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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伤口好得很快。
      没几天腿就不痛了,只是大腿留有碗口大小的狰狞红疤,肉扭在一处,按下去有些许脉动,像是活的一样。司马灵拿布擦了擦,有点难过。
      这么大块疤,以后怎么穿热裤?
      待想到自己也许永远都回不去时,又把牛仔热裤、百褶裙从脑中通通踢走。

      汰。
      家里食物不多了,想这些不能吃的也没用啊。

      她放下裤腿,拍拍脸振作精神,提起小篓子往外去。

      现在是旱季,树林中可食用的植物也不多,兽潮也少。
      清早保卫队开门,采集食物的人倾巢而出。村民跟蝗虫一样涌出,稍微慢一点,就连水芹这种最常见的食用植物司马灵可能都捞不到。

      她快步向村口走去,扫了一眼,有些疑惑。
      周围的茅草屋紧紧关着,十分安静。

      穿越过来有小半个月了,平时虽然没怎么跟邻居说话,但往常这个点,各家各户都出来活动了。怎么今天如此安静?

      一对中年夫妇提着包袱,恐惧地看了眼司马灵家的方向,匆匆离开,仓促间还掉了包东西。司马灵出声提醒,二人回头看她一眼,跑得更快了。
      简直像在躲瘟神……

      她站了站,环视周遭,发现这处简陋的住宅区只剩稀稀拉拉几户人家了。

      “难道是躲我?”司马灵嘀咕一句,理不出头绪。
      捡起那对夫妇遗落的布包,里面是一团油泡过的麻绳,很结实。她想了想,默默收好,这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

      大门处,晨雾尚未散去。
      号角响起,女孩排队过门,进入茂密的树林。

      她驾轻就熟穿梭在树林中,很快收集到满满一包新鲜木耳,后来采的水芹都只能用草捆好,拴在腰间。

      今天运气不错。
      司马灵拍拍篓子,有点开心。

      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
      她抬头看着树梢淡蓝色的莓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种叫刺莓的小果子好像可以吃,但是周围有刺,树长得还高,多数人看一眼就走了。
      爬树摔倒,或者刺扎破手导致感染。
      都有可能送命。

      废土生存的第一要义,就是尽可能避免危险。

      司马灵打量一会儿,越看越馋,心中有股奇怪的痒意在涌动。莓果散出勾人的香气,充足的日照已经把果子彻底催熟,果皮蓝得发紫,像极了以前世界的蓝莓。

      肯定很甜。
      身形单薄的女孩跃跃欲试,想到腿上的疤,眼神又黯淡下来。

      摔断腿的话……村里应该不养残废。

      她放弃了爬树的想法。
      虽然勉强是灵长类,往前几万年,她的祖先都是住在树上的。但是八百米都够呛的弱鸡非要爬树的话,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她认真思考一番,放弃爬树,但是并没有放弃莓果。毕竟人生如果不做非分之想的话跟番薯有什么区别?现在空中没有会巨型鸟类,还算安全。司马灵将篓子别到腰后,捡了根称手的木棍,用石头在一头凿开口,掏出早上捡的麻绳系好。
      如此一个简易的长杆绳套就做好了。

      她拉了拉,挺结实。
      退后一步,垫脚往上伸杆子,待绳套挂住树枝就使劲往下拉。

      四十几公斤的小身板在树影婆娑的深林中摇来晃去。折腾快半小时,她手都酸了,终于听到咔嗒一声——树枝断了,连果带叶落到地上。
      “咦,刚才好像有闪电劈过……难道要下雨吗?”

      司马灵蹲下,小心避开刺,采集来之不易的莓果。
      数了数,总共捡到三十七颗。

      蓝得发紫的刺莓还有层白霜。来不及清洗,她往嘴里放了一颗,浓郁的酸甜瞬间袭来,撞击味蕾,刺激口水快速分泌。
      这滋味,妙啊。
      “好好吃!”她吧唧小嘴,使劲吸溜空气,眼睛眯成条缝儿,“真的好好吃!”

