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向春尽》米林

17、今日花开（二）

　　罗格非醒来的时候顾问春已经不在床上，她有些失望，本来，这个时间可以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拿着烟躺在床上耍帅，然后，吐着烟圈对她说：

　　“我会负责。”

　　然后，她就可以借机扑进他的怀中，把昨晚她忘记掐上的胸肌给掐个过瘾。

　　终归只是幻想，罗格非起身，换上罗三夫人早前遣人送过来的衣物，又在他的房间傻站了一会儿，决定不像他那么无情，起码，该留下些什么纪念他们之间实质性的进展。

　　看着自己写下的几个大字，龙飞凤舞，潇洒飘逸的字迹很确切地表达了她心情的愉悦，罗格非把纸条压在床头的时候还暗自感激医学院的教导！如果没有七年的医学院生涯，她的字绝对到不了这种以形表意的地步！

　　罗格非拉开门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洪伯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杯……

　　“牛奶？”

　　她嫌恶地皱起眉头，把杯子重新放回洪伯的手中，摇头叹息：

　　“洪伯，我不喜欢牛奶，早上我喝豆浆。”

　　洪伯挺直腰，把她上下扫瞄一遍，扭头走开，声如洪钟地表达着他送牛奶的好意：

　　“牛奶补钙，预防骨质疏松……”

　　罗格非慢腾腾地跟在他的后边，拿了片面包准备开啃，意外地发现桌上还有油条，顿时精神百倍，把面包胡乱地塞进口中，一手一个油条地嚼得不亦乐乎。

　　“小非，没车。”

　　罗格非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从这个地方出去打车，哪得多困难啊！

　　“车钥匙全被小郎给没收了。”

　　罗格非记得了！小气成这样的男人也不是容易找的。不过是蹭了一下他的车，至于吗！就这样把车钥匙全给藏了！他昨晚是带上楼的吧？罗格非把手上的油渍抹干，一扫刚才的骨质疏松样，三步并成两步地朝顾小郎的房间冲去。

　　很好！他果然是一个成功的商业人士！罗格非几乎把他的房间给翻遍了，还没找到一根钥匙，倒是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沓２０元面值的人民币。罗格非耸着肩膀把这些钱笑纳进自己的口袋，又从自己身上搜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压在床头上，和她先前留下的纸条压成一堆。

　　洪伯跟在她的后边看得饶有兴致，他秉承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问：

　　“你在做什么？”

　　罗格非自认没什么见不得光的行为：

　　“零钱好些，买个红薯都容易找钱。”

　　洪伯颇为赞同地点着头，一转身，不知道又去了哪个角落。

　　接下去的时间，罗格非安心上班，该给药的给药，该割盲肠的就割盲肠……一路奔波到下班。罗小四过来接她下班，鉴于她在报纸上的暴光率，医院已经发现有好几拨人鬼鬼祟祟地到她的办公室前探头探脑了。

　　身为自由职业者，罗成宇很喜欢和罗小妹讨论生意经。毕竟，她的第一桶金年代久远，几乎可以视为成功的典范。罗格非言简意赅地为他总结了成功的秘诀：

　　“快、狠、准。”

　　因为这三个字，罗小四在开车的过程中还是拨空看了一眼，满目的怀疑：

　　“怎么和大姐传授的追女秘籍一样？”

　　罗小妹频频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样：

　　“原来大姐也在担心她家儿子追不上女孩啊。”

　　罗小四立刻附和：

　　“可不是，上次亲自送了老大到店里去约会，还全程偷拍，要不是对方家长追了过来，我看，大姐还想上前怂恿他们上楼开个房间。”

　　罗家兄妹一起为罗大姐的老大祈祷起来，天可怜鉴，才十几岁的孩子，就生活在妈妈担心女少男多的压力中，好好的一个孩子在每天的功课压力之余，还得定出时间去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实在可怜……

　　想到这里，罗小四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怀孕期间，就少上顾家去，男人多半只顾自己。”

　　尔后，又不好意思地补充：

　　“包括我。”

　　罗格非点头表示知道，这话题总是不易深谈的，热闹的谈话也就告一段落了。

　　家里，人声鼎沸。罗格非照例先到厨房喝碗汤垫肚子，那些丰盛的晚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厨房里端出来。

　　她吃得很是高兴，却被突然出现的人给打断了。她错愕地抬起了头，问：

　　“你怎么在这里？”

　　顾问春沉着脸在她的对面坐下，双目精光闪烁，罗格非不由一惊，双手护着她的汤碗，朝厨房呶嘴：

　　“你要喝的话自己进去舀。”

　　顾问春伸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手离开桌面的时候赫然留下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罗格非蹙眉不解：

　　“来我家吃饭不用交钱。”

　　顾问春的脸色又黑了三分，看他咧嘴微笑的时候，罗格非警觉地后退，想起了早上拿他钱的事情，难道：

　　“钱不够吗？我没数，我等下付你。”

　　顾问春觉得已经不能控制颜面神经了！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来到他身边的？经过昨夜，他怕她不好意思，又因为公司里还堆着他这些天落下个文件，特别赶在她醒来前离开家。可是，她做了什么！他满心欢喜地回家，洪伯依旧站在门厅出迎接他，用无比怜悯的语气让他快点上楼去看看。他还以为是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他，那知道，他的房间里人影都没一只，只是，在他的床头留下龙飞凤舞的纸条：

　　“不错！我会记得！”

　　底下是罗格非颇有艺术风格的签名，这是什么？表扬吗？而且，还压着四百块钱！

　　她把他当什么了！

　　有哪个女人在未婚夫的床头留下这种东西？电视看多了还是奇闻逸事听多了？为什么就没一个正常人的表现？

　　顾问春努力克制蠢蠢欲动的、想要掐上她脖子的手，咬牙切齿地问：

　　“你留下钱是什么意思？”

　　罗格非喃喃细语：

　　“我想拿整钞换你的零钱。”

　　顾问春自觉这理由能接受，可是，想起那纸条，他的火又腾地烧了起来：

　　“那纸条是什么意思？”

　　见他有所松软，罗格非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手托在下巴，挤眉弄眼地说：

　　“不过是想有些纪念吗！”

　　顾问春突然想哭，他是吃饱了撑着追过来要答案！

　　罗小四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着他们，关心地问：

　　“怎么，沟通好了吗？”

　　后边进来的罗三夫人随口接了句：

　　“沟通？是指□□还是心灵？”

　　周围的罗家人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倒是顾问春，简直想倒地抽搐不起！他到了一个什么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