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沉沦荼靡

7、即墨海边

　　本来还以为能多玩两天，可是却直接御剑飞到即墨，不到半天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怎么这样子……”他无精打采走在即墨的石板道上，脚步沉重。照玄霄的意思办完事立刻回去，他连逛逛的时间都没有？
　　“师弟……”玄震张了张嘴。
　　“胡闹，九天桁冢大阵事关重大，岂可儿戏。”玄霄已经先冷冷冰冰把云天青的抱怨堵了回去。数日来对这个师弟多有了解，云天青想做什么，他根本不用问就知道。
　　云天青眼睛刚瞪起来，玄震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玄霄师弟也是好意，天青师弟，我们先将九天桁冢大阵加强完毕，然后我再带你去四处转转。相信这件事情办完之后多流连两日，师父是不会怪罪的。”
　　“多谢你，大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向对我最好了！”云天青把嘴一撇：“不像某人！”
　　玄霄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走向海边栈道。
　　玄震无奈摇摇头：“天青师弟，我们也过去吧。”
　　“好。”

　　据当地渔民所说，在即墨海边东南方的礁石群中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连鱼虾都不往那里去，在最近几天海面上风浪大的时候，还会发出从未有过的白色光芒。
　　即墨众人认为那个是神迹，所以从来不靠近那里。
　　玄震点头，照渔民所说的话，阵法并未有损，而且仍然发动之中。
　　“阵法范围内无法御剑飞行，我们走过去。”他对玄霄和云天青说。
　　一遇到正经事，云天青立刻不复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小心谨慎走在中间，玄震在前，玄霄在后。

　　一路到海边全无不妥，但是在接近阵法的时候，玄震却停住了。
　　“师兄？”云天青问道。
　　“玄霄师弟，可曾看出什么？”玄震却问玄霄。
　　玄霄点头：“阵法虽未有损，但已改变，其中有妖气生发。”
　　玄霄这么一说，云天青才感觉到，这阵法虽然内外笼罩道家仙气，但中央却隐隐透出妖芬。
　　阵法中央怎么可能进去妖怪？该不会这个阵变质了吧？
　　“你二人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先去查探。”玄震跃身至阵法中央，发动阵法。
　　“师兄小心。”云天青踏前一步，玄霄却拉住他的衣领把他甩在身后。
　　“喂！”在这种时候云天青不便和他争论，只能站在那里。

　　四周角阵围绕主阵变幻，玄震脚下泛起白色光芒，融成太极之形。见到此象，三人神色都有缓和。
　　玄震跃身出来：“无妨，想是有妖物曾经攻击法阵，不敌而退，法阵虽然功效有减，但却并无破损。”
　　“那我们何时修补法阵？”云天青问。
　　法阵若要修补增固，需要有足够的灵气，却不知道合他们三人之力够不够。
　　“今晚正是十五。”玄霄忽然道。
　　玄震略一思忖：“也好，我们便在今晚来修补阵法。”借由月圆之夜的静气可以省却许多力气。
　　“那现在——”云天青双眼放光。
　　“现在我们可以去客栈暂作休息，四处逛逛了。”玄震顺着他的话意，微笑回答。
　　“太好了！”云天青雀跃不已：“那我们——”
　　“我回客栈打坐调息，你们自便。”玄霄却扔下这么一句话，自顾自的走了。
　　“喂……”云天青掩不住失望的神色。一直都是这样，他需要总一板一眼的吗？
　　“算了，天青师弟，玄霄师弟向来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玄震道：“我陪你去走走吧。”
　　云天青点头：“嗯，谢谢玄震师兄。”

　　即墨海边难得的异域风情，让云天青很快把所有不愉快全部抛诸脑后。
　　在玄震的纵容下好好玩了一天，回到客栈已经是傍晚，云天青推门进去，看见玄霄盘膝坐在床上，没有点灯。
　　“你怎么进来了？”在他把灯点燃的时候，玄霄突然问道。
　　“师兄原来你没入定啊。”云天青道。
　　“出门在外，怎可以连这点警觉心都没有？”玄霄冷冷说。
　　“是是是，又在说教。”云天青嘟囔道。
　　玄霄看着他：“有玄震师兄在，不需我多言，你似乎很喜欢他，也很听他的话。”
　　云天青奇怪：自己很听玄震师兄的话吗？他倒觉得不管是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就算师父他也有办法哄，唯独对玄霄没辙。他寒气一散，自己就发憷。
　　“师兄，喏。”他扔给玄霄一样东西。
　　“这是？”
　　玄霄拿起来，是一个小挂饰，上面有一只小狐狸，细细长长的须子，毛茸茸两只大耳朵和一条大尾巴，身体却很小很小，非常可爱。
　　“即墨的小东西，别处没有的，是用特产的海云棉做的。我看师兄也不可能去逛街，送给你，免得你白来一次。”
　　玄霄将挂饰随手放下，点点头：“嗯。”
　　“嗯？”没了啊？云天青看了他一会儿见还是等不到下文，于是知趣的放弃。
　　怎么能奢望一件小东西就让师兄对他改观呢？算了吧。
　　“回去休息，子时前需要起身。”玄霄有道。
　　“休息，那师兄也一起休息？”云天青陪着笑道：“因为只有两间房，所以我对玄震师兄说已经和师兄一起睡惯了，就没和玄震师兄一间房。”
　　玄霄竟然没有反对或者有不悦的神色，只是点头道：“睡吧。”

