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小甜夫的七十年代》大扬

104、扒火车

　　曾经，她只在书本上看到十里长街送总理，光是一篇文字和一张图片都能看的眼泪八叉，所以这一次，她要自己也成为其中送行的一员，亲自目送总理离去。

　　“补课是补不成了，大家都嚷着要去首都，我看我们也得赶紧，否则到时候赶不上火车。”南楚楚转头冲向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她拿出自己大大的花布背包，塞了两套内里的换洗衣服，然后就使命的往里塞饼干、奶糖等所有一切可以当做干粮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一大卷大团结以及各种票，可以说是大半身家都带在身上了。

　　“楚楚，不行的，去首都的票要提前三天买，现在和明天都极有可能买不到的。”顾青绍没跟着脑袋发热，尚有一丝清明。

　　“不管，就算是扒火车我也要去，从这里到首都坐快车都得十多个小时，更不要说慢车没个一天一夜到不了，再耽误下去，就错过送别的时间了。”南楚楚心里算的清清楚楚。

　　“可，那……”顾青绍左右为难，想让她去又不想让她扒火车，好危险的，顾小哥更想哭了。

　　顾青绍正伤心的抽着鼻子的时候，土豆、大丫他们一把冲进南家小院。

　　“楚楚，楚楚，你是不是要上首都，我也去。”土豆第一个喊道。

　　“我们也去。”这是大丫和小牛。

　　“我也去。”这是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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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伙小伙伴就连狗剩和宋先都赶来喊着要一起去。

　　南家小院顿时热闹一片，时不时还能听见鼻子抽泣的声音。

　　南楚楚是要北上，可她没告诉别人呀，她着急把包往被子里一塞，出来道：“谁告诉你们我要去了？”

　　“楚楚，我们还不知道你！我都看见了。”大丫带头说出发现的名场面。

　　文和镇一中的期末总结大会是一二年级一起开的，当时噩耗传来后，有人开始喊着要去首都送别总理的时候，南楚楚第一个跑出校门的，全校大半的人都看见她飞奔的身影，台上校长一边抽泣，一边不成声的呼喊声都没能把她叫回来。

　　打那之后，学校彻底一片混乱，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东西要准备跟着往出跑，校长一看这样索性直接宣布放假，反正也不差这一场总结大会。

　　大丫和宋翔更是深得南楚楚真传，回去提上包袱就往家跑，到了村里还不忘喊上其他小伙伴。

　　他就知道，南楚楚绝对是逃跑第一人。顾青绍心里又好笑又好气，心里还又好悲伤，他可太难了。

　　管不住管不住，顾青绍眼泪又要下来了。呜呜呜呜……

　　其他人不管他独自伤心流泪，只等着南楚楚一句话：“去还是不去，要去就要一起去。”

　　南楚楚扫过一张张认真的脸庞，然后坚定的道：“去，就是扒火车也要去。”

　　土豆他们正要松一口气，就听见她又说道：“我可以扒火车，你们不可以。”

　　“可是，现在要是买不到票可怎么办？”大丫土豆顿时着急了。

　　大姐头就是想抛下他们，这可不成。

　　小牛难得赖皮一回，直接抱着南楚楚的手臂不撒手，土豆赶忙抱起另一边，至于狗剩和宋先更是抱紧了顾青绍。

　　正哭的眼泪八叉的顾青绍：嗯？怎么了这是？这是来安慰他的？

　　“你要是不想办法让我们跟着去，就不让顾小哥跟你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两个想要偷偷走。”刚刚他们都看见南楚楚把行李塞进被子里了。

　　狗剩嘴皮子也就厉害这一回。

　　南楚楚眼睁睁看着这一通操作是又无奈又着急，她也不禁问道：“那怎么办？”

　　小哭包顾青绍关键时刻站出来说了一句：“我本来就打算带楚楚回家过年的，也是我父母感谢她照顾我，特意邀请楚楚上首都的。”

　　“只不过她原计划是补完课才走，我才没买她的票。”

