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水漾涟漪》夜落繁华

12、跑龙套的

　　王威静静地站在教室门口，听女孩们肆无忌惮的喧哗声。
　　“婷儿，你把你家竹马管得真严啊。”
　　“竹马？”
　　“现在是男朋友！男朋友！”
　　大伙儿纵声大笑。
　　“对了，上次那个小三……怎样了？”
　　小三？王威的目光垂下。
　　“还能怎么样？跑啦。”郑婷婷的声音充满了奚落。“我天天粘着威，能插进来么？”
　　王威笑。莲华总爱窝在他家不出门，哪会让人看见？笑着，他的面容又沉寂下来。莲华有十天没来了。他习惯了半夜被她打扰；整整十天，她却没有出现。
　　莲华失踪得太久。王威有十天没睡个好觉，动不动惊醒。一旦感觉她可能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他就扑去开门；又感觉她在枕边轻笑，就迅速睁眼——床上空荡荡一片。
　　一室落寞，孤寂熬至天明。
　　教室里的郑婷婷怯懦地缩缩头。王威对她是什么感觉，她清楚。可牛皮在朋友们面前吹大了；现在她想下台，却找不到台阶，只好继续吹。
　　寻常男女交往中，女方该有的举动，婷婷都小心翼翼地模仿着。比如说，支使王威买饮料、挽着他的胳膊一起回家……然后哼哼唧唧地站在朋友面前说，看吧，我家威有多好？
　　偶尔见王威似笑非笑地睨来一眼，郑婷婷的小心肝儿就卟嗵卟嗵乱跳。
　　“婷儿……你也真不够意思的。你都巴了王威十多年了，也没想法把他交出来让给别的女人？”
　　郑婷婷眼一瞪，某人连忙吐舌缩头。
　　“说实在的，你确实不够义气。”一群人中，最打眼的贺瑶开始拿手扇风。“我们也是你的死党吧。竟然比不上男朋友？”大家不知道贺瑶要说什么，首先傻傻地附合。
　　郑婷婷看了贺瑶一眼。贺瑶和她是从幼儿园开始的“开裆裤党”，彼此心照不宣。郑婷婷在贺瑶面前就是一只被老虎踩头的红屁股猴，可以在别人头上拉屎拉尿，唯独不敢在贺瑶的面前造势。这也是和贺瑶本身散发的气势有关。
　　贺瑶抿起丰盈的红唇，大笑。“最近王威太阴沉，是不是生活过得太无聊？不如改天和我们一起去玩一天吧？婷婷你通知他。”
　　“瑶瑶！”郑婷婷大叫。
　　其余的小女孩则大声欢呼。大家关注的重点成功从王威身上转移到“玩”。
　　“威威……只喜欢我！”她底气不足地宣称。
　　贺瑶哧笑，眼中有一丝了然。“这跟他喜欢谁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希望他能多交几个朋友，多和人沟通一下。不然，身为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却成天摆个死人脸，会吓死人的。”
　　众人一致点头。
　　最近王威周边的气压太低，接近的人恨不能退避三舍。偏偏他又是学习委员，每天必须收纳大家的作业本。每天一大早，象个阴魂一样的飘过来，吓得大家都忙不迭的上贡作业本。
　　“婷婷，你把每个女人都防得象防小三似的，以后会累死你。”
　　“我可不想常常在半夜三更接你的哭诉电话。”
　　“那也不能让王威陪着去约会吧？”郑婷婷快哭了。
　　贺瑶哧笑。“约会？你开什么玩笑。是聚会！大家都带上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去玩！”
　　郑婷婷张口结舌。她看着贺瑶掰手指，感觉自己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的态度真奇怪。过去坦荡荡的郑婷婷到哪去了？怎么和王威确认了关系之后反而变得畏缩起来？连个周末都不见你出来，就忙着和王威两人窝家里看电视。”
　　郑婷婷哭丧着脸。她哪是和王威窝在一起啊，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而已。因为总是头脑一热，说每个周末都要和王威共度良宵。为了圆谎，只好自己闷在家里打游戏。
　　“这样迟早要闷出病来。不如扯着王威一起，我们去游乐园耍一天，多好？”
　　“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王威长得帅，让你想挖个洞藏起来么？那你不如把他大卸八块丢床底下好了。”
　　“不是……”郑婷婷虚弱地反驳。
　　贺瑶轻轻吐出另一句话。“你别老是一脸‘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的表情啊。王威不是你的囊中物么？你宝贝归宝贝，可别闷坏你自己了。”
　　郑婷婷瞪她。什么叫“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她的心里怦怦乱跳，有一种非常差劲的预感。
　　贺瑶伸手，横过桌子轻拍她的面颊。“出来玩吧。与其周末和他窝着看电视，不如一起去游乐园。多去外面散散心，心情也会变得开朗。最近连你的微笑也越来越少。太阴沉的人，谁都不喜欢。”
　　婷婷愣愣地看着贺瑶。是啊，最近不仅王威更阴沉，就连她也跟着不开心。
　　门口的王威微笑着。眸中却结出一层薄冰。
　　“王威？”有人拍他的肩膀。王威回头，因为对方灿烂的笑容而眯眼。
　　杨世杰与王威赢弱书生的外形截然相反，长得特别阳光。
　　“你在外面站多久了？浑身都是汗。”杨世杰笑着，回头瞥见七、八个聚在一起的女孩拿大眼瞪着自己。
　　“啊……你们今天来得很早。”杨世杰讷讷。这票娘子军特别懒，不迟到就该谢天谢地了。怎么今天不约而同地……
　　贺瑶笑得自信满满。“夏天太热，早点过来吹空调。”她笑，迎上杨世杰凑来的亲吻——这两人是校园情侣NO.1。
　　亲吻过后，贺瑶的目光越过僵直的郑婷婷。“反而是王同学，今天来得很晚。”她笑着。
　　王威带关教室的门。
　　“对，今天起晚了。”不然，他该是第一个到校的。最近精神不好。因为莲华不出现，害他常常枯坐到半夜。“偶尔晚点来学校，也是蛮不错的。”
　　贺瑶笑得象只狐狸。
　　“听了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杨世杰听着王威的回答哈哈大笑，回头想想，不对！他问贺瑶：“你们在说故事？”
　　“一千零一夜呀。”贺瑶宠溺地刮着男友鼻尖。
　　王威什么也不说，只是经过僵直的郑婷婷身边时，轻柔地提醒一句：“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一群女娃屏住呼吸，目送他穿过。
　　等到王威远远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女孩们七嘴八舌地爆料着：“婷婷！”
　　“不是男朋友？”
　　“那么说，我们都有机会？”
　　女孩们象饿狼一样激烈商讨着肉归谁爪。
　　杨世杰灰溜溜地逃开了，感觉自己一大早捅了个马蜂窝。早知如此，应该和王威一起偷偷躲在外面偷听才好。
　　与僵成化石般的郑婷婷相比，贺瑶立在女孩堆里象独立的仙鹤般雍容华贵。她似笑非笑地睨视着与外界隔绝的王威，在他的目光转来之前已经先一步移开目光，去纠结男友的视线。
　　微妙的、不妙的气氛，在女孩子的喧哗声中如涟漪般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应该要省去的，可是为了后面的后面作铺垫，我还是留下来了，传说是特别的难看，不晓得看过的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