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感［韩娱］》初濋

19、兵荒马乱

　　回忆里有昏暗的云，有耀眼的烈阳，有倾盆的雨和口干舌燥的喉唇。不是所有过去都带着痛苦，是她私自加上灰暗的滤镜，把自己塑造成苦情戏的女主角，她有时候会清楚地认识到。

　　她讨厌上学，讨厌大家的勾心斗角，但比起这些，学校却是她少数能够喘一口气的地方。人的情感分为三六九等，敏感以及可以无所谓对待的，越是亲近，就越容易受到伤害。

　　全圆佑刚进学校就很出名，大概是大家都有的欣赏帅哥的习惯，口口相传，就连她也知道。走在操场的时候被远远指着科普，他穿的很少年，短裤短袖，乌黑的头发安分地铺着，笑起来张扬肆意，眼里是满星空的笑意。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她不免被吸引，难说自己不是所谓的颜控。

　　他性格安静又开朗，在安全范围内的人缘很好，笑起来会有像猫一样的笑纹，他比起狗更喜欢猫，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习惯看书或是听歌，被朋友们骗到汇演的舞台，僵硬地跳着BEAST的《SHOCK》，她也没想过，他最后会成为一个歌手。

　　在舞台下，在灯光下，她静静注视他的模样，或许就是一切的开端。她喜欢那样闪耀的人，希望自己成为闪耀的星星，所以忍不住靠近。即使不是他，她也会被这样的人吸引。

　　“你曾经的喜欢，还作数吗？”

　　平地的一声惊雷，如果是很早很早之前的她，单纯还自诩善良的她，渴望着美好爱情的她，应该会答应吧。

　　“你们这样的人都有一样的特点，喜欢把自己置身于可进可退的地步，先听到别人的答案，再做出自己的决定，好像这样就不会受伤。”她停顿，接着评价，“真是坏透了。”

　　全圆佑没有反驳，“不是每个人都有到八十岁还横冲直撞爱的能力的。”起码他是个谨慎细微的人，走错的路，不会再走第二次，踏过的泥坑，不会重复失误。

　　她也是这样的人，只是比他更不计后果些，或是说，更以自己的欢愉为中心一点。

　　她不是不能理解他，她笑着问他:“你还记得你的初恋吗？”

　　应该…是不能忘的吧，一生中只有一次的，不说初恋，既然在一起过就是因为爱情，出于尊重，也不可能就那样遗忘。

　　他没有回答，反看向她，权彗星不在意他的沉默，把被窗外风吹起的发丝撩顺，安抚着，“就算清楚地记得，也大概不想回到过去吧。你于我而言，一边想深刻地记住，一边又拼命地想遗忘，我的过去，并不像你的一样充满美好的回忆。”

　　“我也…给你带去过伤害吗？”他迟疑地问，在他没有的记忆里，难免会不自觉伤害到别人。

　　权彗星摇头，让他安心，“我应该感谢你的。”他是少数的光，在黑夜里熠熠闪耀。

　　“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理解，你对我的喜欢，大概只是我刚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但是全圆佑，你不是我的救世主，我也不是你的英雄主义。”他们的相遇重逢，最多算意外，还是她一手凑成的计划。

　　全圆佑终于能够回复她了，他的眼镜摆在了一边，方方正正扣好，失去障碍的眼睛被酒屋的光渲染着，染上了暧昧的暖光，他盯着人的时候，总是很深情，总是。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可是我知道。当你都爱上自己的时候，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被你吸引，不去喜欢你呢？”

　　被他炽热的话烫到，权彗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那一瞬间，不被打动是不可能的，很少有人能够认证她的存在，她好像是尘世间的一片叶子，自飘落之后，就晃晃荡荡，随处是家，没有人会在意一片叶子的去留，她和地上的塑料垃圾，和土里的虫，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的喜欢总是基于脸，基于性，她习惯了这样的好感，渐渐也变成了这样的人，只要不讨厌，试一试也没什么。但是他是唯一一个对她说，喜欢的理由的人。

　　她喝了好几口梅酒掩饰自己，眼光飘向窗外，不想承受他执着的目光，他总是这样，给自己无聊又昏暗的生活撕破一道口子，给她虚无缥缈的希望，但是她已经害怕去尝试，害怕去爱了。

　　“你需要我吗？”

　　“嗯？”

　　全圆佑是个很独立的人，不像她，要依附和寄身在另一个人身上，她需要别人，也渴望着被需要，让自己不显得那么一无是处。她要找的是，离不开她的人，而不是像全圆佑一样，当那点喜欢消失殆尽的时候，就可以潇洒离开她的人。

