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风晨露

32、猎人考试1999（一）

　　一个人可以忍受任何事情，除了一连串平淡无奇的日子。
　　——歌德

　　一般来说猎人考试需要引路人，如果不经过他们向审查委员会报告，即使侥幸到达审查会场，也不得其门而入——那种“牛排定食”的江湖接口暗号，没有人指点，除非梦里大神预告或者穿越前漫画看过。
　　我恰好是好运气的后者。
　　从白马房东那里，我甚至不需要看漫画就知道猎人考试地点，他还装模作样不肯告诉我暗号，哼，我早就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头脑里演练无数遍。这就是穿越的唯一好处。我为了此时此刻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啊，都写出来可以组成百万字血泪史了！
　　不理会附近的高楼，我冲向这散发着强者气息的神圣会场上方的小餐馆的小木桌一伸手一拍桌子——
　　“老伯，牛排定食！一人一份。”
　　专心拉拉面的老板抬起头，连多看我两眼都吝啬，问出的话不出我所料：“几分熟？”
　　我差点就想装老顾客来一句“照老规矩！”
　　“慢火温烤。”我等着说这句话好久了。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破坏我这次完美的猎人考试！炒股的人随着股票下跌血糖升高，而我则加速了心跳迎接百转千回魂牵梦绕的猎人考试！
　　“慢火温烤。”这句话带来的好处：进去那大大的电梯，里面有煎的香喷喷的牛排两块，我扫了一眼伊尔密，不，准确说是毁容版的集塔喇苦，伸出手邀请：“来，尝尝猎人考试专属牛排。”
　　不知道他到底从魔界的妖怪那里学习了什么，要说学习黄泉雷禅躯这种也不至于这副模样啊，怎么着看为了给奇牙一个惊吓伊尔密牺牲都太大了。
　　电梯里桌子，牛排以及刀、叉、筷子都很齐备，难怪白马说“你以为你们考试的辛苦？我们这些准备考试习题的，做后勤的，跟在后头保障你们性命的，才真叫辛苦！”
　　想想看他们要准备多少份牛排啊……而且吃完牛排刚好到电梯底部，这高度少说也有一公里，造这个也要不少人力物力……
　　我还在计算猎人协会组织一次考试要多少钱，伊尔密已经几下拿掉脸上的钉子，又是一个长发美青年，有些遗憾：“反正不用买单，不如多点几份。”
　　虽然希望他保持帅哥样而不是上半身连同脸部钉满圆头钉子，但是这一愿望显然是痴想——自打得到奇牙逃家的消息，他就琢磨怎么不被亲弟弟认出来，我见惯了妖怪，虚，甚至还见过九尾妖狐，但是伊尔密的想象力实在诡异，这造型想不惹人注意都难！整个猎人考试敢在造型上与伊尔密争锋的只有一位：西索！
　　错乱不般称和不对劲。伊尔密这打扮很适合去唱死亡摇滚，或者给科幻世界的外星人系列当封面。揍敌客长公子一下子变身为很玄幻的钉子怪人集塔喇苦。当然这也是有好处的，看起来完全和弱不禁风相反，但是和默默无闻也相反。奇牙不到最后一场考试伊尔密活人大变身，绝对认不出。
　　我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电影般回顾漫画里的猎人考试。
　　这牛肉还真不错，美味多汁，恰到好处的酱汁混合新鲜的肉块，齿颊生香，我遐想是否是美食猎人的手笔。沐浴在美味牛肉的芳香里，我浮想联翩。
　　猎人考试居然清正廉洁没想着做点广告……这个电梯间就完全可以一面挂着“某某皮鞋带你走四方”或者对面挂上“某某诊所，妙手回春，专治跌打损伤”……除了去年席巴主持的那头场考试尝试联络一下揍敌客关系户把猎人考试发挥了经济价值打了很明显的广告，今年又正经到连个“膏药广告”都没有，如果允许媒体直播的话……那该能挣多少钱啊……尼特罗到底从哪个渠道盈利来维持这大手笔的运作……反正也轮不到我担心。
　　吃完心满意足的饭，当我看到伊尔密把用完的刀叉筷子用手帕抹干净（餐盘里还有一打筷子，他全部拿走）塞到包里，我突然觉得有点悲哀：“伊尔密，你又不缺钱……”实际上你很有钱。
　　调料罐子一罐是胡椒一罐是辣椒，底下是一个托盘，除了桌子还有两个碗两个盘子一个装餐具的餐盘……桌子肯定是拿不走的，不过这个专门烧烤用的桌子应该比其它小物件贵一点……难道背着走？等到第二关烤猪的时候用……我们有必要物尽其用到这个程度？
　　“这些刀叉是银制的。”伊尔密不紧不慢的说，“有时候猎人考试准备的用品不够，会就近从相关人员家借用。”
　　“哦？你调查了？”这是多么优良的品德。
　　“最近的相关人士是辛普森姐妹，这些餐具来自她们家的圣庭院五星饭店，就是刚刚这个小店旁边的高楼……调料罐是协会自备的，也就是超市买的。不值几个钱……”
　　辛普森姐妹是去年猎人考试考官，另一重身份就是“贪婪大陆”的缔造者和游戏管理员。
　　“为什么不全部从超市买？”我估计了一下这些花费。
　　“想省钱呗，可以理解。”伊尔密掂了掂银质餐具的分量，“来考试已经花了我很多时间成本了。这些应该能有几十万戒尼的价值。”
　　但是伊尔密这种人如果多了，猎人协会一定赔死。我托起下巴微笑：“全银的还是镀银的？”
　　“纯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纯度再高会过于柔软不适合日用。”
　　然后他又把钉子钉回到脸上，从帅哥直接整成了流口水的异形，最可怕的就是头发，那一点结都不打飘逸的长发，足以做美发广告的头发，就只剩头顶鸡冠样的一小簇，而且还很毛糙，颜色也半黄不黑的。一张纯真安详的脸顷刻就布满了圆头钉子，于是脸部就变成插满万国国棋的月球。
