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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英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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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缓缓开进北京站，何沐齐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几天前顾嘉辉亲口答应要来接他，何沐齐总觉得隐隐的不安，担心他会食言。他提着行李随着人流涌向车厢门时，裤兜里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
他一边在人群的簇拥下往前挪动，一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的一瞬间，他有些失望。电话是高晋打来的。
听筒里面是车站的广播声，高晋问他，到站了没有，让他去地下停车场找他。一想到顾嘉辉果然食言了，何沐齐心里像是空了一大块，连走路也有些发飘。他提着行李到停车场，看见高晋正从他的奥迪车里探出头跟他打招呼，然后从车里出来接过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今天人可真不少，坐了好几个小时，累了吧” 高晋越是这样把他当成一个远方来的朋友那样殷勤招待，何沐齐就越是觉得不自在。
“想吃什么，我请客。” 两人才刚落座，高晋就问道。可是何沐齐根本没心情吃饭，他有些为难的说，“那个，高老师，麻烦您先送我回去吧。”
“别客气，天已经黑了。再说顾嘉辉也不在家，你到家也没得吃。”
何沐齐没好意思问，还是高晋主动摊牌了。 “这顿饭顾嘉辉掏钱，不吃白不吃，你就当陪我，怎么样” 高晋话说到这份儿上，何沐齐实在不好意思拒绝。高晋没再问他想吃什么，自作主张将车开上了二环路。
何沐齐坐在副驾驶上，佯装看着窗外红色的车河，心里却有一万个设想，不知道高晋是不是已经给他摆下了鸿门宴。
车子开到一片幽深的胡同，高晋招呼何沐齐下车，走了一段路，在一间挂着红灯笼的宅院前停下。
高晋扣了扣门上不起眼的一出按钮，门便开了。何沐齐跟着他进去，发现这间院落布置古朴大气，像是有钱人家的宅院。进到园中，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人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询问是否有定位。
何沐齐跟着顾嘉辉的这段时间，也出入过一些高端场所，眼下的情形让他确定，这应该是一间私人会所。
两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入一间包间，里面的屏风、条案、桌椅都是中式梨花木，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昂贵。何沐齐打量着房间的布置，高晋叫服务生拿了菜单来，跟何沐齐说，“装修很有品味，对吧”
“嗯，设计师解决了老四合院的采光和取暖问题，却又完全没有破坏它原来的味道。”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顾嘉辉让你给他做秘书，真是屈才了。今天既然是土豪请客，咱们都不必客气。说实话，要不是沾你的光，我自己掏钱可是不舍得来这里。”
“高老师，您带我来这，是有话说吧” 高晋正低头翻看了一下菜单，然后把菜单递给何沐齐说，“咱们先点菜，难得来吃一次。”
“您点吧，我不挑。” 高晋也没客气，按下桌上的按铃把服务生叫来，火速点好了菜。
等服务生走了，他才叹了口气说，“小何，我猜你心里憋了很多事。其实原本这顿饭我也不想来吃......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
“顾嘉辉在哪”
“他家老爷子病危了，他人在医院。”
“他叫您来接我，说了什么”
“小何，你们俩的一些事，我是知道的，早先他追你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但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许我早点阻止你，对你的伤害还小一些。”
“他是不要我了吗”
“小何，他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你现在不适合呆在他身边。如果你愿意，我帮你推荐去英国读书......”
“这是他想出来的，还是您的想法”
“小何，顾嘉辉是个自私的人。但对于你，他是想保你周全的，送你去读书是我的想法，我知道你一直想再继续读书的，如果不是当年你父亲生病，你是不会停止学业的。”
“所以您就帮他想出这样一个办法，这算什么分手费”
“小何，我知道你现在很恨他。你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你的人生规划吗”
“记得。”
“今天的提议，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现在的情形，不光是对于顾嘉辉不利，对于你也万分凶险。如果真的被人拿去做文章，你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顾嘉辉再怎么作妖，也还有回旋余地。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明白吗”
“可他为什么不能......”
“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些那混小子干事从来不管不顾，不光你生气，我也很生气。以后有机会，你怎么惩罚他都行，但是我希望你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何沐齐沉默了一会儿，他委屈的蹙着眉，眉间涌动着委屈和愤怒的火苗，他仿佛在用力压制着不让他爆发出来。服务生来上菜的时候他还在跟自己过不去，却不忘跟服务生道谢。
“小何，虽然我是来当说客，你觉得我是站在顾嘉辉那边的我也没话说。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变得强大起来。只有当你强大了，才能站在更高的地方去审视你们之间的感情。”
只有当你强大了，才能站在更高的地方去审视你们之间的感情。
高晋的话在何沐齐的心中萦绕不去。后面几天他都在高晋家暂住，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一遍一遍的回忆着他与顾嘉辉之间的过往。
到了第五天晚上，他扣响高晋书房的门，把正在工作的高晋叫住说，“我决定了，请您帮我安排去英国。”
高晋神情没有惊讶，只有欣慰，好像是教授看到自己得意门生的作品是的表情。
下定决心去英国以后，何沐齐就开始着手准备留学的事。高晋帮他申请的是在英国建筑排名前三的学校，这是何沐齐不敢想象的。
每天白天他都花大量的时间在网上查留学英国的注意事项，只要到了晚上闲下来，才会想起顾嘉辉。
顾嘉辉没给他打过电话，连一个短信也没有过，何沐齐住在高晋家里，也没听见他给高晋打过电话，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生第一次出国，何沐齐格外忐忑，直到要走的头一天，高晋才告诉他，已经帮他联系好了学校里人照应。
临走那天下午，他借了高晋的车去顾嘉辉的公寓转了一圈。车到小区门口，他又犹豫了，好像害怕顾嘉辉突然出现似的，趁着后面没有车赶紧掉头走了。
高晋打电话说他晚上有事回不去，何沐齐一个人到学校的食堂里吃了一顿快餐，饭后漫无目的的在冷清的校园里闲逛。
寒假还没结束，校园里没有了往日的繁荣忙碌，显得格外静谧。夜色之下，他一个人走在通往网球场的小路上，球场上亮着灯光，不时传来球拍击球声。
场上的年轻人潇洒的挥着球拍，让何沐齐陷入恍惚。好像他跟顾嘉辉一起打球的时光，就在昨晚。夜风有些凉，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两个人打完整盘，等灯光熄灭了才原路返回。
在回家的路上，何沐齐跟自己说，从明天开始，他要彻底把顾嘉辉从自己的心里抹去。
离开北京的那天，天气格外阴沉。何沐齐从机舱的窗口望出去，看到北京城像被一个巨大的灰色锅盖扣住，而他所在的这架飞机正穿过云层，冲向三万英尺的高空。
因为压差带来的耳鸣让他头疼，啸叫声在他的脑中盘旋，他抓着座椅扶手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会平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机上的广播响起，空姐温柔的声音提示着:各位旅客，飞机已经平飞，稍后我们会为您提供服务......
啸叫声停止了，耳膜的不适感也消失了。何沐齐深吸了一口气，如获新生。他拉起机窗挡板，看到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云海。
他将要去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再见了，北京。就此别过，顾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