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风晨露

23、猎人 平衡游戏（一）

　　走出那覆盖我的夜晚，
　　它黑如跨越两仪的深渊。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上帝，
　　因为他给了我不屈的灵魂。
　　在四处恐怖的陷阱中，
　　我不曾退缩，也不哭喊。
　　纵然在命运的大棒下
　　头破血流，我也屹立不倒。
　　在愤怒和眼泪之外，
　　阴暗的恐怖仍在逼近。
　　岁月的淫威既已发现，
　　就应该发现我的无所畏惧。
　　不管这道路多么曲折，
　　也不怕受到何种指控和处罚。
　　我是我命运的主人，
　　我是我灵魂的主宰。
　　-----《不可征服》 威廉•亨利

　　等到我奋斗到七十层的时候，我在前台很期待的查询款项有没有汇到我的账户，因为住天空之城免房费还省餐费，因此我所有的奖金都积攒下来，足足有十五万呢！
　　天空竞技场好样的！
　　换算成人民币是三千元左右，花费了我一个多月时间，以及浸湿汗水的衣服还有一个小指头的损伤……这个小指头实在伤的很不值得，因为是我自己抚摸那价值连城的皇冠的时候被钻石刮到了指甲盖。
　　天空斗技场第一层奖金：152戒尼=三元
　　五十层奖金：5万戒尼= 一千元
　　一百层奖金：1000000戒尼=两万元
　　奇牙小朋友第一次以圆滚滚正太样从六岁打到八岁，从底部打到190层：2亿戒尼= 四百万元（全部贡献给零食和小吃的销售商，这一刻，怎么不让周边的甜品店老板头顶青天泪流满面……这种孩子多一点世界第一富豪一定是做饮食业的！）
　　西索战斗门票特等席位的价格：15万戒尼=3000元。
　　得了，我刚好挣到一张看西索发疯的门票钱。
　　我比赛战绩是七胜二败，失败绝对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一次起床起迟了一次吃多了不惜用急性泻药消食导致比赛缺席。
　　虽然我很想敷衍一下或者找个开脱的理由，但是面对伊尔密清澈的眼睛，我还是很虚心的表示接受教训永不再犯。
　　要从光明的一面看问题，对付那些连“念”是什么都一无所知的傻帽我是多么英勇无敌哦，简直是快刀切萝卜老虎戏绵羊。我就仿佛黄金圣斗士踩什么都不是的杂兵，或者火影给忍者学校菜鸟一巴掌，或者国家级炼金术师蹂躏面貌都是土豆的炮灰……比起在强者衬托下我柔弱无助泪光涟涟，还是胜利再胜利来得好，我真的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强大的感觉真好！
　　看着账户里的钱我心潮澎湃此起彼伏，这么少不需要扣税吧：十五万戒尼绝对买不了雷弗作品的一个拐角，连画框可能都成问题，但是如果用泡面计算……好歹也是一千个袋装泡面或者六百个桶装面，省着点吃没准一个宅男能依靠它撑一年。上了一百层赢一场大概就能拿一百万了，而到了一百九十层我就可以拿到两亿戒尼直接成为亿万富豪……虽然我的念能力有“泡面帝国”这种很适合宅男或饥民的无聊念能力，但是怎么比得上现金可以收放自如除了生成泡面还可以购买厕纸和卫生棉。
　　“泡面帝国”制造泡面还大都是大蒜味道的……比起这种鸡肋念能力老天爷劈死几个绝世强者给我制造“死亡笔记”卡片吧，小女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就请上天去惩罚那些恶霸坏蛋最好他们个个都有特殊念能力……
　　想着我未来的层级越高挣的钱越多就心花怒放世界大同，做梦也能笑醒。
　　如果让前台的服务员把这十五万全都兑换成一戒尼的镍币，他们会不会对我怒目而视笑我太抽风？可是如果用万元钞票，那也就是十五张，轻飘飘没多少重量。
　　关于这笔钱拿来做什么，我还没有很具体的计划，这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款项，好像也不可能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如果用来给伊尔密买点东西他会高兴的吧，不过我不大能把握买个什么能让他喜笑颜开。
　　我列了张表单，然后坐在沙发上一个个筛选，算来算去钱包都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地摊货送人太掉价，高档的品牌货？可能把我的十五万全搭进去也不够。
　　水货绝对不考虑，感觉不诚心。
