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野焰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你是不是谈了男朋友？云诺？"给云杉的碗里夹了一柱青菜，云杉摆出一个不耐烦的脸色，可是，在望见吴钢镚垂下的眼帘时，他只好赌气地全数包进嘴里。
　　“云杉，干嘛啊？小心噎着。”
　　云诺拍拍云杉已见强壮的背。柔声地说道。同时不去理会吴钢镚的那句问话。她不想说，暂时还不想，只是，为什么，她却不知道。
　　“别理他，他欠揍！不吃青菜就要揍！”
　　“这几年，你们还真默契啊，我这个当姐姐的居然不知道，真是失职。。。。。。”
　　饭桌上，陷入短暂沉默，只有碗筷交错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房间内。
　　门外，几个好事者假装路过，吴钢镚依然低头，云杉依然盯着电视里的大力水手，努力地咽着青菜。
　　"你看，大力水手都要吃菠菜才有劲，你不想学他么？”
　　吴钢镚放下碗筷，声音轻轻地说着。
　　“我不要向你那样！我不做大力水手！”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快滚去洗澡去，不然我又掐电停水了！”
　　“我不怕！姐姐回来了，我才不怕你！”
　　“哟呵，有云诺回来，腰杆子就硬了啊？还不去？就是你姐姐回来，我还是一样治得了你，不信，你就瞧瞧？”
　　云诺瞧着俩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样的感觉了：简单的生活，温馨的幸福，对，是幸福。
　　临近半夜，大雨终于还是下来了，轰隆隆的雷声，夹着闪电，一阵接着一阵。云诺在迷糊中猛然意识到：云杉很怕打雷。
　　赤着脚，走下二楼吴钢镚给安排的房间，一楼，吴钢镚和云杉的房间是对门，云诺一时之间，忘了云杉的房间应该是在左还是右，她凭着记忆，
　　推开了朝左的那扇门，只是，她忘了，云杉的门上面有个漫画，而她推开的门，却没有。
　　进门的时候，云诺就感觉出这不是云杉的房间，尽管知道，但她还是好奇地望着陌生的房间，她好奇了，对于一个叫吴钢镚的中年男子好奇。

　　吴钢镚并不在房间内，云诺眯着眼，只是瞧见了房间的大致轮廓：简单的摆设，唯一有点醒目的大概就是床边茶几上放着的一个箱子。摆在那里，感觉很突兀。她想退出去，可惜，已经晚了。
　　武钢蹦也是去看云杉的，只是，云杉睡得死沉死沉的。想着：大概姐姐回来兴奋的，吴钢镚轻轻替他盖好毛巾被，走进了对面自己的房门。
　　两个人，就这样面碰面。
　　“我看云杉的，没想到你。。。。。。”
　　“云诺，你谈了男朋友，是么？怎么不敢回答我？是不是？”
　　强烈的气息，不是烟酒味，是那股好闻的桂花香。云诺的神经，再次绷得紧紧的，而这次，她知道：不是害怕。
　　“我谈男朋友关你什么事?休想探听我的隐私？。。。。。让开，我走了。”
　　“是么？是不关我什么事，我也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你凭什么立场问？别以为你接济我们，我们就该什么听你的！”
　　“云诺，原来你还是这样想的？我不问了。。。。。。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一大把年纪的我，怎么敢奢望你的真心？你。。。。。去睡吧。我。。。。。也累了，再见！”
　　旋转地门把手，轻易就能打开，只是，云诺却感觉那是千斤重。想开，意识却不让她去开，理智却催促着她，快点离开！快点离开！就如同三年前，三年前。。。。。。
　　“云诺，我真的很后悔，这几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过来的。。。。。我只是想说：你值得更好的，你应该值得更好的。。。。。。快走吧，快走吧。。。。。别站在这里了，知道么？知道么？”
　　嘶嚎，在雷电中埋没，喊叫，在雨点中隐形。一道电光闪过，云诺瞥见他额顶的那缕白发，还有，眼角弥散的液体。
　　“值得最好的？最好的是谁？我是圣女么？为什么值得最好的？最好的在哪里？在哪里？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值得最好的，只是，在三年前，却被你毁了！毁了！。。。。。。我原谅你，是的，我已经原谅了你！在你对待云杉的态度上，我早就原谅了你！只是！。。。。。。。我却没有原谅我自己！只是：因为我开始慢慢地关心你，好奇你！你说这是因为什么？。。。。。。”
　　泪水，如果一定要奔涌，请在这个大雨磅礴的夜，一夜流完，过了今夜，我不会哭！为自己而哭！为别人而哭！

　　吴钢镚，唰地一声，再次跪在了云诺的面前，埋头痛哭。
　　云诺，蹲下身子，猛地缕过白发，轻轻地将他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前。
　　好闻的清香，久违的清香，冲击着吴钢镚脆弱的神经，而这次，不是凶狠，不是霸占。他摸着云诺清瘦的脸颊。
　　云诺紧紧地抓着他瘦瘦的腰，将自己泪眼摩挲的脸，悄悄地贴上那张伤痕累累的手。那一时刻，云诺忘记了一个叫秦风的男子。她沉迷在自己无法言表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身体贴着身体，白白的闪电突然打来，云诺下意识地躲进被子，只是，一双温暖粗壮的手指，慢慢地抚摸过她光洁的后背，云诺终于知道;其实自己总归还是做不了铁娘子。
　　那夜，到底是怎么一种什么的驱使？也许，只是心生怜悯，也许，只是，一夜毁灭。
　　第二天，云诺凝视着那个茶几的箱子，随手打开，一眼就瞅见了那床貌似眼熟的床单，还有已经发霉的长城香烟，箱子的底下，两颗纽扣安静地
　　躺着，只是，已经泛黄。
　　说过不哭的，眼泪就还是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原来：每天的他，竟是如此渡过的？在自虐和自我提醒中，熬过三年的朝夕晨暮？
　　。。。。。。。。。。。。
　　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比房子被烧更早，比邮寄手机更早，也许，比上大学更早。
　　因为：我早就体会到你的真心，只是，任性的我，怎么说得出口？
　　对你是爱么？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
　　我只是心生怜悯，怜悯你的一切！
　　和你一起是爱么？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
　　我只是感激，感激你为我姐弟所做的一切！
　　所以：无需期望我会回应你的感情。
　　因为：你得不到！所以：不要奢望！
　　云杉被你照顾得很好，我很放心。
　　等到我安定下来，我会回来！而我的回来，不是为了和你有什么纠葛，只是;作为一个家人般的探望，仅此而已！
　　我无法面对你，请原谅！
　　另;也许我回来时，已经找到了‘值得最好的那位’，请勿念！
　　云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