　　估计伊尔密觉得来考试有些亏本，他们家人一张照片一亿戒尼，而猎人证卖掉不过四亿戒尼，想想——五兄弟一张合照比猎人证还多一亿戒尼！
　　我再次在脑海里盘算猎人考试还有没有可以挣钱的地方，按照漫画版来……没有，真的没有能日进斗金的方法，就算伊尔密和奇牙合照也只能卖两亿……他们不会为了这个出卖自己的肖像权的。
　　出了电梯，只看到人头攒动。
　　地下隧道，空气不流通，人又那么多，快点淘汰几个吧！
　　把猎人看的很高尚的小酷拉皮卡在哪里？把猎人看的很值钱的雷欧力在哪里？主角小杰在哪里？奇牙在哪里？
　　我痛恨自己到得太早了。
　　豆面人拿着一块圆牌子塞到我手里，公式化的说：“你的编号。”
　　立马把这个号码牌塞到衣服里面，哈哈哈，谁也别想知道我的号码是几！我未雨绸缪马上为后面的考试做准备。这场考试，将完全与我的意愿相符合，我就如同睁着眼睛计算1加1等于几，面对后面的考官和考题。
　　伊尔密，不，应该说集塔喇苦301号（我真担心自己心直口快不小心说出口让奇牙听到），我则是很整数的300。这么狭窄的空间里居然已经有三百零一个人了！怪不得各种臭男人的体味都汇集了……要在这里释放什么毒气绝对能斩尽杀绝。
　　考虑到小杰主角队伍差不多是最后一批到来的，我明白还有很多等待的时间。
　　东张西望，顾盼四方。
　　187号尼可带来了笔记本电脑，这是我首先注意的，看型号似乎很新……东巴带了很多加料果汁饮料，十六号东巴，著名的新人杀手，以前我考过两次，回回都能见到他，本来这家伙还离我不远，眼角扫到我，立马就躲避的远远地，仿佛我是瘟神。好像……跟我一起考过试的重考生都不愿意搭理我……到底是为什么呢？我顶多就是揍敌客长年终身家教，难道这个头衔很吓人？
　　不太想遇到的人偏偏拉风的可以，西索一开始就套上标准的小丑装，脸上一边星星一边泪滴，气场强大，虽然人多，但是没哪个不长眼的去接近他。虽然他就去年考了一次试，但是少说也让二十多人心理惨痛□□疼痛再也加入不了猎人考试队伍。他总有办法搞得大家都很痛苦，包括他自己——不知道去年他到底是被谁（我估计是蓝染和银子）揍成那么个熊样。奇怪的是他被人揍了反而更高兴。
　　伊尔密的变装实在成功到了妖孽的境界，东巴对他的态度和对西索是一样的：当成有毒气体，能闪多远闪多远。
　　“这届考生素质好差。”西索和钉子怪人样集塔喇苦打个照面，眼睛眯起来，居然一个眼神就识破了伊尔密的钉子装（我默念他们之间是纯洁的），舔了舔唇角，“你被人追杀吗？”从上到下扫了伊尔密一圈，只见伊尔密钉子圪垯圪垯响动，“好了好了，我记得你电话里跟我说过什么……你也真烦。”
　　西索居然还抹了男用香水！熏人欲醉的气味，混合了这空间里三百多名考生的体味，变得不那么优雅好闻了。
　　西索居然说这届考生素质差？你以为每届都有蓝染啊市丸银这种人冒出来吗？那样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素质好的……你要不要直接蹦跶起来找尼特罗打架？
　　猎人协会没给我们安排椅子，我考虑要不要从伊尔密背包拿个充气小凳坐着——不行，不能太显眼。
　　趁着西伊他们交流，我在这已经包含三百零一考生的隧道里搜寻奇牙，“哦，奇牙啊！你看看，是小奇牙！”我内心翻江倒海的响彻天际的无限回音，当年只见过襁褓中和瘦皮猴子一样的奇牙，还没就近见过如此水灵灵秀外慧中聚集了揍敌客所有灵气的准家主正太！不愧为人气王，不愧为票选冠军，不愧是同人里穿越的姐姐妹妹宁可自己女主十二岁让三大美色恋童对着没发育的孩子流口水都要染指的银发酷帅正太……
　　当然只能心里说说。我考虑正式和他结识该用什么话语作自我介绍：“我是你马哈祖爷爷的家教，你桀诺爷爷的家教，你席巴爸爸的家教，你靡稽二哥的家教，你伊尔密大哥我没教多少，但是你可以尊称我为“芜菁老师”，我和你家的关系源远流长，其实猎人协会那个蓝染惣右介又名克鲁诺•揍敌客我也不知你该称他为啥亲戚的，差点和我步入婚姻殿堂，你大哥目前的意愿是拿我当你大嫂……我吓着你了？”
　　真想知道他听完这段话是个什么表情？
　　他的胸前挂着99号牌子，似乎百无聊赖的吹着泡泡糖，手里提着一个滑板，没有目标性的扫视人群，和我的视线短暂相接，又毫无兴趣的移到其它方向。
　　我要是十二岁，他会不会有点兴趣？不，这年龄的孩子，朋友喜欢同龄，而且最好是同性，十二岁的小男孩很喜欢捉弄女孩子，奇牙他打小除了一个谦卑不敢接近他的小管家，连约会都没有。
　　从301号到最后的四百出头的号，要我们等多久？我突然觉得协会不在隧道里安置一个收费厕所是很失策的决策。
　　三三两两，陆续有人乘电梯下来，伴随着那超好味的牛排下肚，大部分人不是惬意和满足，而是“天哇，我终于到这里了！”神经末稍传来的一阵阵快感刺激着中枢，汇集成波涛卷走一切。
　　这就是改变命运实现梦想的起点。
　　奇牙喝东巴的加料泻药果汁眉头都不皱一下，我捏住伊尔密的手：“伊……集塔喇苦……”希望缓解一下他心里的恨弟不成器。
　　伊尔密一定在内心给弟弟打个不及格分数，这孩子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百毒不侵还耐电击，
　　据他说奇牙数学一般，心算很差，杀手技能学得绝佳，管家仆人都喜欢他的。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老妈二哥打伤溜出来……伊尔密给他的评价不低，但是居然满不在乎喝陌生人给的饮料……就算百分之九十九的毒对揍敌客无效，万一碰上有效的呢？万一小命送了谁去接席巴的班啊？