　　我咬着笔，觉得网购也许是最佳方案了。
　　我打开电脑，先点击了邮箱。
　　点开这个邮箱往往让我觉得有点内疚，库洛洛的邮件每日必到，但是我一封也没回过。所谓的深情厚谊，不是一头热就可以，我们的精神相互独立并南辕北辙。
　　我不相信文如其人，库洛洛的文笔是散文化的，舒缓的和森林小夜曲一样。无所不包而且洋洋洒洒，我觉得他太适合去混稿费了……很轻松就能欺骗读者。从最新一届诺贝尔文学奖的可能获得者，到猝死的歌星再到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天才儿童……随便给个题材他都能发挥。
　　但是关于这个黑发黑眸男子的一切……差不多都是狗屁。
　　很多时候我觉得比危险感你不比蓝染差，库洛洛……我想说这是赞美，你信不信？
　　总有一日欺骗和骗子这个词，在百科字典上除了原意和引申义，还可以加上你和蓝染的名字。
　　其他可以加上你们名字的名词包括：彪悍果敢，诡计多端，残酷无情。
　　查阅了一下邮件，我关闭邮箱，点开购物网页男性版想找个价位合理也送的出手的，我的手把握着鼠标，信马由缰的在购物区游荡。太丰富了，个个都说是最低价格最高质量，每一个都能找出一群嫌时间太多的花骨朵的追捧……也不知道是不是商家自己的马甲……我以前很少网购，因为基本都是伊尔密陪我去买东西并付款的，我那张无限提取的超级金卡早就断送在遭遇飞坦那一次，实在不好意思找席巴或桀诺要一张，找伊尔密的话……感觉会更糟。
　　我能支配的钱也就是这十五万戒尼。
　　“如果真要送礼物，我喜欢活生生的。”伊尔密凑近。
　　凑得很近。
　　“小狗？”我觉得送一只三毛那种巨型看门狗很不现实，但是一只小杜宾或者哈巴狗……报纸上还有白送的，只要展现我的亲切善良就可以，那些好心主人很希望狗狗落户好人家的。我赶紧放下鼠标翻报纸和杂志，希望找到合适的，“喜欢白色的狗吗？”
　　三毛是只大白狗，当然如果喜欢对比色我们也可以考虑黑狗。
　　“理智上接受，但是感情上还没适应你的……思路。”伊尔密细密的头发扫过我的脸庞，处于居高临下并且气势汹汹的上位：“我生在揍敌客，从小忍耐这一条就是必修课，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不要看轻自己嘛。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我当然知道揍敌客需要学什么！”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抱有稳如泰山的耐力和体力，对目标穷追不舍，绝不失败……总之就是相当艰辛折腾的苦行道路。我在揍敌客那么多年啊！
　　“那你知不知道我学过什么？”伊尔密凝视进我的双眼。
　　“伊尔密，你说，如果游泳池里不是水，而是可乐和养乐多，会不会很多人都抢着跳进去？”我发散思维。
　　“闭上眼睛。”他说。
　　我们说的应该没有交汇点吧。你总不是说潜泳不该睁开眼吧。
　　“伊尔密，晚饭吃咖喱怎么样？”我提议。
　　“就算你看不到铁一般的事实，也请换位思考一下我有多迷恋你。”他说。
　　倒抽冷气的气场哦。
　　他缓缓的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胸前，就好像要达到最高效果的演员，比较麻烦的是他不是在演戏。
　　“这世界明明有一半是女人啊。”他喃喃的说。
　　“还有一半是男人。”我补充。
　　男女不平衡会天下大乱的。
　　“不要凝视别的男人。”
　　“除了看电视，这种机会并不多。”哦，还有看电影……
　　他的目光移到我的脸上，仿佛刚刚一瞬间吃了什么腐败东西肚子里翻江倒海：“那……最好也不要。”
　　“三次元不要和二次元争。”我吻了他，事先没有嚼口香糖是有点遗憾，不过……我接吻最大的优点就是完全全心全意的投入……毕竟我操作系念能力的展开就是靠吻。
　　当然，这个能力的缺憾就是对异性不管用。一生只能对一个人使用一次，设定对方无法拒绝的命令，如果对男性管用我早就是地球女王了。
　　但是，我的吻还是对伊尔密管用的。
　　但是，又是这该死的但是，我讨厌这个转折——
　　伊尔密表情柔和了许多，比喻的话就是晒太阳的猫咪，却是上身前倾直接压倒在我身上。仿佛狮子滚绣球？
　　他还蛮重的。
　　我用胳膊肘撑着起来：“伊尔密，我要去午睡了。”我最近都生活的极度规律保持身体健康应对一场场竞技格斗。健康管理是好格斗家的第一要务，没有之一。
　　“再一次。”
　　“？”
　　“再一个吻。”
