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人生无法只如初见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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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晚，当城市繁华象征的霓虹灯接连沉睡，大多数人们已经酣然入梦时，林维安等人才裹着夜色拢好外衣往练习室走去。
这样颠倒的作息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
林维安和其它伴舞们来到练习室门口，屋里头灯光明亮，已经有人在练习着了。众人推开门陆陆续续往里走去，林维安看着那对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女生，脸上还留着没来得及卸的妆和刚结束一天繁忙行程的疲惫，两人的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打湿，想来必是刚结束完工作就马不停蹄地过来练习了。
“我们今天合几遍音乐就可以了。”侯在调音台边上的金武尚团长也很困倦，看到人都到齐了强打起精神说道，“泫雅、贤胜你们待会儿不用把动作跳出来，走几遍队形，最后拿麦试演两遍就行。”
众人齐齐应声，将裹在身上的外衣都脱下，伸腿拉筋热了会儿身后等候在一边准备上场。
依然是中毒性很强的口哨前奏先起，林维安看向中心处舞蹈动作亲密的两个人，一边为他们精彩的表演叫好，一边也为他们捏把汗。大胆尝试新事物的人总是会饱受争议的，何况这次专辑无论是组合形式还是曲风在南韩属于少见的另类，有爆红的可能，也会成为万众狙击的中心。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林维安缓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维安。”金团长笑笑地看向她，“想什么呢，该上台了！再出错待会儿留下来加练体能！”
带着最慈祥的笑容，说出的却是最让林维安心惊的话，她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再东想西想，讪讪地挠挠头以示歉意。未来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利多了，一直到最后一遍都不再有人出错。
“OK！”今日的训练量完成，金团长高兴极了，“完成度很不错！今天的练习就到这，辛苦大家了，都回去睡觉吧！明天的练习时间再定，辛苦了！”
众人都开心地欢呼，然后拿好东西慢慢告别着散去，一时间，本来闹哄哄的练习室顿时冷清下来，只有团长、副团长和几位编舞师留下来继续商量着舞蹈细节。
回去的路上，天黑极了，要不是有着明晃晃的路灯和嬉闹的人群，林维安都要以为自己身处于惊悚片拍摄现场，她挽着金敏恩的手互相撑着身体一步步挪回宿舍。
这一夜对于林维安来说很好睡，和这段时间的好几夜一样，疲惫至极无暇再去想别的事情。
一夜好眠，无梦。
之后几天也是平淡地过去了，合着艺人工作时间进行的新专舞蹈练习、舞团安排组织的额外训练还有林维安自己安排的个人训练，每天都在练舞中度过，日子简单平凡却不乏味，因为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
一周后，由于BEAST的海外行程，张贤胜飞去了马来。要迎合两位艺人进行的作息颠倒式舞蹈练习也暂缓，配合一位艺人的时间还是比较容易的。
金泫雅的行程基本在午夜前结束，一起练习完也才一点不到，有了充足的睡眠，林维安精神头也回来了。这日下午吃完晚饭，吸着一瓶牛奶开始了她的老年娱乐项目——散步。散步的范围就在公司周边，踩着步子心情愉悦地出了公司，一路上赏花赏木赏草东看看西看看，晚风吹在她身上夹杂路边居民宅自种的花香，舒服惬意无比，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渐渐到了七八点钟左右，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遛宠物的、赶路赴约的年轻人、和家人一起出来走走的，霎时间这座城市又活了起来，有生气了。不过，人再多一些，林维安就觉得烦了，她走了一条鲜少人走的小道，想要藏起来享受自己的生活。
那条路也和过往她散步时没什么不同，路的这头是超市的仓储区，有工人进进出出搬货，路边栽了好几颗无名树，长相东倒西歪也鲜活极了。再往里就要穿过这条小径了。林维安手里的牛奶早吸完了，快到尽头处，之前她好几次路过的一家杂货店竟然开门了，她很好奇一家有胆开在超市背后的杂货店有什么特别之处。
本以为外观破败的小店进到里面会别有洞天，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入目除了破还是破。十几平大的屋子，玻璃柜上灰尘肉眼可见，玻璃柜里的商品都布满了年代的陈旧，十分让人怀疑它们是否还可食用。杂货店里的物品很少，一个木质的柜台做收银用，一个半人高的、满是灰尘的玻璃柜和几把木头椅子。收银台处摆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只照亮了门前一小片地方，剩下的都沉浸在昏暗里。仅此而已，很难想象这是一家营业的商业店铺。
林维安忍住不适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伫立在门前四下看了看便打算离去。才稍稍转身，余光瞥见暗角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面容笼罩在黑暗里辨不清，正对着一个小彩电目不转睛地看，蓝光映照在她脸上显出一个老妇人的模样。但此时此景在林维安看来就是大型的恐怖片现场，她默默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朝前走了没一会儿，林维安一把扯下口罩大口喘气，从刚刚杵在杂货店门口时就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现在差点没背过气去。喘匀了气一抬头，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眼前，林维安表面上淡定地站着，实际内心早已把对方的家人问候了个遍。
