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0.选择 ...
-
早上醒来的时候听见窗外的鸟叫声，何沐齐睁开眼睛回了回神。房间被厚厚的窗帘挡着，没有光线透过来，让人产生一种黑夜的迷惑感。
顾嘉辉已经不见踪迹，只有枕头上留下有人躺过的痕迹。身体传来懒散的信号，似乎还停留在昨天晚上，何沐齐也忍不住回味起来。
他磨蹭了一会儿才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外面刺眼的光线让他瞬间清醒，原来已经天光大亮。顾嘉辉正坐在厨房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早餐，阳光晴好，打在他脸上简直可以去拍杂志海报。何沐齐看着他愣神，顾嘉辉温柔的朝他笑了笑说，“醒了洗脸吃早饭。”
一切都美好得有些不切实际。
他跟顾嘉辉在一起这么久，他很少在家吃早饭，都是何沐齐帮他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买咖啡和三明治，即使偶尔在家，也是何沐齐去准备。
顾嘉辉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走到他身边搂着他肩膀说，“犒劳你昨天的表现，是不是特别感动”
何沐齐被他说的羞红了脸，赶紧钻进卫生间去洗漱了。
窗户外面，北京的天格外蓝，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两个人的心情也都轻松起来。吃过饭后何沐齐按照顾嘉辉的要求，特意穿了正式的西装，不过顾嘉辉似乎还是不太满意，他一边给自己打领带一边强调说是约会的那种正式。
何沐齐哪有什么约会的经验，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最终顾嘉辉不得不更改了他的需 求，让何沐齐打扮的帅一点。
他穿了白色高领毛衣牛仔裤裹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出门。何沐齐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达到顾嘉辉的要求，但他跟顾嘉辉两个人走进商场的时候，总感觉有一些年轻的女孩在盯着他们的方向看，还不时传来窃窃私语。
顾嘉辉问他想给家里买什么，何沐齐脑子里一片茫然没什么主意。两个人漫无目的的瞎逛，何沐齐想起他父亲那件穿了很多年的棉袄，打算买给他买一件新的。可是顾嘉辉带他来的是一间高级商场，随便哪一家店都是贵得吓人。
何沐齐送给顾嘉辉的那套袖扣，就是他攒了半年的钱才买下的。外套他是断然买不起的，就算买得起，他父亲也不肯穿。
顾嘉辉昂首阔步的往店里走，何沐齐都来不及拉住他，只好跟着他走进富丽堂皇的店铺，佯装没有找到合适的款式。出了店铺，何沐齐才小心翼翼的说，这里太贵了。顾嘉辉会错了意，大手一挥说，别担心，我来买给岳父大人。
尽管知道“岳父大人”这个词是在调侃自己，何沐齐听了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但是他还是拒绝了顾嘉辉的好意，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顾嘉辉倒也不生气，甚至难得通融的接受了何沐齐换一家平价商场的建议。
何沐齐很迅速的挑了一件价格适中的衣服。父亲的身材跟何沐齐差不多，试衣服的时候，他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便赶紧买了衣服结账。
何沐齐把他的担忧说给顾嘉辉听，顾嘉辉却习以为常说，他们看你是因为你长得帅，让他们看好了。买完了衣服，何沐齐又买了一些北京特产准备结束行程。
他一直担心顾嘉辉早就不耐烦了，但他却兴致勃勃非要拉着他再逛，不想浪费难得清闲的时光。
大概真的是顾嘉辉难得的假期吧，他不想扫了顾嘉辉的兴，便指着一家冰淇淋的店铺说，吃冰淇淋怎么样
看不出顾嘉辉的表情，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走到店铺前，要了一只蛋筒。
顾嘉辉把蛋筒递给他，何沐齐难掩好奇的问，你不吃吗
顾嘉辉笑了笑说，我这个岁数，该戒糖了。何沐齐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拿着蛋筒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顾嘉辉用一种看宠物似的眼神看着他说，快吃，吃完再买。
何沐齐低头默默吃了两口，看着顾嘉辉说，“其实，我从小到大很少吃这个。看电影里别人见面的时候，好像都要吃这个......”