      刺莓吃下去毛孔瞬间激灵。
      身体凉飕飕的,好像变轻了,就连被太阳晒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明起来。这恐怕有点药用效果。
      她小心翼翼收起莓果,塞在怀中。
      心满意足回村。

      一到家,午饭也不做,摊开蓝得发紫的刺莓,一颗颗数着,笑得像个刚买了肯爷爷全家桶的小学生。

      吱呀——
      身后传来门响。
      司马灵一咯噔,赶紧把小桌上的刺莓收起,反应过来自己干什么,脸上登时有点红。她以前在宿舍也不会吃独食,买到零食都是招呼大家一起吃的。
      怎么会下意识把东西藏起来呢?
      难道饥饿真的会使人变态?

      她擦擦手,喊道,“谁呀?”
      漏光的小木门外传来弱弱的男孩声音,“有……有人在吗?”

      司马灵打开门,只见自家简陋的小院中站了个瘦弱的男孩。男孩看起来八九岁,头发打结,整个人很瘦,衣服套在身上,简直像陈年破麻袋装了根细麻杆。
      小脸上全是灰,只有一双怯弱的眼睛在看到她后瞬间亮了起来。

      “你是?”
      司马灵问道。

      原书中并没有提这是谁。

      “我是张土豆……我,我妈叫我来借火。”男孩支支吾吾说话,手里捏着截细细的柴火,脸都涨红。司马灵怔了怔,心想这小孩恐怕跟自己一样是炮灰,所以原著中才没提吧。也没要人那截柴火,回屋看了眼地炕,说道,“火星子不旺,一时半会儿烧不起来,这样吧,我跟你去一趟。”

      张土豆慌张道,“不……不用了,我能拿回家的,姐姐!”

      司马灵锁住门,笑了下,“没关系,你家在哪?”
      “真的不用了。”张土豆蔫成霜打的茄子,眼睛有点红,“妈妈让冰狼咬了,生病了……我敲了好多好多户人家,只有姐姐你开了门。”

      司马灵点头,“大家害怕很正常,你别往心上去。”

      小男孩沉默片刻,小声道,“姐姐……你不害怕吗?”

      这个世界死亡率太高了。
      村里的人听到生病,都会躲得远远的。
      就算是兽群,也会有意和生病的同伴隔离,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可是司马灵虽然有这个世界的知识,骨子里却还是文明社会养出的性格。
      面对需要帮助的人,如果袖手旁观的话,良心会过不去的。

      “有点怕。”司马灵催促张土豆带路,声音很温柔,“但你没有生病,我想你妈妈的病应该不会传染,所以没关系的,带路吧。”

      男孩紧抿嘴唇,低头往前。他家就在司马灵家后边的第三排,房子是泥巴和草砌的,还算严实,院子比司马灵家的大,晒着各式各样的蔬菜干。
      她跟着小男孩进屋,一阵强烈的寒意袭来。
      屋里冰窟窿似的,刚才太阳晒出的汗一进来就没了。

      司马灵打个喷嚏。
      “这么热的天,屋里怎么那么冷?”

      张土豆的妈妈盖着被子睡在地炕旁。
      头上全是柴火的灰,脸色铁青,嘴唇冻得发紫,呼吸声音很浅。

      “妈妈被冰狼咬过之后……一直说冷,可是家里的火怎么也烧不起来。”张土豆难过道。

      司马灵摸摸小男孩的头,表情有些凝重。

      张菜花见家里来了人,灰败的眼睛有丝诧异,“你,你是……”
      被冰狼咬过的人,没人愿意接近。丈夫出去寻找草药之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来过人了。以前一口一个张姐,总缠着她学做酱菜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马灵简短说了。
      女人摇摇头,有气无力道,“土豆不懂……我们家里的火是生不起来的,小姑娘,你别费心了。”冰狼咬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冻成冰棍。
      过不了几天,别说火生不起来。
      就是她身上盖的被子都要冻住的!

      张土豆抱住妈妈,哇一声哭了出来。

      司马灵上前扒拉地炕,用烧火棍戳了两下,“下面的土壤好像……结冰了,真奇怪。我试试看,如果生不起来,你们就到我家里取暖吧。”
      说着,女孩拿来几块柴,在上面丢了些容易起火的干草。
      就这样当着这对母子的面开始表演苍蝇搓手,她搓得很投入,旁边的两人看得一头雾水。

      一片火花。
      两片火花。
      ……

      张菜花慢慢张大嘴。
      不敢相信这个屋子竟然有火星了!