“请问，店里的那位阿姨还好吗？”没等她开口，对方先开口了，帽檐压得很低，戴着个口罩，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还有点沙哑。身形和派头有点像那天晚上药店遇见的小姑娘。
林维安还没从惊吓中回神，对于她的提问十分疑惑和茫然。
“是我呀！”对方拉下口罩，现出精致的面容，这会儿林维安才把人对上号，“还记得我吗？”
女生的声音充满希冀和热切，更是一下子将她拉回了那个炎热的下午，“记得，当然记得。还等着你的联系方式呢。”
默契地遗忘了最初的问题，两人火速地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后，一同顺着小道往住处走。
“所以说你们明年就要出道了？”林维安看着身侧的女生，比她还小一岁的年纪却即将一个人面对纷乱的娱乐圈。
林瑾妍口罩拉到下巴处，全程只低头看脚下的路，生怕被别人看到或者认出来，“是啊，没几个月了。那天晚上在药店里我其实已经认出了你，但是碍于比斯特前辈们没跟你问好，现在补上吧。”她走到林维安前头，毕恭毕敬地鞠躬问候完又回到维安身边。
“现在是不是有一种即将面临高考的感觉？”林维安见她比上次见时情绪低沉多了，跟自己读书时面临大考的状态有点像。
林瑾妍没有立刻回答，深深地叹了口气，怅然道，“考试最多也就是短时间焦虑，可出道意味着身上担着更加重的责任、担当以及将要面临更多已知、未知的考验。”
她目光飘渺，不知焦点在何处，“我将要面对的那个世界要比现在复杂得多，它更加美丽也更加危险。”
林瑾妍的语气虚幻，言辞简单，蕴意却深远。在林维安听起来有种考试时做现代文阅读语句赏析题的迷茫，好像懂了却剖析不出来。一个个字连成句，不难，但是品读具体含义实在为难。至少是以她现在的阅历读不出来。
林维安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是她嘴真的笨，思索了半天憋不出一句好话。
“但是一想到能穿着漂亮的衣服完成自己梦寐以求的舞台，实现梦想，其他的又算什么呢？”林瑾妍只低落了一阵子迅速又雀跃了起来，好似刚刚那个多愁善感的人并不是她一样，语气里满是期待和兴奋。
“我们公司吧，规模是不大，好在艺人舞台、妆造等方面愿意花钱，虽然宿舍、伙食不尽人意，但是该有的硬件还是靠谱的。”林瑾妍一副极力维护自家公司形象的护犊母牛样，要不是林维安知道她口中那个硬件还算可以的Snobbish经纪公司，不过是一家距CUBE两个街道远的两层矮楼、仓储用地还要跟物业为几百韩元的租金争论的迷你小公司，林维安还真要以为是某个跟CUBE类似的小公司。
同样是小公司，Snobbish算不错的话，那CUBE就可以称之为拔尖了，毕竟仓库的租金还是完全负担得起的。
两个人慢慢往前走，路口的灯光越来越明亮。
“那你的脚..？”
“嗯..好得差不多了，你看现在都活蹦乱跳的！”她明显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
“当艺人的因为训练受伤不是常有的事吗？我都已经习惯了，为了梦想中的舞台，什么苦我都愿意吃！”
同行的一段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在快分别的时候林瑾妍往林维安兜里塞了一张银行卡。
林维安惊恐地睁大眼珠子，卡拿在手上挺烫手的，一脸为难，“这不合适吧，姐姐？我能养活自己。”
林瑾妍被她的一番话逗得咯咯直笑，丝毫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半响她缓过来后，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一天天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是想以后赚钱了，买你去我奶奶店里当顾客。”林瑾妍又重新戴上口罩，还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了，拉链拉得很高。林维安看了十分迷惑，这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吗，搞这么严实越显眼好不好，不过她没说出来，秉承着尊重他人行为的原则。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吧，林维安想。
林维安这才觉得手里的卡没这么烫了，脱口而出，“要是想送钱，直接自己拎一麻袋去不就行了？”
说完，林维安才发觉自己的话有多么弱智，出道艺人、一麻袋钱、破旧小店、年迈奶奶...随便组合一下都是爆款新闻。果然一抬头，鸭舌帽下林瑾妍的眼神忽闪忽闪的，像在说你怕是个傻子吧，林维安讪笑了几声，将卡揣进兜里。
“放心吧，照顾老人家的事儿交给我了。”统共才第二次见面，而且林瑾妍也只是跟她说了那位杂货店店主是她奶奶，其余的以“不太方便透露”为由拒绝告诉她，林维安却打心底里把这件事儿揽在了身上，那家杂货店也不嫌弃了。
在岔路口分别前，林瑾妍一把抱住了她，力道很重，也只是一瞬就放开了，“虽然没有认识很久，但就是很相信你。也许是因为...”
林维安眨眨眼，还没从突然的拥抱中缓过神来。
“你像我妈吧！”林瑾妍说完这句就飞快地跑走了，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张卡就跑了。
听到这句话，林维安怒火直烧到头顶。
“！不就比我小一岁吗！说谁像妈呢！！”
“小妮子真是有令人火大的本事啊！”
可惜的是，林维安发现了林瑾妍有轻易惹怒别人的本事，却没有发现自己遇上了她后脾气也越发大了。越像个活人了。
等到她发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岔路口分别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人生无法只如初见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