动雾气，雾气翻滚时，水面也起了层层鱼鳞般的浪印。

　　火红色的衣裙和如同精灵的面容映在水中，如诗如画。

　　山黎吹奏起梦引曲，风中摇曳的几丝发乌黑透亮。

　　海面上丝毫看不出有旋涡等痕迹，难以想象下面埋藏着一个巨大的遗迹。

　　梦引曲或被风吹散，或被雾遮挡，亦或被海水吞噬，一曲梦引毕，竟然没有收到丝毫回馈。

　　“梦引曲应该改善一下。”山黎探口气，蹲下身端详着水中的自己，“既然修罗曲可以引天地为我所用，梦引也可以。”

　　“梦引若不可以，我可以。”一个男声被雾气熏绕的仙气缥缈。

　　山黎头都没抬，一笛子扔过去，却方扬手接住竹笛，从雾中显现出身形：“师父就这样将灵器乱抛？”

　　“最近别让我看见你行吗？”山黎甩甩手手站起身，“拿来。”

　　“师父知道我可以，您在找什么？”却方恭恭敬敬将笛子递过去，“师父不是不将事儿放在心上的吗？这次在意了？”

　　山黎拿起竹笛就想打，却方眉头一蹙低下头，一副柔顺的姿态。

　　“你别得意，早晚有你的。”山黎苦哈哈的强笑一声，语气转向正经，“帮我搜寻一下这里都有哪些入口。”

　　海面上四处无人，却方眸中爆出一丝蓝光，他述说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所感：“我猜测这是一个墓穴，石室中阵法已毁，其他处将我们蒙蔽其中。”

　　山黎暗暗点头，竹笛在手中飞转：“选址之人我忘记问了，如你所说，随便几个人就能将这里毁灭，来的人也几乎都能轻易逃出，所以他的目的并不是覆灭众人，那是什么呢……”

　　“能选在这种隐秘地方，又设下这么大的隐藏阵法，”却方眸间含着一丝憧憬，“绝对是一个仙法卓绝的前辈。”

　　那又怎么样呢，若属实，还不是睡在这天地方寸之间。这里每个人都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仙人，实际上不过一群升仙无望的修行者。

　　天未黑尽，月亮却已经占据一席之地。

　　“找到了。”却方回道。

　　山黎心中升起一股不甘，搔搔头:“找……找到了？”

　　居然如此快速。却方走向前方，山黎跟着，只觉身子越来越沉，却方整只脚都没入水中，反观自己，鞋子也已经湿了一半。

　　“别走了。”山黎皱眉，出言阻止，果然有玄机。

　　“就在那。”却方指向前方五尺的距离。

　　山黎断没想到这么近，若按照浸湿鞋子的力量看，或许到那里只会没过小腿。

　　“力量是未知的。”却方忙拉住山黎的手臂，“我没有破解之法。”

　　“我每次打架的人都是未知的。”山黎含着无辜，圆溜溜的眼睛看过去。

　　却方只得作罢，烦躁道:“小心点，海的力量总是无穷的。”

　　周围的雾气以无法察觉的流速在海眼处汇集。

　　山黎估计的不错，当她站在海眼处，拔不出水的确实是小腿。

　　却方生恐她有危险，全身绷紧，眸光幽蓝。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山黎站了一会儿，抬头茫然的望着却方。

　　她的发湿了一缕落在胸前，水面托着她红色的裙摆，微微荡漾。

　　“那便出来吧。”

　　月亮映在海面上。

　　却方话音刚落，山黎脸色剧变，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住，整个身子猛然一个趔趄。

　　看到此，却方倏地上前。他踩在水中，只有软绵绵的触感，心中松口气，语气冷冰冰的:“还开玩笑。”

　　山黎摇晃着将手搭在却方身前，咬牙:“我闲的没事儿干了也不招惹你啊。”

　　却方面色古怪。

　　两人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吞噬之力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甚至没有一声惊叫，偌大的海面上两人倏地消失，雾气缓慢游动，仿佛一切一直都如此。

　　山黎紧紧拽着却方胸前的衣襟。两人天旋地转，狠狠落在一块透明的地面之上。

　　地面之下，似乎是个拱形的建筑。山黎松开手晃晃脑袋，还没缓过来劲，又是一股惊人的吸力，她“啪”的便贴在地面上，吸力还在深处，却方刚刚捞住师父的手，两人只觉眼前一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四面传来惊人的挤压，压的骨头咯吱作响。

　　喧哗似乎在耳边回响。

　　眼前倏地一亮，却方用尽力气转身将自己后背朝下。

　　目光处是一堵墙，但吸力如此凶猛，山黎单脚勾住却方，双手轰向墙壁，企图减少冲撞力。

　　蔚杰负伤，祁休帮他料理，台上是今日最后一场，无甚看头，他们正打算离开。

　　仿佛有千钧之力，穹窿顶上极速落下什么东西，在台上击碎岩石，碎石竟然落在祁休脚边。

　　台外之人纷纷站起身，神情凝重的望向台中。

　　碎石荡起的水雾散去，只见圆形的台子中间岩石碎的如同筛粉。筛粉之上，一个男子躺在正中，上方坐着一个女子，火红色衣裙将男子从胸口到大腿如数覆盖，而她的双手，压在男子头部两侧。

　　场面陷入诡异的宁静。

　　吸力好像消失了。山黎抬起沉重的头，四周的景象在眼中缓缓成型，似乎很是熟悉。

　　祁休目光古怪，喉咙上似乎卡了什么东西。庚永刚从喉咙里压出一个音符，就被场面惊吓的不敢再发声。

　　终于发现身处比试台，山黎呆滞了片刻，扬起右腿，从却方身上跨过，腿软只得坐在旁边，话音倒还不卑不亢：“没见过师徒切磋啊？”

　　她这一动，衣摆盖住了却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