      张土豆哇地抓住妈妈的手,“火,火从小灵姐姐的手里跳出来了!妈妈你看!”
      一片片橘红的火花从司马灵手中落到干草,很快,火苗爆起,将下面的木柴也烧着。屋里的冰霜仿佛遇到克星,以极快的速度褪去,本来像冰室一样的房间瞬间暖和起来。
      张菜花铁青的脸终于有一丝红润。

      司马灵收回手,有点不好意思,“真奇怪,明明前几次搓都很小……没吓着你们吧?”
      要是把人屋子烧着那可不妙。
      现在的她可是穷得老鼠都不光顾,没钱赔的。

      张菜花奇怪地看着她。
      沉默半晌,试探道,“小灵妹妹,你是异能者吗?”

      “是吧。”司马灵扒拉柴火,脸上印着跳跃的火光,青涩的脸庞看起来灵动温和,莫名让人安心,“我也不是很懂。”
      作为一个炮灰,原书中的司马灵出场没多久就嗝屁了。
      就算有异能,恐怕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异能。
      要不然,怎么能成为炮灰呢?

      屋里火星哔波作响。

      张菜花烤会儿火,身子暖起来,从厚厚的被子中坐起,让张土豆拿出家里储藏的土豆。小男孩见妈妈面色好了许多,掖住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乖乖点头。
      所有人都说张菜花不会好了。
      被冰狼咬过的人,最后都冻成了冰棍。

      他偷偷哭了很久。

      司马灵闻着水煮土豆的清香,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张菜花忙捡了几个最大的土豆堆到木碗,另添了小碟酱菜递过。司马灵早上出去到现在才吃上饭,也不客气,土豆皮都不剥,狼吞虎咽啃起来。
      这么多天了,她终于吃上点像样的淀粉。
      “这个酱菜好好吃,有咸味哎。”

      张菜花见她这个样子,问道,“……你父母家人呢?”

      “我家只有我了。”
      司马灵顿了顿,继续吃。

      张菜花叹口气,默默给她添酱菜。
      没了父母的小孩独自生活,可不就是饱一顿饿一顿。他们家里还有点丈夫留下的土豆和自己以前做的酱菜,勉强能生活。
      司马灵恐怕很久都没吃过盐和肉了。

      盐是稀缺品。
      这里靠近海岸,但是海边是变异野兽的栖息地,非常危险,没法晒盐。村民只能在山中采集盐石,除去缴纳给废墟的,所剩无几。
      村里大部分人摄取盐分是通过相对便宜的“咸菜”、“酱菜”。
      而这些“咸菜”、“酱菜”的配方是个迷,使用的盐来源不明。会制作的人,只有张菜花。

      张菜花没病倒之前,好些人指着她生活。
      但一出事,就立马被人从靠近泉眼的内圈住宅赶到这破败的外圈。

      见司马灵吃得这样香,张菜花端出家里仅剩的一点肉酱,放到女孩面前。

      司马灵尝了点,抿了抿舌尖。
      没再伸筷子。

      土豆和酱菜就行。
      生个火就吃人家的肉,多少有点过了。

      张菜花温柔地看着她,“好孩子,你吃吧,等我当家的回来就有肉了。”

      张菜花的丈夫张大强是个猎人,前些日子,带着村里的猎人小队出去狩猎了。

      司马灵想了想,到底没抵挡住肉的诱惑。
      她吃一些,再分一点给身旁的张土豆。张土豆不愿意要,撇过头去偷偷吸口水,“姐姐你吃……我,我都吃腻了。”

      一大一小互相谦让,张菜花既欣慰又难受。放下碗筷,女人恍然道,“我就说看着眼熟,我想起来了,你是司马悍的女儿,龙霄少爷的小媳妇。”

      说到龙霄,司马灵心里咯噔咯噔……一连咯噔了好几下。
      手里的土豆和肉酱瞬间不香了。
      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差点没喘上来。

      “张姨,我不是他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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