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意满深宫情更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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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是个很安静的人，不比惠妃，恬静的外表下，隐藏着跃跃欲试，攀比炫耀的心理。她就好像潺潺流水，温婉的气息感染着长春宫里每一个人，生活在其中仿佛置身世外桃源，远离宫廷的纷争猜忌。当然，不得不承认德妃治理有方，奴才们才能安分守己，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德妃，贤德不等于不问世事，而是拥有强有力的手腕作为后盾。
有德妃坐镇，长春宫的日子，波澜不惊，平静到让人想卸下心防昏昏欲睡。虽然想不想的，每天都要见到三个英武不凡的男人，呃，男性，但我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就算是冰山王子四阿哥，也没理由无的放矢，置我于死地。而且，纵然关于冷面四爷睚眦必报的作品无数，在我内心深处，却始终觉得他是个坦荡君子，不会，更不屑背后使绊子害人。说不清原因，也找不到理由，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的直觉吧！
漫步在碎石小路上，不经意抬眼，正见落日余晖在他身上耀出炫目的金色光晕，被迫垂下眼帘，不是仙风道骨，却也有着高不可攀的遗憾。面对太过优秀的男人，没有绝对自信的女人，往往会失去最基本的安全感。我不是没有自信，只是我们之间有着太多不可逾越的鸿沟……自嘲的笑下，杞人忧天了吧？天长地久是爱情童话，我是个现实的女人，要的是真真实实的幸福，触手可及的幸福！
或许沉默的男人更具魅力，我很享受与他一起，彼此无声的静谧。也许语言在心有灵犀的两个中间苍白无力，他不必开口，我已知晓了他的心意，就像我们日日默契的漫步在长春宫里。
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幸福的自己。他道：“过了年，皇阿玛准我开府建衙了。”
“恭喜十三爷。”我福身道贺。
“我想再等等。”
“咦？”我一愣，开府建衙不是每个男人，尤其是皇子们渴望的吗？那意味着长大，成熟，可以独当一面。
“四哥开春有公差，要去趟南方，我想跟去多学点东西。而且，而且我也不想成家太早。”
“大丈夫胸怀天下，理应以事业为先。奴婢浅见，爷英明。”
十三大笑，“爷既英明，怎是浅见？”
我也笑了，头一次发现十三也很臭屁。或者在阿谀奉承中长大的皇室子孙们，比常人更喜欢听溜须拍马。
“笑得真丑！”他假意皱眉，嗔道：“爷走就这么开心？一走要小半年呢！”
“奴婢预祝爷一路顺风。”我笑着火上添油。
十三当然知道我故意气他，轻哼一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留你一人在宫里，我也不能放心，不如想个办法，带你一并南下！再则，若得四哥帮忙，你我的事今后也容易些。”
我突然有放声狂笑的冲动，有人谈恋爱和我们一样吗？不成天爱来爱去的海誓山盟，却会考虑未来，属于彼此的未来。未来……眼风一飘，一辈子这样会闷死吧。小脸一苦，我竟然想到了一辈子，很扯耶！
“怎么？不愿去？”十三隐含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奴婢听从爷的安排。”
十三释然，“我就知道，你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爷呢？爷更喜欢那儿？”
十三没有直接回答，向前走了两步，望向蔚蓝的天空，“紫禁城是我的家，大清王朝是我的牵挂！”
幽幽叹息，这个答案只能让人叹息……
待回到房间，溪悦正抱着文房四宝翘首以盼。一见到我，立刻冲了上来，“雪凝，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呀！十四爷要等急了！”
“其实，你可以不必等我，自己去的。”
“那怎么行，我们是朋友嘛！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去呢！”溪悦极其认真的说着。
我苦笑，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仗义呢？我的初衷就是避免和十四单独相处，才拉上她的呀。
说起十四，真让我纠结。长春宫也算是他的家，本就是孝顺的孩子，如今更是早午晚一天三遍来请安，找到机会就会缠着我不放。逼得我躲都没地方躲，人多嘴杂的，他是不避讳他亲娘，可按宫里的传统，德妃还不得以为我是狐狸精呀！别人还好说，溪悦成天和我腻在一起，瞒她不易，看着她小脸一天天沉下去，我心生不忍，这情敌当得冤枉呀！
还是十四帮我解决了难题，精灵古怪如他，自然知道我成天应付自己。心中不满，少不得发小爷脾气，变着法虐虐我，却也不忍发狠，每次都是自己憋了一肚子气拂袖而去。毕竟是聪明人，十四不可能任我利用他的不忍心长久得逞，于是乎，又想起在木兰围场教我写字的承诺，如今他占尽天时地利，怎肯放过？
可我也不会乖乖就范，秉承“有福同享”的原则，拉上了溪悦一起。十四不乐意，我就委婉的解释说自己不想太高调，况且“一不小心”事情被溪悦知道了，不带上她也不好。她与我情同姐妹，是宫里最要好的朋友，这样见外，我会觉得有负于她。
“你怎么这么麻烦？”十四恼道。却也懂得棒打出头鸟的道理，喘着粗气原地转了好几圈，勉强答应下来。
