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王拜相》霓谷奈奈

6、心悦之人

　　逍遥王爷和温婕二公主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随着相处的时日渐久，两人关系甚笃，也愈发地敞开了心扉。

　　逍遥王爷从温婕二公主那里得知，她的母妃许德妃和温敏大公主的母妃刘淑妃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向不睦，特别是温敏大公主的母亲刘淑妃，就是不喜欢让她去找温敏大公主玩。

　　虽说看见了不会直接撵人吧，但就是不愿意给她个好脸，甚至哪下赶上不开心了，还会当着她的面故意说些许德妃的不是。

　　但温婕二公主却总是喜欢去找温敏大公主玩。

　　她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小的时候温敏大公主的性格就文静，温温吞吞的，从不与人红脸。

　　而温婕二公主却恰恰好是个反的，属于是个粘了毛就能上树的猴子精。

　　那时周围臣服于元国的番邦诸国都会选一些王室家的孩子作为质子，送到元国的皇宫里来，元昊皇帝也会安排一些大学士在太学里面给那些番邦的王子、世子和公子们上课。

　　那时元昊皇帝只有温敏和温婕这两个女儿，就一并安排过去上课了。

　　那些七八岁到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很是顽皮，就总是欺负温敏大公主，每一次都是温婕二公主张牙舞爪地去帮她出头。

　　时间长了，虽然两边厢的母妃水火不容，但她们两个的关系却是相处的十分和睦。

　　*

　　这天一早，逍遥王爷下了朝，温婕二公主照例过来与他议论国事——

　　温婕二公主虽然贵为皇女，但毕竟身为女子，在当下的规矩中，不可抛头露面，所以她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后宫待着，由逍遥王爷去上朝，把新近发生的政事，和各位大臣的主张抄录回来，再行转述给温婕二公主听。

　　饶是如此，温婕二公主依然乐此不疲，学得非常认真。

　　“……关于河州和江州的大面积洪灾，工部尚书的意思是挖沟渠，建运河，加固已有的河堤，将洪水引流。户部尚书的意思是，可以把洪泛区的百姓迁居到附近各州，而河州和江州的河水泛滥之处，索性就让它们变成一片泽国，用来在汛期泄洪。——温婕，怎么了？神游天外的？”

　　逍遥王爷放下手上誊抄纪要的册子，关切地看向温婕二公主。

　　“师傅，你可曾……有过心悦之人么？”温婕二公主双眸恍惚地抬眼问道。

　　逍遥王爷被问住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是个俗人，我只爱酒，还有钱。”

　　“也挺好的，省心。”温婕二公主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

　　半晌，她才又开口问道：“师傅，你说，若我与我的心悦之人注定没有未来，那么……我是否还要将这心意与那人言说呢？”

　　“怎着，你莫非看上哪家太监了？”逍遥王爷别有深意地瞅着温婕二公主。

　　“你才看上太监了！！”温婕二公主气得一拍桌子，跟着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委顿下来，“不是太监……”

　　“那是……侍卫？”逍遥王爷八卦兮兮地追问。

　　温婕二公主别别扭扭地说：“也不是侍卫——哎呀！你别问了！总之是一个我不能够为之倾心的人。”

　　逍遥王爷一骗腿坐在桌案上，把玩着一只空了的水丞，头也不抬地问：“我虽与你年岁相仿，但毕竟男女有别。你这些少女怀春的小心思，与其拿来问我，不如去问问你皇姐，许是能够明白通透一些。”

　　温婕二公主半晌没有出声。

　　逍遥王爷放下水丞，疑惑地抬眼看她：“怎么——”

　　只见温婕二公主双眼失焦地茫然看着前方：“我若能够去问她便好了。”

　　逍遥王爷跳下桌案，重新拿起那本纪要的小册子将之翻开：“真是看错你了。我原当你是个杀伐果决的帝王之才，没想到，也是一个满脑子儿女情长的蠢货。”

　　他翻了一会儿，心道温婕二公主现如今的心思已然不在这上面了，觉得今天的课怕是讲不下去了，就又把纪要册子合上随意丢在一旁，走过去拍了拍温婕二公主的肩膀：“走吧，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年轻人么，正常。”

　　“你不也是年轻人么，跟我装的哪门子老气横秋。”温婕二公主反唇相讥。

　　逍遥王爷毫不着恼：“我跟你不一样，我才没有满脑子的儿女情长。——你若要我变得像你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那我至少得丢八百两银子。”

　　说完，先行一步，出了书房。

　　*

　　两人来到御花园中溜达。

　　转过了几道造景，隐隐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温婕二公主耳聪目明，一听就知道那是元昊皇帝和慕皇后的声音：“是父皇和母后。——师傅，我们去别处吧，还是不要过去惊扰他们了。”

　　“来都来了，打个招呼再走吧。”逍遥王爷倒是不以为意，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朝着声音的来处走去。

