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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六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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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四,天佑的小年。
如故起了个大早,寻来清水、香案,抽出腰间轻剑,细细擦拭,设案焚香。
“队长这是何意?”藏香问。来了这么久,藏香才改全了称呼,再不称王妃。
如故待香燃尽,方才将佩剑收回腰间,说:“我师父曾说,二十四,当祭琴。”
“祭琴?”藏香想着,难道不是祭灶?
“她说,她以琴吃饭,故而祭琴不祭灶。”如故解释。
“而如今我不以琴为生,而以剑搏命,故而祭剑不祭琴”。
如故笑着收了香案,转身出了帐子。
藏香却是看着如故掀帘子的手,怔愣了片刻。
“走了,吃早饭去。”如故没见人跟上,便又退回来。
藏香抹了把脸上莫须有的东西,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这小年能不能吃顿好的。”如故边说边朝着自己小队聚集的火堆走过去。
却在走近后,发现一个本不该在此的人。
“王爷?”
“你来晚了,牛肉都分完了。”欧阳慕华不无遗憾的摊手,边说还边朝如故走过来,毫不避讳的揽住如故的腰,低声说:“伤势可大好了?”
“已无大碍。”如故亦低声回道,只是眼睛不自觉的四处观望。
“王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如故低声问,并在心底默默打算,若是欧阳慕华敢说闲得无聊过来逛逛,她就抽剑砍!
“本王自然是公务在身,奉旨前来犒劳边军。”欧阳慕华放开如故,笑着朗声道:“大家吃得可还尽兴满意?”
好!有捧场的士兵陆陆续续回答,有人壮着胆子说了句,“若是有酒就更尽兴了”。
“谁,谁说要酒?”欧阳慕华豁然转身,笑眯眯的问。
未布置巡防的士兵,大多是这个点吃早饭,而这一片火堆靠近伙房,此刻各营部都有人在这里,人不少,却齐齐静了片刻。
“今日小年,想借些酒气念一念远方的亲人。”有人出声,声音中不辨心思。
欧阳慕华看过去,片刻后,笑容扩大,朗声道:“大家上阵杀敌,拼着性命护卫天佑,今日小年,一口酒而已,本王早就备下了!”
随着欧阳慕华声落,韩林从伙房后转出来,笑说:“今日小年,皇恩浩荡,特许饮酒,但只可适量,不得醉酒!今晚在伙房分营领取。”说完,朝着欧阳慕华拱手行礼。
欧阳慕华笑着虚扶,瞥着韩林身后的韩明暗暗瞧着如故的方向,眼中精光大甚。
如故亦感觉到了韩明的视线,微微皱眉,她就知道欧阳慕华来,必定不会是好事……
当夜,如故领藏香醉在火堆边,有人起哄过来敬酒,但因着不能醉酒的军令,不敢太过,敬过一轮,便都歇了心思,如故握着杯中酒,看着火堆边众人。
旁侧不远处,巽拿着酒杯追着藏香不依不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是劝了藏香一杯。
当日巽入军营的时候,如故就觉着,日后不会无趣了,却不想,这小子正事没做多少,一腔的油滑倒都哄了小姑娘……
对面,浅照不知什么时候跟着无月坐了下来,见如故看过去,似是负气,始终垂着眼不理人,倒是无月每次总是笑眯眯的看回来。
就这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去了三波人,提着被子给无月敬酒,没了药童在身边挡着,无月竟是喝了半坛子烈酒,脸可见的红了。
这一次无月没带着他的药童,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让那护主的小药童让无月只身入了军营。如故如此想着。