“爷为宫廷‘扫盲’，不遗余力，亲自教习，奴婢代表全体宫女感谢爷的恩典。”
“‘扫盲’？”十四眉头一蹙，“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骂归骂，损归损，从那天起十四就成为了我和溪悦的老师，在德妃的藏经阁里悄悄教我们读书写字。溪悦是大家闺秀，比我基础好很多，加上聪明伶俐，学起来扎实快速，相较之下，我简直无地自容。而每每这时，十四都会毫不吝啬的夸奖溪悦，不忘狠狠瞪我一眼。我赔笑，人无完人，白雪凝舞刀弄枪行，舞文弄墨就算了。
溪悦脸上的笑颜越发幸福，我忽然意识到，十四对她也是有情的，否则执拗任性的十四是不可能答应带上溪悦。看着十四一丝不苟的指导溪悦临帖，我淡淡一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真好。
也因为此，溪悦对我越来越好，坦诚以待到掏心挖肺的程度，为表赤诚，甚至没话找话告诉我个足以掉脑袋的秘密——她是舒舒觉罗大人妾室的女儿，并非嫡妻所生，为了能够顺利入宫，买通了礼部官员，更改户籍以嫡女身份参选。我轻笑，好在选秀没有对外宣扬“公平、公正、公开”原则，否者真的荒天下之大谬了。哎，这种低级伎俩，和用在身上的一样，不用多想，也知是出自纳喇大人之手，我那个名义上的倒霉爹的。
我当然做不到溪悦那么真诚，像我这种背负太多见不得光秘密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缄默，提醒她此事不可再提后，便不再多言。可溪悦小孩心性，不肯放过我，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自从和十四学习后，人更注重美了，穿衣打扮颇为用心，俨然成了长春宫的一枝花——宫花。我闲极无聊，也愿意指导她如何打扮，这创造美的过程可是女性与生俱来的特权和爱好。几次下来，溪悦对我的品味有了信心，或者说是我已游刃的掌握了十四的喜好。总之，小丫头更是粘着我了。
不过，陪他们过家家读书写字，压根不是我的爱好所在，大概因为不擅长吧，我更愿意研究带给我成就感的武功秘籍。我知道十四很忙，抽出空来不容易，更难得的是放下架子威仪，耐心教习。可再理解，我也不想自虐去学些毫无用处的子曰诗云。发展到后来，越来越不爱去佛堂听课，迟到早退成了家常便饭，气得十四直翻白眼。于是，姐妹情深的溪悦每天蹲坑堵着我回房，抓我去听课。他们是吃定了大冬天的我不能四处乱逛，我在心中默默祈祷，春天啊，赶快来到吧！
春天没到，但新年很快到了，各种仪式庆典铺天盖地袭来，除了专职负责按摩的我以外，宫中众人都忙得要死，溪悦累得倒床就睡，都不来缠我。十四分身乏术，再也抽不出时间教我们，嘱咐跟班小福子送来了厚厚的一摞字帖。十三也没时间陪我散步，经常小叙几句就匆匆离去，有次，看我在院子里呼着哈气暖手，二话不说，走上前把我的小手揣进怀里，嗔道：“大冷天的，不在屋里暖着，总出来干嘛？”
“炭火烤着，屋里太闷，不如外面空气清新。”
他帮我围好大衣，“谨慎受了风寒，纵然是习武之人，也要善待自己。”
见我点头，又道：“知道你无趣，等忙过这阵子，我一定想办法求四哥带你一起南下，回家乡看看。”
“奴婢谢爷恩典。”
十三拉着我往屋里走，随和地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按照民间的习俗，我该去拜会下长辈。”
“啊？！”我一惊，“呃，就，就阿玛在京城，家里没什么人了。”
“江南呢？江南没有长辈了？”
我咕咚嘴，如果曾一诺算的话，可惜在情感上我永远无法接受他。再说，让他和十三聚在一起，我不是自掘坟墓呢吗？我连忙摇头，“没了，没了！莫说人，连条认识的狗都没有！”
十三喷笑，“什么人呀、狗的！我看你真得和十四弟多点书！”
我抽回手，“爷知道奴婢跟十四爷读书？”
十三笑笑，“你的事，爷能不上心吗？”
“那……”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如何不信你？我平日太忙，难得小十四肯教你读书写字，我开心都来不及。”见我不语，补充道：“你只要时刻记得自己是他的十三嫂便可。”
我“扑哧”一笑，本想反驳几句，远处却有人声传来，忙和十三拉开了距离。
十三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保证道：“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我甜甜一笑，年纪不大，派头不小，承诺起来真有味道。
十三看看天色，又道：“回去吧，德娘娘按摩的时间要到了，别急三火四的带着一身寒气进去，不好。”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
刚要福身退下，又被十三叫住，“等等，带上这个！”
我接到手里一看，是个做工精致的白色兔毛护手。
十三道：“粗心大意的，出门总不记得带个护手，以后不要再忘了。”
我笑笑，至少这副护手不会忘记。
德妃近日劳累，等我伺候完她回屋已经很晚，本以为溪悦会睡下，不想她正在挑灯“奋斗”。
“溪悦在忙什么？”我问。
“过了年十四爷的生日就要到了，我正想给十四爷绣点什么……”
我脑子“嗡”的一声开始疼了，我不是青松寒梅，不要再屹立风雪中！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意满深宫情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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