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笔落长安

7、真相

　　墨无言得知自己母亲死在无心手上，昭告天下自己认了仇人为师，实在愧对母亲，如今叛出无心门下，再不是昆仑境的弟子，并将在不日后，娶昆仑境长老许诺为妻。
　　温言想杀她，无心觉得是正常的。但是许诺嫁给他，她不信。
　　许诺明明知道，无心不信她会答应嫁给他。
　　直到，无心亲眼看见花轿上的人是许诺。
　　“为什么？”无心问许诺。
　　“我爱他。对不起师姐，我真的爱他。”许诺很愧疚。但是对温言的爱还是占据了她的心。
　　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不是无心，她需要男人的呵护。
　　“你不能嫁给他。”你会死的，会灰飞烟灭啊傻姑娘。这么多人你嫁谁不好，非要嫁给他。
　　“师姐，对不起。”
　　“你确定吗？”无心问许诺。
　　“嗯。”许诺点点头。
　　“好，我成全你。”
　　只一瞬间，溯月剑便穿过了许诺的胸膛。
　　许诺死在大婚之日，墨无言疯了。
　　彻底和无心成为仇人，墨无言恨无心杀了他的妻子，两人大婚之日堂都来不及拜就死在她手中。
　　无心却厌温言白白害了许诺命格，若非他强行娶她，许诺何至于打破命格，也不知会转世成什么，不过好在，许诺还能转世，还能活着，嫁给他。
　　墨无言已经近乎完全入魔了。
　　不顾一切的攻击着昆仑境。
　　天雪见不得无心受伤，自然也是跟着对抗墨无言的。
　　轻风、残月，以及其他许多昆仑境的弟子、神族的长老、弟子都死在了魔族的手上。
　　魔族怨恨昆仑境害他们多年被人打压折辱，恨神族的压制和肆虐，下手自然是狠厉无比的。
　　墨无言更是恨极了无心。不光是许诺的仇，还有她母亲枉死的真相。
　　无心囚禁他多年，将他打下金色海洋，他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她，她怎么能杀了许诺，那也是她的师妹啊，她怎么就如此狠心。
　　你真是，没有心啊。
　　那么，你就陪着他去死吧。我们都陪着她一并去死。
　　墨无言凝聚了身体里所有的魔气，打算与无心同归于尽。
　　却不想，天雪替无心挡了下来。
　　天雪落到无心怀里时，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无心只听到，天雪在耳畔呢喃的那一句，我爱你。
　　随后便在无心怀中没了呼吸。
　　无心的泪落到天雪的脸上，周围灵力泛滥。
　　无心看着天雪，少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安详而满足。
　　天雪消散在无心怀中，无心低着头，无人知道她如今是怎样的情绪。
　　只知道，她散出来的灵力，越来越锋利了。
　　不久，无心站起身来，走到墨无言面前，站定。
　　溯月剑直指墨无言。
　　“你该死。”
　　“呵。”墨无言趴在地上，笑着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液，神色嘲讽。“该死的是你。我只恨天雪这个贱人替你挡下了，不过没关系，你们都该死，这个贱人害我母亲又囚禁我，还肆虐魔族子民，她早死有余辜。”
　　唰。溯月剑剑光闪过。
　　墨无言被迫偏过脸去，转过来时，从眉间到嘴角，一条大大的伤口令人瞠目。
　　血液顺着他的脸滴下，混进地上的黄沙之中。
　　“你想要真相，我告诉你。”
　　无心微微低了低头，溯月剑上还带着血，一滴一滴落入黄沙之中，瞬间就被吞没了。
　　“当年你母亲对我动了心思，仗着我对她的宠爱给我下了情蛊。可笑的是，最后她自己跟魔族的护族将军有了你。你可知道，对天道执行者下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墨无言不知，愣愣的听着。这些都是他不知的秘闻。
　　跟在魔族听到的完全是两回事，甚至可以说，与他在天下口中听到的完全是不想关的。
　　无心清楚知道自己透露身份会有什么下场，天道可能会让这个世界都消失掉。
　　不止是她，包括这个世上的所有。
　　不光是。
　　这就是天道。
　　不可违背不可逆的天道。
　　她无心多年，可如今既是这般，她便也无所谓了。
　　这就是她费心护着的世界，不过如此。
　　不值。
　　那么大家一起消失其实也不错。
　　“灰飞烟灭。再无转世之机会。如果我不动手，连你也无法出生。”
　　“许诺，也是这样吗？”墨无言颤抖的问着。
　　“许诺是我师妹，算你半个师傅，更是你的师叔。你正式的拜过我，我未将你从我名下除名，你便永远是我的弟子。如此欺师灭祖之举，我不动手，你是想让她灰飞烟灭吗？”
　　无心说的现实，很痛。
　　可是墨无言也明白，一切都是因为他。
　　“如果你不闹这么一出，你和她还有机会，不管再转世成什么，总归有机会。但是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师尊。”墨无言哭了，刚得到希望又马上失去，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神魔大战，领主陨落，世间规则改写，天道震怒，你非死不可。”
　　“不，不，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师尊，求你了，我不想死，我还想见见母亲和诺诺，求你了师尊。”
　　墨无言一遍哭一边跪着磕头，黄沙血液全混在脸上，俨然像个疯子。
　　“没有办法。我的身份不能透露。如今既然都知道了，整个世界都会消失。我给你们陪葬。也或者，你们给我陪葬。”
　　无心也知道自己不会太好过，就算会灰飞烟灭，临了前也会受尽痛苦。
　　“是我，是我的错。”
　　墨无言绝望至极。
　　“都是我，我愿意承担全部的责任，天道你放过他们吧，我求你了，所有的责任我来担。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墨无言一直磕着头。
　　无心看着越来越红艳的天色，知道天道的惩罚就要来了。
　　也清楚，天道应了墨无言的请求。
　　今日这场大战会被改写，所有人的记忆都会改变。
　　但是，墨无言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再无此人。
　　无心盯着天色看了许久。
　　最后，溯月剑还是指向了墨无言的胸膛。
　　无心将墨无言的心挖了出来，放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墨无言看着胸口的血窟窿，眼中的不可置信漫天。
　　最后的最后，墨无言死去，死前看到的，是无心有了心之后，浑身散发着光芒，冷漠离去的背影。
　　为什么，师尊？
　　为什么挖走我的心？
　　我想给他们抵命都不行吗？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我恨你。
　　永生永世，都恨你。

