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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赭桑、三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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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雾冰低叫一声,先用左手捂了上去,左手不够捂,想把右手也盖上去,谁知右手手腕被他一把掐住,掐出一圈青,“捂什么?”你不是已经许给我了么?他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意思用眼神来补——既然许给我了,那看看、摸摸、捏捏,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么?时候到了,还要做些比看看、摸摸、捏捏更过火的事,那些事光用眼睛可干不成,要用到手,要用到嘴,还要用到……
一把邪火从三皇子重华的心头一直往下烧,烧到手,他就双手一拢,收紧手中的那一捻细腰;烧到小腹,他就把她往怀里摁;烧到脚,他就用脚把这副“肉监牢”彻底封死。这样一来,所有的朝天大路都让他杀没了,单留一条羊肠小道让她走。她要想出去,就先得让他看个够摸个够捏个够。
雾冰身量不高,让他这么一架,双脚腾空,整个人顿时无依无靠无能为力,只能由着他摆布:先来道开胃小菜——舔一舔,舔她小小的耳垂,刚才咬得重了,此时有几颗细碎的小血珠盈出来,舔舔正好打扫打扫。再舔她的脸,从耳根一直往上舔,舔到眼睑,舔得她痒痒一颤,眼睛半闭不睁,才滑到嘴唇那儿,狠狠一口堵上去。看看三皇子重华这腔铁石心肠,恨不能让她续不上那口救命的气,死了才好似的,她再怎么用她的小爪子抓他,再怎么抵死挣扎都不影响他来次正经八百的亲热。不过,他给的亲热都是疼的、窒息的,差那么微微一线就能要命的。雾冰疼得万念俱灰,差点儿就要动用牙齿了。正当时,远远传来一声咳嗽。不大不小,不轻不重,搅局的意图很明显,玩闹的意图很明显,坏人好事后的得意洋洋也很明显。
“呵呵,我说你们走不远嘛。”还是那副懒得收拾不起的调调。“毕竟赭桑不好翻,归朝不好渡,少了我领路,给你们八百条命你们也走不出去。”
三皇子重华的手还是烫的,还箍着雾冰不肯放,不过脑子已经先冷了。他开始琢磨那个几丈开外,拽着根树枝当秋千打的女子。早知道她不简单,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甩掉剥隘的追兵跟过来。
“夷莲!”雾冰喊得跟挣命差不多少,边喊还边扭头,刚得了自由的右手探出去,孤零零地悬在那儿,做出个捞“救命稻草”的姿势。她这么一做,他就不痛快了,一拗把她拗回去,“护食”护得理直气壮。
“好啦,要走趁早走,殷芊芊手眼通天,再有个一时半时的工夫就该撵上来了,到时候再想走,可就没那么顺当喽!”夷莲打了个喷天哈欠,在她看来,说话比干仗要费事多了,一气儿说上几十个字,耗得她又困又累又无聊。何况还有个不省事的女子,后头跟个更不省事的男人。啧!
“往哪边走?”不省事的男人问了个不省事的问题。
“东边。要想翻过赭桑迷宫山,先得过五鬼庙三叔那关。”夷莲说完,懒懒地从树上翻下来,懒懒地朝东边飘,也不回头,她知道他们横竖得跟过来。因为,出四十八鬼蜮的路,就只有这一条。那男人和她,若是单枪匹马,再山险水恶都能开出条路来,可现在多了个不省事的小女子,没辙了,只能挑最不险的山最不恶的水走。
一路上还算太平,正经魔族都忙在前头忙战事,抽不开身,剩几个小妖,滋事也滋得没斤两,白让夷莲展了拳脚,活了筋骨。这会儿太平归太平,都不敢大意,她在前头清障,他夹着雾冰在后头紧紧跟上,配合相当默契。一个半时辰过后,他们进了赭桑五鬼庙前的一片老林子。虽说魔族地界上天气一贯阴沉,但,这林内林外还真是两重天。林外好歹还能看清十丈之内的“大情况”,林内就完了,雷隐隐雾蒙蒙,伸手不见五指,抬脚不着整地,只能飘着掠过去,一不小心就可能让林子里倏然杀出的花鸟鱼虫叼去打牙祭。夷莲倒是轻车熟路,几个腾挪跳跃,几个凌空飘飞,随手打出几杈花枝,把捣蛋的妖物牢牢钉在它们露头的地方。钉得多了,满林子的妖物吱哇乱叫,闹个不休。
“夷莲,你又淘气了……”老林子尽头,有人幽幽一叹。侧头去找,只能找到一条从东面蜿蜒而来的小溪流,一块被它汩汩淹过大玄石,一支横插在石上的竹钓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这声音一旦没了主人,就变得玄之又玄,再细细一想,免不了毛骨悚然。
“呵呵,三叔好情致,选这风飘飘雨潇潇的天时垂钓,鱼儿会上钩么?”夷莲对着那空空的钓竿说。
“习惯了,不钓心里不舒服。”那空空的钓竿答她。
“三叔啊,我肚子饿得很,有吃的没有?”夷莲把余下的花枝往水面一钉,钉得波纹一圈圈漾开,那枚小小的鱼标随波浮沉,别说是鱼,就是小虫小虾都让她惊走了,还钓什么钓。
“你啊……去庙里吧,自己找找看。”
夷莲径直朝庙门走,动作干脆,不多一言。也不说那两个跟在她后头的是何方神圣,他也不问,她走她的,他钓他的,一副熟到极点,礼数客套全省进肚子里的模样。
“这个鬼三叔!多少年没打理过这破庙了?”夷莲拿起主人的派头来一点不含糊,进了庙门先奔厨房,嫌厨房门碍事就直接用脚踹,踹开了一边在橱柜里翻弄,一边嘀咕,“一包面,几根葱,二两油!啐!够塞麻雀胃口不够?!”她把翻出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朝雾冰招手,“你会做饭么?”还没等雾冰答话,她就自作主张地将这一包面、几根葱、二两油全塞给她,成心要用它们难死这个离“巧妇”还有一大段距离的小女子。
“……我、我会一点……”雾冰嗫嚅道。
“会做什么菜色?”
“春饼……”
“春饼就春饼!快做!吃完了我还要去找三叔的麻烦呢!”
“……味道可能不大好……”雾冰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手艺上的半生不熟、破绽百出以及有心无力和盘托出,希望她能慎重些,免得到时既败坏胃口又败坏心情。
“呵呵,有什么味道恶得过殷芊芊的百毒宴?”意思是她的胃口在许多年前就被彻底败坏过了,天上地下,还有什么吃食能让她把心情胃口一齐败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