约会两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是吗给我尝尝。” 何沐齐把蛋筒递给他的时候，顾嘉辉的头凑的很近，用手攥着他的手咬了一
口奶油。他的手覆在手上的时候，何沐齐吓了一跳。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的举动实在非常出格，他的脸估计已经涨得绯红。如果这个时候别人疯狂注视他们的话，绝对不是没有理由。
可顾嘉辉却像没事人一样，一脸享受的品评冰淇淋的滋味说，好甜。
何沐齐总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偷袭成功的得意。何沐齐低着头怕被别人看到，顾嘉辉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插兜走得悠闲自得，上滚动电梯的时候，他跟在何沐齐身后趁他不备，贴在他耳边说，但还是，没你甜。
不知道顾嘉辉出门之前是浑身上下抹了蜜，还是这种偷偷摸摸恋爱的感觉让他兴奋上头，何沐齐觉得顾嘉辉今天非常反常。
对何沐齐而言，这种轻松快乐也的确像是偷来的，以至于他总是惴惴不安，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看。他在洗手间外面等顾嘉辉的时候，两个男人突然朝他走了过来，何沐齐便知道他的预感并没有错。
那两个穿着普通的男人眼神格外犀利，他们压低声音告诉他是顾建华要见他，叫他不要声张。恐慌的本能让他往卫生间的门口望去，顾嘉辉却不见身影。其中一个人继续解释说，是有件事想拜托他，让他务必一个人前往。
何沐齐还在犹豫，另一个人又说，小顾总不便亲自告诉您。
将信将疑的跟着他们上了车，何沐齐给顾嘉辉打了电话，但电话那边显示已经关机。
那两个人将车开到医院的停车场，带着何沐齐上楼，他才终于松了口气，确定这两个人确实是顾建华的手下。
顾建华正半靠在病床上，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何沐齐恭敬而拘谨的喊了一 声，顾总。
顾建华将他从上倒下打量一番后才缓缓开口:“你跟嘉辉的事我听说了，说吧，想要什么”
何沐齐显然不知道他单刀直入的说他跟顾嘉辉的事。
“给你五分钟开条件，我儿子以前也喜欢过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就很聪明的作出了选择。”
“顾总，他以前的事我知道。那个人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以你的家世背景能考上 T 大，证明你足够优秀。但据我所知，你毕业以后一直在给我儿子当助理。”
“顾嘉辉资助了我，我一直很感激。我也确实在给他当助理，起初是为了还债，但现在我心甘情愿。”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开条件我劝你还是仔细考虑。你知道在国内，一个企业家是同性恋会对整个企业造成什么影响顾嘉辉就算再喜欢你，也不会赌上他的前途。”
“顾总，这个问题我想顾嘉辉不会没考虑过。”
“年轻人，你可能还对他心存幻想。但我劝你还是开好条件，否则只能是人财两空。跟了顾嘉辉这么久，权衡利弊的事你应该懂。”
“顾总，我跟他认识快五年，也经历了很多事。我爱他，我希望跟他共同进退。如果真如您所言，为了保全万湖，保全他的期望，我愿意放手，但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顾建华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年轻人，对爱情还抱有纯真的幻想。但顾嘉辉可不一定这么想。”
“顾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何沐齐说完转身走出病房，他整个人还在一种戒备状态，险些撞到迎面走来的人。
正忙着道歉，看见才到他胸口的谷雨正在朝他微笑。何沐齐匆忙想要离开，却被谷雨拦住去路。 “你来得正好，请你回去告诉顾嘉辉，别以为只有他妈妈留了一手。”
何沐齐愣了一下，看着谷雨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得意神情，顿时醒悟道，“是你捅出去的!”
谷雨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说，“我跟你说过，电脑该换了。”
“你偷看我的电脑。”
“干嘛大惊小怪，你的电脑里又没有裸照。你们俩的事好多人都知道啊，只不过我通过你的电脑找到一些线索黑到你们俩的手机......”
竟然一直把他当小孩，真是太小看他了!
“既然他妈妈让他爸二选一，那我也给他个二选一，这样才好玩啊!”谷雨笑着摆了摆手，走进房间。
何沐齐坐在走廊外面的长椅上，愣了半天神，才想起拿出手机，顾嘉辉没有打来电话。难道整件事他确实是知情的虽然在顾建华面前放了很多狠话，但何沐齐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他打上车回商场，给顾嘉辉打电话谎称自己刚刚遇到熟人，被拖着聊了好一会儿。顾嘉辉没说什么，让他到停车场找他。
顾嘉辉神色如常，何沐齐却没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为了缓和他的情绪，他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行李，打包要带回家的东西。顾嘉辉坐在沙发上盯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直到何沐齐整理了三遍东西，他终于忍不住说，“明天我送你。”
何沐齐点头同意。
两个人谁也没提白天在商场里的事，到了睡觉前，何沐齐终于忍不住说，顾嘉辉，过年的时候记得想我。顾嘉辉翻了个身，将他抱在怀里说，我会的。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出发了，到了停车场，顾嘉辉把车停稳却不急着下车。他扭过身子来面对着何沐齐挑了挑眉说，不给我个临别吻吗
何沐齐满脑子都在想顾嘉辉会怎么选，心里很慌乱。被他一提醒，他更加不舍。他看着顾嘉辉脸上的胡茬，有些不好的预感，想到这可能真的是一个临别吻了，便不再矜持，猛的捧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此刻，就算是有人趴在挡风玻璃前拍照，他也不在乎了。顾嘉辉显然没想到他的举动，当场愣了。等他轻轻回吻，想含住他的嘴唇时，何沐齐使劲咬了他一 口。
顾嘉辉吃痛，嘶的一声叫了起来。何沐齐这才松嘴，看着他，故意说，你要是留我我就不走了。
他在撒娇。何沐齐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跟顾嘉辉撒娇。
不知道顾嘉辉有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顾嘉辉的手放在他头上使劲揉搓了一把，笑着说，“别闹，你爸在家等你过年呢。再说真不让你回去，你不得哭得把前门楼子都给淹了。”
避重就轻，没有正形儿。
何沐齐有些失望的下了车。顾嘉辉拿了行李跟着他进大厅，手很自然的搭在他肩膀上说，“一年没回家了，多跟你爸待几天。你啃的这个我先记账，等你回来一定加倍奉还。”
不知道他是故意安慰自己，还是真的还不知情。何沐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嘱咐他过年回家多看看顾建华。
他拖着行李一边走一边回头，心情无比低落。顾嘉辉被拦在栅栏外，等他过了安检才朝他挥挥手，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何沐齐鼻子有点酸，强忍着跟他挥手告别。
顾嘉辉，让我相信你，好吗
他喃喃的说，可除了自己，没人听见。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50.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