　　温言再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太平盛世。
　　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他摸摸胸口，也没有一个窟窿。
　　但是也没有心跳动的痕迹。
　　他是死了吗？
　　难道，这里是地府？
　　温言现在脑子很乱。
　　而这时，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见他醒来，莞尔一笑。“你醒了，你是睡了好久啊。肯定饿了吧，快过来喝汤，我的手艺可是方圆百里最好的了。”
　　“你是...”
　　“我叫三娘。你是丈夫在沙漠里捡回来的，当时还以为你活不长了，没想到，你又醒了。”三娘絮絮叨叨的说着。
　　温言却听得迷迷糊糊，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心却没有死。
　　他不明白为什么是太平盛世。
　　“三娘，我，”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昆仑境，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那，神女仙师无心呢？”
　　“神女仙师是我们保护神，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真是个傻孩子。”
　　“那，我？”
　　“你是想见神女仙师吧？”三娘子跟在丈夫走南闯北见得人多了，有些心思不用猜她也看的出来。
　　“您知道。”温言有些激动。
　　他的认知里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死和这个世界依然存在，所以，他需要一个人的解释。
　　他要去见他，亲口问她一句，为什么
　　“好说好说，塞外都三年不下雨了，神女仙师这会正忙着引水呢，你想她，去日月城就可以见到她了。”
　　“多谢您了。”
　　温言再见到无心时，有些讶异。
　　无心还是那个无心，容色不变，可是其他，都变了。
　　温言一度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你没找错，我就是无心。”
　　“你不是。”
　　“你不是她。”温言很笃定眼前的人，不是他曾经那位师尊。
　　“是与不是重要吗？”
　　“重要。”温言掷地有声。
　　“我需要一个答案，只有她能告诉我。”
　　转身欲走，那位无心却又开口了。“我在这里，就代表她已经消失了。”
　　“你什么意思？”温言有些心慌。
　　“无心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身份。”
　　“每一任无心，都是天道的执行者。他们的身份是保密的，不为人知。”
　　“只有上一任无心消失，下一任才会出来接任。”
　　“所以你该明白，她已经消失了。不在这个世间了，甚至，没有转世的可能。”
　　“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无心表示跟我没关系。
　　“你就不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死，这个世界为什么还存在吗？”
　　温言握紧了拳头，十分紧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你知道？”
　　“因为，天道同意了你的请求。而她，代替你承受了代价。”
　　“你的意思是，她替我去死了？”温言有些不敢相信，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无心笑了。
　　“她愧疚于你母亲，认为是自己没有教好她，将这个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挖了心，替你去承受天道的怒火。”
　　“这跟挖了我的心有什么关系。”
　　“噗嗤。”无心嘲讽的笑了。“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世上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有心，心就是每个人的身份证明。她拿走了你的心，你们就换了身份，天道自然以为她是你，所有你的惩罚，她都代你受了。”
　　温言的拳头越捏越紧，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一个如此伤人的真相。
　　说到底，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对不起她罢了。
　　可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师尊，枉我瞎了眼，恨了你那么多年。
　　是我该死啊。
　　温言跌跌撞撞的走了。
　　无心也没拦他。
　　他现在承受的，也不过是无心透露自己身份的惩罚。
　　虽然活着，但是，痛不欲生。
　　天道何尝不知道无心强行换了二人的命数，不过无所谓，它是天道，没必要与这些蝼蚁计较太多。
　　世间有序，安然遵守，便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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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写写，都是些心里的故事，可能有些潦草，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