　　温婕二公主无奈只得跟上。

　　转过一条鹅卵石小道，来到杜鹃花丛边上，逍遥王爷一扬脸就看见了元昊皇帝和慕皇后。

　　刚要跟他们打声招呼，就看见元昊皇帝正摘了一朵杜鹃花别在了慕皇后的鬓边。

　　“这花衬你，好看。”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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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副伉俪和谐的场景，看在逍遥王爷的眼里，竟是没由来地让他心里堵得慌，一时间不明就里，只道是怪难受的。

　　逍遥王爷身高腿长，步幅自然比一般人大些。他只是像寻常模样那般地走，就把温婕二公主给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温婕二公主眼瞅着逍遥王爷的身影就要在视线中消失了，她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气呼呼地跟了上来。

　　终于来到逍遥王爷的近旁了，温婕二公主没好气地出声数落他：“师傅，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不是说出来陪我散心的么——”

　　刚要再说些什么，她就看见了那边不远处的元昊皇帝和慕皇后，她连忙刹住了脚，却是不小心撞在了逍遥王爷的身上。

　　“哎呀！！”

　　温婕二公主脚下一崴，就要往一旁摔倒。

　　逍遥王爷连忙转身将她扶住。

　　温婕二公主的一声惊呼，也把那边元昊皇帝和慕皇后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他们都向这边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随行伺候的首领太监看见是温婕二公主，连忙跑上前来查看情况。

　　“二公主可是伤着了么，要不要宣太医？”首领太监焦急地问。

　　温婕二公主摆了摆手：“不用，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没有伤到筋骨。”

　　首领太监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向元昊皇帝和慕皇后的方向看去。

　　与此同时，元昊皇帝和慕皇后两人也快步走了过来。

　　“给皇帝哥哥和皇后嫂嫂请安。”逍遥王爷怀里抱着温婕二公主，不方便抱拳行礼，于是就只对他们两人点了点头。

　　元昊皇帝也对他点了点头。

　　温婕二公主脸一红，连忙掐了逍遥王爷的手臂一下。

　　逍遥王爷吃痛一咧嘴，下意识地抽手甩了甩胳膊，温婕二公主顺势从他的怀里起身，扑棱扑棱被揉皱了的衣裳，对元昊皇帝和慕皇后两人抱拳行礼：“给父皇母后请安。”

　　元昊皇帝这时也不顾及温婕二公主的不成体统了。他一脸关切地伸手去扶温婕二公主的肩膀，软和着声音说：“温婕，可有伤着哪里么？”

　　“父皇不要担心，我没事。”温婕尴尴尬尬地笑了一下，转眼去看逍遥王爷，“方才念书累了，师傅说带我出来溜达溜达，他走得太快了，把我甩在后面，我气不过就跑上来追，就不小心撞在他身上了。”

　　“原是这般。”元昊皇帝点了点头，“女儿家家的，以后走路慢些，莫要这般冒冒失失的，惹人笑话。”

　　“父皇教训的是。”温婕二公主躬了躬身子，抱拳行礼。

　　元昊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般行礼的习惯，怕是改不了了——那就这样吧，朕也管不动你了。”

　　温婕二公主闻言，笑嘻嘻地又跟元昊皇帝行了个礼。

　　这时走在元昊皇帝身后的慕皇后也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脸上红云未消的温婕二公主，又看了看有些局促的逍遥王爷，忍不住出声打趣道：“陛下，婕儿如今也有二八之年了吧，臣妾看她与逍遥王爷郎才女貌，不如挑个好日子为他二人赐婚吧。”

　　逍遥王爷连连摆手：“皇后嫂嫂说笑了，我如今可还小呢。”

　　慕皇后笑道：“不小了。你皇兄像你这般大时，都已有了敏儿和婕儿两个孩子了。”

　　逍遥王爷看了元昊皇帝一眼，又对慕皇后抱拳躬身，告了个饶：“皇后嫂嫂，我跟皇帝哥哥哪能一样？他是九五之尊，合该为了家国社稷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我就是个闲云野鹤之辈，我眼里只看得到钱还有酒，至于女人么……皇后嫂嫂，恕个罪说，我嫌麻烦。我一想到娘子在家对我耳提面命，又不让我听曲，又不让我喝酒的，我这一个头都要有两个大了。”

　　温婕二公主也抱拳行礼，接口说道：“母后可别拿儿臣打趣了。师傅他不是儿臣喜欢的类型，儿臣若哪天遇到了心悦之人，定会跟父皇和母后说的。”

　　慕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也罢。如今天下太平，也不用像以往似的送公主去番邦和亲了，你若哪天遇到个中意的，只管来与你父皇母后言说，到时候让你父皇给你下旨开府，想住在京城就住在京城，想去封地住就去封地，都随你。”

　　温婕二公主又施一礼：“那就先谢过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