　　事实证明，虽然只是一个小挂件，但你面对的却并不是真正的石头……
　　睡不到一会儿玄霄睁开眼睛看见云天青又一如既往巴在他身上，把他踢到一边之后，却稍稍调整了姿势，转头看着他。
　　小狐狸安静躺在枕头一边，看了看它再看看云天青，玄霄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还蛮像的，不是么？
　　云天青，这两个月比几年都麻烦，和他操心几乎已经变成本能了，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想着想着，他闭上眼睛假寐，呼吸渐渐平稳。

　　夜半云天青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人了，玄霄不在，走到隔壁，玄震也不在。
　　“喂喂……师父明明是要我出来历练，怎么把我扔下自己就去了？”于是他穿上衣服拿起自己的爱剑，奔向海边。

　　海边……也是空无一人。
　　站在阵法旁边，看着月光洒下，他有点糊涂：这两个人究竟去哪里了？
　　该不会自己一觉睡得太熟，两位师兄都被妖怪抓去他也不知道吧？

　　“你……我见过你，白天你也在，和另两个人一起来的。”一个女子声音忽然说：“人类的剑仙，是吗？”
　　云天青立刻跳下栈道站在沙滩上，是个上半边身体浮在水面上的女子，身上轻纱笼罩，袅袅婷婷，隐约可看见似雪肌肤。身形妖娆媚眼如丝，似笑非笑看着他。
　　云天青立刻把眼睛转到一边：“我是。”
　　不过他立刻又把头转回来，因为自己刚刚那一眼瞥见——
　　“你是妖？”右手已经握上剑柄。
　　“哦……每个人看见我这个样子都不再注意其他，你竟然可以注意到。”女子浮上来，坐在礁石上，她的下身不是人腿，而是鱼尾。
　　“我只是感觉到了妖气，所以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只是一眼却已经够了。云天青虽然平时不太正经，不过该细心的事情绝对不会有遗漏。
　　“你可以把你的剑放开吗？我并没有恶意。”女子柔声说。
　　云天青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听话放开了。
　　女子反而微笑：“这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没有杀气。”云天青回答，也没有恶意的味道，他对分辨这个还是很有把握的。
　　杀气？那么虚无飘渺的东西原来也有人类会相信啊……女子笑着，靠近了云天青：“你很好看，我们人鱼一族向来喜欢好看的东西。”
　　滑嫩细润的手指抚在脸颊下带起一阵热度，云天青连忙后退一步。
　　“那攻击法阵的是你吗？”
　　女子摇头：“人鱼一族爱好和平，在即墨与人类比邻而居上百年，从未互相侵犯过。甚至有些人类在海上经历风浪落船，我们都会把他们推上去。”
　　“但是玄震师兄说，法阵曾经被攻击。”云天青不解地问。
　　“这正是我出现在你面前的理由。”女子突然向他深深施礼：“请帮帮我们人鱼一族吧，帮我们重新恢复往昔的和平日子。”
　　“啊？呀呀……你不要这么多礼。”云天青连忙去扶她：“我是说，如果你有难处的话，我一定会帮——”

　　“天青，让开！”
　　两道人影落在他身前，女子被远远震飞，在海面上拍起浪花。
　　“等等啊，师兄！”云天青连忙拉住玄霄，刚刚那一声“天青，让开”是他喊的，自然也是他出的手。
　　“天青师弟，没受伤吧？”玄震急急替他检查身体。
　　“我没事，玄震师兄……喂，师兄！”他又一次拉住要下手的玄霄：“我说过等等啦！”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见云天青竟然挡在那妖怪面前，玄霄冷声喝道。
　　“我当然清楚，师兄你听我说，它并不是——师兄！”见玄霄根本不打算听他说什么，他抽剑挡下。
　　“云天青！”玄霄被他出剑挡开，只好退后：“你竟然为了妖对我出手？还是说中了她的迷障？”
　　思及至此，玄霄的杀气更浓。
　　“师兄息怒。”云天青立刻收起剑：“但是她确实没有害过人啊，我们怎么可以杀了她？”
　　“就算以前没害过，难道以后也没有吗？”玄霄手一挥：“让开！”
　　“不行！不管以后害不害人，起码她到现在为止没害过人，也没有害人之心，我们怎么可以恣肆妄杀？”云天青执意挡在那鱼尾女妖身前：“我不会让的，除非师兄肯静下心来听我说前因后果！”
　　“你——”玄霄手中震颤两下，收剑回鞘：“好，我便暂时听你一言。但这妖物若有丝毫恶意或向逃离此处，我都会让它立毙剑下。”
　　“谢谢师兄！”云天青惊喜：“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