　　约莫一个多小时以后。
　　我终于等到了小杰！果然是和金发苦命孩子酷拉皮卡和谁都不相信他18岁的雷欧力相依相伴而来。
　　小杰看着就是好孩子，酷拉皮卡果然秀气到雌雄难辨，而雷欧力——的确一张老脸。
　　东巴就仿佛看到臭肉的苍蝇，立马围过去嘘寒问暖，他会说什么我也能猜得到，但是，当指头指向我的时候——
　　“她每次考试，都会和考官有一腿，和考生也能有一腿，没办法啊，女孩子就这点好，总是能做到我们男人做不出来的……”
　　为啥弄蛇人疤彭啊武术家陈立摔角家拓斗亚摩理三兄弟猎师葛雷塔都是“每位都有实力，就是差了一点运气，没拿到猎人资格。”而我就是“小弟弟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嘿嘿，大人的世界啊，就是这么肮脏的。”
　　他喉咙里挤出的窃笑——真让人想揍他。你以为我和你中间隔了几十个人我就听不到你的话语吗？要知道念力这玩意的神奇就是……我听力出奇的好。好吧，也许这一点和念力没什么关系，但是嚼舌根不要被当事人听到是铁则啊……
　　奇牙注意到小杰了，哦，这是宿命的第一眼，他是不是在想：这位小朋友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我们能不能成为好朋友呢？他投以直率而随意的一笑，就仿佛见到了美味的糖果……（我脑海中响起的配乐是光良的“第一次”）