　　手机一响，权彗星点亮手机，李玟赫消息提醒在最上面，划一下却变成了推特的自动刷新，页面上还是他的照片，他和蔡亨源，他们在欧洲的奢侈品店被偶遇，戴着口罩也挡不住他眉眼间的愉悦，但，不远处还有那头张扬的白发。

　　权彗星顿时恶心地想吐，情绪涌上心头，干脆利落地把手机翻过盖在桌子上，什么关心，什么回复，现在都不在意了。

　　他总是这样，一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她相信，他不会做出出格的行为，但男人都是这样，觉得女人无理取闹，觉得不过是小事，也不会可以保持距离，她不能为他做任何决定，甚至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她一直支撑着，因为李玟赫需要她，他是少数对她说出需要的人，可是他却不能让权彗星安心。

　　她眉间的愁绪被一股更加锋利的思绪代替，笑容也失去了真诚，轻声地说:“为什么人的生活里一定需要爱情呢，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她回神，看着他红艳艳的唇，粘上了甜丝丝的香味，咬下去，应该是可乐的味道吧。

　　她向他伸出手，“我想我需要你。”

　　.

　　回到首尔她的生活又陷入了忙碌，准备大学入学考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业典礼也快要来临，他们班级还要准备毕业作品。

　　只是这次不再需要她的独舞，总的来说清闲很多。

　　金柚真即将进入高三，天天都在练习人体素描，在家里有不成熟的弟弟整天打扰，妈妈也总是偏心和她吵架，她躲似的住进了她的家，所以李玟赫来的次数也变少了。毕竟男人怎么能比得上姐妹呢。

　　她心里也有疙瘩，说不出来，越闷越大，看着他的时候想撒气，在他说话的时候又宣泄不出来了，她自己也有问题，懦弱的人被伤害也是本能。

　　金柚真还有额外的美术补习班，虽然姑姑骨子里更喜欢儿子，但说实话对她这个女儿也是有求必应，比起自己的爸爸，不知道称职多少。

　　李玟赫一进门就脱鞋躺到了床上，摘了口罩，好不容易透口气，“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

　　说的是下周去日本的事，权彗星难得整理着房间，头发扎成低马尾，穿的也是热裤短袖，简单极了。

　　“嗯，看到了。”

　　“怎么没回复，还没想好吗？下个星期应该也没有那么忙吧，该做的事情提前做好，等我结束就带你出去逛逛。”李玟赫畅想着安排，晃着脚尖，心情很愉悦。

　　她逆反的心上来，沉默了好一阵，手里的动作也慢慢停下来，“只有我们两个吗？”

　　“虽然很想，但是你知道在日本我也会被认出来，如果不是一群人一起的话，很难打掩护。”

　　她懂，这些她都懂，平时也消化地很好，但是这次，她突然不想懂事了，“那我去干嘛呢，是看着你们玩，还是让他们看我们接吻？或者干脆在酒店待一个星期，我的全部服务于你，你是这么想的吗？”

　　李玟赫坐了起来，看到她表情冷漠，顿时有些无措，尴尬地笑着，伶俐的口舌在她面前也发挥不出来，她从来不是他的营业对象，“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但是一些都不是突然，她只是比平常人能忍，那些容易忽视的不平一点一点积累，她也即将到达爆发的临界值。

　　“你爱我吗？”她心里的火最终压成一句话，她冷静地开口，一旦得不到想要答案，最后的一层薄纸就会被撕开，兵荒马乱的。

　　她的情感带动了李玟赫，跟着冷静了下来，他扯着嘴角，似乎是不理解她间歇性的发作，“说什么呢，我爱你还需要质疑吗？”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爱我什么呢？”

　　他嘴唇动了两下，爱经过了时间的考炼，最后都会变成一种习惯，了却了激情，不知道为何，而她的失望理所当然，“你只是习惯了，我会安静地做个人偶，在你需要的时候站在你身后，你的爱，只剩下了零头。”

　　“李玟赫，我爱你，可是我一边爱你，一边疲惫。”她暗下去的眸光太过刺眼，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起身抱住她，他怀里的温度，还带着外面冷风吹过的寒气，他想尽力弥补，可很多事情，很难回头。

　　“我讨厌那个女人围在你身边，我讨厌我在你心里从来不是一位，我讨厌总是躲在暗处，连你也让我看不到希望，我讨厌你什么都不知道，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现在你知道了吗，你爱过我，但是你更爱自己。”

　　“我们分手吧，我是说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