旁边热闹起来,如故看过去,就见着欧阳慕华端着酒碗走过来。
如故知道他是抱着酒坛子一个营一个营的走过来了,将士、士兵不得醉酒,却并不妨碍大家朝欧阳慕华敬酒。
饶是千杯不醉,欧阳慕华此刻也有些脚步虚浮,笑着喝了别人经过来的酒,终是在如故身边坐下。
那些人见欧阳慕华挨着如故坐下,便十分“体贴”的都散了。
无月却在此刻起身,端着酒碗朝这边走了过来,直直坐在如故另一边。
“无月敬王爷一杯。”无月端起酒杯,隔着如故敬欧阳慕华,举着的碗四平八稳,竟不似喝多了。
“哦?军医为何敬本王?”欧阳慕华倒了一碗酒,却是不喝,等着无月说什么。
“祝王爷得偿所愿。”愿如故早日重得自由,无月话只说了一半,生生忍了另一半,眼神却是不自觉朝着如故看回来。
“好了,你醉了,回去吧。”如故抬手要接住无月手中的碗,她也不知为何,就是知道无月这样,确是醉了。
无月躲开如故的手,又定定看向欧阳慕华。
“好!”欧阳慕华举起碗,笑说:“冲着你的这句话,本王也要满饮此碗。”说完,一抬碗一口饮尽。
“也望王爷能信守诺言。”无月说完,亦抬手一口喝完。喝完,拿着碗的手终是有些不自抑的微抖了起来。
“浅照,扶无月回帐。”如故看向跟着无月过来的浅照,让他扶着人回去。
浅照看向如故,似还有些赌气,但是终还是依言扶着无月回去了。
“王爷?”如故转头,欧阳慕华已经垂头依着她的手臂竟似睡了过去。
“王爷?”如故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回答,再想找人扶他回去,却是目之所及都三五成群玩自己的,无人看过来。
如故无奈,只得自己架起欧阳慕华,说了一声:“王爷同我回去吧”。
欧阳慕华醉了酒,却似是十分乖巧,任如故架着自己,说走就跟着走。
待进了帐,落下帐帘,如故一挑肩,“王爷到了”。
欧阳慕华站直了,一手捏着眉心朝自己去了塌上坐下。
如故见他难受,顺手倒了杯水递过去。
欧阳慕华接过水,抬头笑说:“顾队长,不若今日便歇在这?”
“王爷不怕苏姑娘误会?”如故低头一个字一个字轻吐。
欧阳慕华并未因此而起一丝半点的波澜,只笑捻着如故的下巴,极近道:“不怕”。
如故心中却因着欧阳慕华身上的酒气,起了些许氤氲朦胧,她想着自己似也有些醉了,遂挣开欧阳慕华的手,后退几步。
欧阳慕华收回手,不无遗憾道:“但本王怕王妃醋劲大,可惜了……”
如故听到这一句,险些将手边的茶壶摔过去,生生忍下了,齿缝间挤出一句:“王妃这般善妒,王爷还是早日休弃的好”。
欧阳慕华看着如故极认真的摇头,道:“不不不,虽然醋劲大了些,但倒是十分得本王欢心的,本王舍不得”。
如故怀疑欧阳慕华是真醉了,不想同他在这里弯弯绕绕的胡言乱语,遂转身欲走。
“你过来,本王有几句话同你说。”欧阳慕华招招手,叫人过来。
“王爷这是又不怕王妃醋劲了?”如故笑着走过去,满眼嫌弃。
“不过是说句话,她也没醋道这份上。”欧阳慕华笑说,又声调转低,贴着如故的耳朵悄声说:“今日千万小心”,说完将人推开,兀自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既是如此,王爷好好休息。”如故为欧阳慕华稍稍整了整被子,退了出去。
她走后不过片刻,帐外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小心翼翼的离开,朝着军营另一边去了。
欧阳慕华睁开眼,看着微动的窗帘笑了,无声说了句,“鱼上钩了”。
军营另一边
韩明坐在篝火前,有人走过来对他低低耳语几句,他眼睛被火光照得越发明亮。
待人说完,韩明轻声道:“按计划行事,事成有赏!”
来人恭恭敬敬退下。
“哈哈哈,来来来,大家尽兴!”韩明笑着举起酒坛,竟是豪饮了起来。
有人想上来劝几句,却是又不敢上前,都思忖着,平日里韩林多多少少还是忌惮韩明的军令,只不知这一次为何,竟似执意要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