　　好吧，但是你不能再压我，这样我没法去睡觉的！
　　一个吻。
　　他和复读机一样再次重复：“再来。”
　　请让复读机卡带吧……
　　“离开对方也能活的很好的爱情，才是健康的。”我教育他，不，这么说不合适，只能说我是在阐述一种对伊尔密来说比较陌生的爱情观。当老师当多了的职业病吗？说教太多很惹人讨厌的。
　　我并不认为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就是恋爱典范，想想看，你打开门刚想问他有什么事，他就长驱直入要和你百年好合，这不是浪漫喜剧是惊悚剧，不是爱情片是恐怖片！
　　“一点点花时间渐入佳境吗？”伊尔密干脆翻过身，把他上我下变成我上他下。
　　“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断言，“你不清楚我吗？”
　　“适合一种关系不代表另一种也成。”就好像说这家店做猪肉丸子好吃，那么他家烤青菜也很好吃，完全没有一丝根据。
　　“真是……”伊尔密和我相偎相依，似乎在思索，然后声音沉凝的说，“你只要温柔善良就好。”
　　这种语气算什么？我浑身没有其他优点？就只有放之四海皆准的“温柔善良”，何况如今善良和温柔也算不上褒义词，在这个世界拳头硬的比较厉害。
　　“我真的要去睡了。”我说。
　　还是床最舒服了！
　　我抬眼注意到现在已经中午一点四十五了，于是把闹钟调到了两点半,到了这个时间，柔和的音乐越来越强劲，直到变成噪音把我彻底唤醒，我关掉闹钟，静悄悄的爬起来，打了两个半梦半醒的哈欠。
　　他在看着我。
　　眼睛里有寂静的黑潮。
　　“阿九……不，亚路嘉，你怎么那么瘦，没有好好吃饭吗？”我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孩子。人怕出名猪怕壮，和猪一样壮实不是好事，但是清减的黄花菜一样不是好事。
　　我相信雷弗应该不会饿着他，但是小孩子挑食的话……搞不好会营养不良。大半年不见，他似乎憔悴很多很多。离家出走，猎人考试和我第一次见面，然后某一日走的无影无踪……
　　这作风和我还真有那么点像。
　　亚路嘉的目光闪烁着不那么活泼的光芒，有点像发高烧，我忍不住伸手去感觉他额头的温度……应该是正常的。我医疗知识储备也就那么一点点，半瓶子醋的可怜水准。
　　“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还想亲眼看到你幸福。”他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子。
　　呜呜呜，小朋友一脸重压下的憔悴只让我想到一句话：
　　每个学生恨之入骨的期末考试到了！
　　我一把把他抱起来，只觉得他比上次看到还要瘦削娇小，我轻轻拍拍他的背：“真的有吃饭吗？”
　　“没有食欲，最近都在喝牛奶。”
　　“不可以，不能光喝牛奶，面包啊蔬菜啊什么都不能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营养再好不被身体吸收也白搭，你跟着雷弗都在干什么？”总不是继续伟大的杀手之路吧……这个在家里学完全可以的。
　　“学习……很多东西。”
　　我眼前浮现出西索贱格的笑容。不行，这世界上出一个西索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出一个风摆杨柳轻飘飘晃荡在世界开发苹果的！
　　“具体是什么？”我急速问。
　　“经商。”
　　那个应该翻不出什么花样吧，MBA教程很难和养出西索这极品渣划等号。
　　我向着亚路嘉伸出右手，和他只有我手掌一半大小的小小白玉嫩手掌击掌，叮嘱：“要照顾好自己哦，亚路嘉。”

　　他们见面了，大眼睛对着大眼睛。
　　伊尔密看亚路嘉像看街边的彩色广告牌。
　　亚路嘉看伊尔密像看变质的食品保鲜袋。
　　兄弟相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回顾了一下当年我和桔梗彼此看对方都不大顺眼的姐妹情怀，我相信两位揍敌客只是太害羞了。
　　再考虑来年伊尔密对奇牙如何的精神摧残，现在这样也算和平。人一定要知足，全家和乐融融大团圆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上现场版呢？

　　下午茶进行中。
　　“来，再吃这个。”我切下一片火腿，好吧，准确说是一块，再准确说是非常大的一块，放到亚路嘉的盘子里，我审视了一下他托盘里的丰富内容，心想这么多脂肪总能催肥一点点。