　　这话一出，除了南楚楚，其他人都恶狠狠的盯着他。

　　那就是说，原本他们就打算两个人走，而且现在也只有楚楚有宋队长早就开好的介绍信，其他人不仅没有介绍信买不到票，甚至楚楚现在去买也迟了？

　　顾青绍磕磕巴巴的说完：“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努力一下…还可以买一张票，要是买到了呢！这样我们就有两个座位换着坐。”

　　这才像话。八个人轮流坐两个座位，总比八个人抢一个位置强。

　　但如果买不到票，楚楚该怎么办？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南楚楚打破沉默，觑了他们一眼道：“要不，我们先去火车站试试？买不到……”

　　人立马一声声“好”就应上了，压根不愿意去想买不到票的事儿，买不到，买不到到时候再说呗。

　　所以，哗啦留下一个小牛看着两人，其余人都跑回去收拾行李。

　　南楚楚和顾青绍看看彼此，再瞅瞅小牛，得，跑不掉了，赶紧收拾吧。

　　顾青绍也不哭鼻子了：“楚楚，要是到了首都，大家都住我家。”虽然地方不是很大，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南楚楚一点没客气道：“那你说的，不住你家我们还能住哪儿，反正宋队长是肯定不会给他们开介绍信的，招待所肯定是不用想的，要是你再不收留我们，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

　　南楚楚还记得一点革·命刚开始的时候，全国学生串联，只要是学生都能往火车上跑，去参观各地学校，看各地风土人情。

　　不过穷学生没什么钱，许多人就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将就的睡一宿，然后继续全国各地的跑。

　　后来知识青年大范围的上山下乡，许多学生都纷纷被送往各地参与劳动，这种情况才大大减少。

　　南楚楚他们一行人要是能出去，最差也就是穷学生那副样子。

　　没一会儿，土豆他们又重新集结在南家小院，南楚楚和顾青绍背上行李，带上猫狗和口粮，再一次送到宋队长家里托管。

　　宋队长压根不信他们能走的脱，直接道：“要是真能去算是你们的本事，不过介绍信是别想了。”

　　老爷们的一颗心是真硬啊！土豆他妈瞥了自家丈夫一眼，又忧愁的瞅着这群孩子，也是真不消停啊！

　　不过，到底是去送别总理，他们愿意放行。

　　这回，南楚楚他们没有拖拉机可坐，步行至公交车站坐着小巴车挤挤挨挨的往火车站去。

　　小巴车上也满是哭声，不过南楚楚、大丫和宋翔还是在车里看到了同校的学生，看那包袱款款的样子怕不是也打算坐火车北上。

　　几个人莫名安稳了一点，不是只有他们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一路坐到终点站，火车站的大楼出现在众人眼前，以及比平日还要嘈杂的广场。

　　有买到票急着进站的，有没买到原地痛哭的，更有排队排到外面一脸焦急的。紧张混乱的气氛一哄而上。

　　南楚楚先是领着众人老老实实排队，但是火急火燎的等了一个小时，也就前进了两三位，小姑娘等的心火直冒。

　　南楚楚给顾青绍使了个眼色，从队伍中跑了出去，三拐两拐顿时消失在人海之中。

　　南楚楚没往别出去，径直往进卸货的大门走去，利用货车进出当着门卫老爷子的视线，一个闪身跑了进去。

　　进去后，南楚楚神态立马变得一本正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仿佛今天有她送货一般。

　　她往正停靠在站台边上的火车看去，左前方正热火朝天的往火车上装货，很是正常，再往右一瞧，咦，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那两条腿一个比一个灵活，那包袱一个比一个背的严实，躲躲闪闪，但总是漏出点衣角。

　　好家伙，原来扒火车不止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而且更加震惊的是，她竟然看到了小巴上的同学，貌似还不止一个他们学校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明明瞅着一个个都比她乖巧，办起事儿比她还要大胆。

　　看人家那躲避的架势，可能是一下小巴车直接就奔着火车道边上来的，没像他们一般循规蹈矩的排队买票。

　　南楚楚只能道一句好勇气。

　　她跟着往车道前进的方向走了走，一直到走出文泰市建设的专用站台，正想着刚才人都藏哪儿去了，就转头看见一群人齐刷刷的蹲在轨道边上枯草堆里面。

　　枯草堆被人从里面掏空，正好形成了视觉死角。

　　众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盯着南楚楚，一言不发，脑袋随着南楚楚的一举一动移动，颇有点渗人。