　　终于……我见证了历史啊，实实在在的历史啊……这一刻必将名垂史册……我唯独对这两位小朋友的不朽友情充满坚定地信心，相信他们会跨越重重阻隔获得幸福结局。
　　“哎呀，真是不可思议。”阴阳怪气熟悉的声音传来，在仿佛快死的鸡发出黎明前最惨的尖叫下，小丑魔术师对着失去双臂的人非常有礼貌，似乎在解释，似乎在讲解，似乎他站在百家讲坛上，面对着莘莘学子传道授业。

　　——废话，你弄得！以你的能力，全场大概除了考官，只有伊尔密和我能看清你的动作。看来最不耐烦的是他……有没有可能是想上厕所了？猎人考试会场真的该有个厕所……
　　他膀胱方面紧不紧急我不敢保证，但是他的肾上腺激素显然分泌的极度不正常。
　　“以后要小心点！撞了人，要记得道歉！”西索似乎还要继续诲人不倦。（毁人不倦？）要让这家伙消停难度堪比去九天揽月——如果他老师驾到不知能不能压制住。

　　一位造型很管家的从某个比较靠近中部的通风口冒出来，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他不动声色的宣布：“报到时间，到此结束。
　　猎人测试正式开始。”
　　他就像没有重量的蒲公英，轻飘飘的落下来，站定后，右手往旁侧那黑黝黝无尽黑暗的隧道一指：“请往这边走。”
　　他的皮鞋在隧道里清楚地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考生队伍就这么和追随大米的老鼠一样跟上。其实我很好奇：大家就不知道表达一下疑惑？至少也得是个穿兽皮比基尼的金发妖娆美女才能吸引大家这么前仆后继一往无前。
　　“再次本人必须先征求各位的同意。猎人试验中包含极为严酷的部分，因此你可能由于运气不佳或缺乏实力而受伤，甚至是死亡。
　　更有类似方才考生之间的争斗，而造成考生无法东山再起。”他的话语就像滴落在冰面的雨水，没有半点回音。
　　有些事饱含太多真理，有些事蕴含过少的谎言。
　　西索两张扑克下去，一个人就废了双手步入非先天性残障的行列，咋看对这人来说猎人考试都不愉快到极点。除了一顿慢火温烤的牛肉，他还得到了自己的两截断手。
　　猎人考试，其实一直很残酷。
　　“想打退堂鼓的人请回，其它不怕死的人就跟我来吧。”他的卷发就好像用了半瓶子发胶，眉弯弯，眼睛狭长，声音不大但足够我们在场的都听到。考生没有窃窃私语也没有询问，大家都机械的跟着他前行。
　　都到考场了，而且是好不容易到这里，哪个人还愿意此时离开？
　　“我了解了，第一次试验，404名报道者全数参加。”说完这句话，开始加速。
　　有没有算那个没手的？再说他怎么知道没人弃权，如果我这时候偏偏不和你走唻？我制止了自己下意识的对抗心理，跟着大部队前进。
　　“很抱歉，至今才告诉各位，我是负责第一次试验的考官，萨次，现在我要带领各位前往第二次试验会场。”他的步伐不大，但是很稳定，每一步的距离都是60厘米。
　　跑在前面的那位光头忍者，名为半藏的马上询问：“第二次？那第一次呢？”
　　“已经开始了。”他转过头，脚步可是没停半秒，“跟着我到达第二次会场，就是第一次的试验。”他顿了一下，说：“405名考生……本人无法告诉诸位地点以及到达时间，只能请各位考生紧跟我了。”
　　刚才不是说404名报道者，怎么突然冒出405名考生……见鬼了！还是一开始没把我算上，后来又把我算上了？萨次为什么要忽略我又注意我，完全没道理……
　　伊尔密在奇牙左近，我总觉得他是想挡住西索那探究到要看清人五脏六腑的目光。
　　一双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臂，“我是最后一名考生，总算赶上了。”
　　喂，你打哪冒出来的？
　　似乎呼吸一下子变成别人的，空气不是从鼻子，而是从嘴巴进入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