　　他小口小口吃着，就好像一只小小的猫咪在舔牛奶。
　　可是他把托盘里所有食物都吃光了哎。
　　乖孩子乖孩子。
　　我温情的看着他吃东西，直到伊尔密将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
　　“你下午还有比赛。”他提醒。
　　“那个，推掉吧。”
　　难得亚路嘉过来，我延迟了比赛，带着他参观天空竞技场，上万双大眼睛小眼睛都痴呆一样盯着擂台，睁大眼睛，或者眯着眼细细的瞅，嘴巴张开或者紧张的牢牢合拢，情绪和赛况一样起伏，伴随着比赛的输赢有人欢喜有人忧。据说有人赌在冷门一夜暴富，也有人输到倾家荡产。
　　尽管输家多，但是也有人能依靠敏锐的眼力下注偶尔赢钱。但是说到公道天理正义……我认为赌博绝对只是一件偶尔为之但不能当事业的不能推荐的事业。
　　我不大相信投机。
　　“亚路嘉，如果你喜欢商业就好好学，将来当商人啊投资者或者经济学家……如果继承家业的话，最好也只杀那些坏蛋，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对无辜的人施加暴力。”我尽我所能的教育，我相信揍敌客的血会养出个好孩子。
　　“我并不为揍敌客的家族事业感到骄傲。”他轻轻说，“不过……总要有人去做。”他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眼睛美丽而黝黑。
　　“哦，小时候迷茫一点也没坏处的。”有些事只有年龄和经验才能教育。
　　“我并不迷茫。”亚路嘉齐眉毛的头发覆盖在光滑的额头上，声音清脆，“爷爷说过，我们不是畜生，我们只是做生意。”
　　“那倒也不错。你能想通就好。”并不是人人都有奇牙那种巨大压力，小小年纪就必须克己律己的往家主这个方向奋斗。
　　我和亚路嘉手牵手，伊尔密则站在我的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我心想：几年后也许我就会牵着自己孩子的手了，到时候伊尔密会怎么做呢？
　　我把左手背到后面，递给他……然后把亚路嘉抱起来，如果亚路嘉再小一点就很像三口之家了，当然地点换成游乐园或者动物园更搭调，背景音全是“杀杀杀”“冲冲冲”对幼教不好。
　　“芜菁，可不可以亲亲我？”亚路嘉甜甜蜜蜜的说。
　　我毫不犹豫香了香他的小脸。
　　伊尔密的眼睛仿佛在反射死光……我又不是去亲蓝染或者库洛洛。亚路嘉是他亲弟弟啊……看亚路嘉这种小可怜样子，上有哥哥下有弟弟缺乏母爱只有杀戮……
　　本来还想再带他到游乐场转转，但是雷弗•布朗的邀约来的很急切，为了表示对天空之城这豪华套房的感激我一定要给他面子。
　　但这个选择其实完全不给侠客面子。
　　“一点感觉都没有，弹个吉他弹成这个鬼样子……”
　　侠客他，自尊心相当强。但是为了西索庆生会表演吉他，还被雷弗损成这个样子……人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往往会想到命运这个神奇的东西。如果真有命运之神，侠客一定卡住它脖子，敲断他几十根骨头，把尖针插满全身，然后把头发拔光送到无底沼泽再倒上粪水……
　　看的出，侠客在理性和“狼性”之间苦苦挣扎，很想把手里的电吉他劈向雷弗的脑袋赐予他人道毁灭。
　　亚路嘉走到侠客身边，拨弦，奏出几个颤音，然后说：“西索已经走了，大约已经不在这个大陆上了。”
　　雷弗很委屈的咬牙：“我的西西……我给他安排了那么多活动……我亲自做的蛋糕……”
　　“西索的生日？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你又怎么会知道？”亚路嘉面露不屑。
　　考虑到西索是流星街原住民，这不是和流魂街游魂差不多嘛，除非有人在他襁褓里还挂个牌子先写上“我的爱子西索，生于某年某日。”
　　《猎人》什么解析书里好像说过西索的生日，不过他撒谎成性不打草稿的乱说，可信度很低，而且富坚义博好像也没兴趣考虑星座配对或者生肖情缘……再说，西索在乎这个吗？
　　“不知道又怎么样？这样只要我想得起，哪天都可以帮他庆生了。” 雷弗仰起头，极其潇洒，“有人说，我在作画主题上一直没有长大，居住在灵魂核心的一直是个不服输的青春期男孩。
　　亚路嘉，你要明白，就算在错误的时机表白，也比对方不知道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