　　南楚楚看见他们的瞬间也沉默了，默默的走到跟前，然后往里面一挤，成为他们的一员。

　　“你也是去首都的？”校友率先发起了友好问候。

　　南楚楚认真的点点头。

　　“你也没买到票？”

　　再一次点头。

　　“也打算……扒火车？”

　　南楚楚犹豫的小声问道：“今晚几点是去首都的火车？”

　　“八点。”旁边有人小声而又热心的答道，“我问过售票员了，八点准时准点出发，今天就这一班火车了。”

　　“嗯，明天的最早一班得要凌晨五点，不过我们文泰市是始发站，要是等得及还可以有空座休息一下。”校友显然也已经摸得门清。

　　南楚楚作为一个后来人，属实有点汗颜，自己只知道扒火车，开往首都的班次和时间都还没打听清楚。

　　羞愧的南楚楚得到想要的消息到了声谢，打算回去和小伙伴们商量商量。

　　校友再一次拉住了她：“你要是想走，最好快点，后面大家反应过来，人只会越来越多。”

　　南楚楚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然后拉着人到一边，掏出口袋里所有的奶糖塞进人手里，最后问道：“你确定这地方安全？”

　　校友一把收下，肯定的答道：“安全，火车站的人未必不知道我们在那儿藏着，只要出了站台，他们是不管的。”

　　南楚楚得到确切消息，这才送别校友，直奔买票处。

　　顾青绍见着人，拉着胳膊凑近问道：“怎么样？”

　　南楚楚召集小团队就地围城一圈，才小声告知了情况。

　　她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乘坐明天凌晨五点的车，刚好是顾小哥的那班，今天晚上继续排队买我的那张票，能买到是最好的，到时候大丫拿着我的票和顾小哥一起上车。”

　　“要是没买上，我们就从那条道上上车，然后去找顾小哥的车厢座位。”

　　顾青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只有他一个硬座，实在是不够他们八个人分的，排队还是有必要的，要是碰上了有座呢。

　　其余人向来是听从南楚楚的安排，况且，计划的有道理。

　　小团队意见一致，大家不再那么心思浮躁，只等着排队买票。

　　一群人一直从天亮排到天黢黑，等到人昏昏欲睡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才终于排到南楚楚。

　　幸运的是顾青绍从文泰市始发的那班车还真买到座了，众人顿时觉得这是个好兆头，高兴不已。

　　晚上八点，南楚楚一行人去等候的地方查看一番，碰巧看见蹲点的那群人在火车大半开出站台后，一个个手脚麻利的扒上了火车，其中就有南楚楚的校友，混乱间一个闪身从窗户翻了进去。

　　几个人顿时放心不少，还好还好，火车速度不是很快，攀爬也不是很难。

　　他们只要上了火车，或者有人开着窗户，就不怕上不去。

　　第二天凌晨四点，南楚楚领着扒车的几人来到老地方蹲点，四点半火车进站，大约十分钟后，乘客开始陆续上车。

　　顾青绍和大丫走在最前头，属于最快一批上车的。约莫五分钟后，顾青绍从站台边上的窗户拿出手绢挥了挥。

　　站台上灯光灰暗，但是南楚楚还是认出了顾青绍和他给自己缝的那方手绢。

　　南楚楚得到信号，让狗剩打头她殿后，一行人悄摸从车头前方稍远的地方，弯腰俯身窜到火车另一边，然后小步快跑到大丫伸出脑袋瓜的车厢处。

　　南楚楚他们悄悄停下脚步，由着顾青绍和大丫从窗户把它们由外面拉进来，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就这样，以比校友扒火车更安全的方式，南楚楚他们顺利的坐上了北上首都的列车。

　　只是1976年的寒风吹在没有暖气的火车上，一路向北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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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76年来啦，惊心动魄的一个年份。
会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